“醒醒！”一睁眼，一张瘦削的脸庞占据了视野。蓝眼睛，浅黑色短发，一个高加索人？他正站在我所躺的床还不知是什么边。
他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指关节的老茧，明显人工的半截无名指，有意思，他是个战士，是来处决我的吗？
还是来吸收我的？
燃烧的玻璃，掉落的混凝土块，这些画面不停在我的脑海里翻滚。
曾经能为之奋斗的一切又消失了。
无所谓了，不如就这么结束了吧。
双手暗暗使了下劲，并没有被束缚住。
我猛然起身，前额狠狠撞在了高加索人的鼻子上，顺势往他身上一扑，想用体重将他压倒。
而在下一瞬间，他抓住了我的衣领和一只胳膊，借着后仰猛一转身，将我砸在了地上。我还想挣扎，却被一下子用膝盖顶住了胸口。
“新人还真是有活力啊。”高加索人甩了甩头，“比上个好多了，幽灵那家伙总算有点眼光了。”
“我是狼，是你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教官，大概也是你能见到的最后一位教官了。”狼略带讥讽地笑了笑，“我可以放开你了吗？懂了就眨下眼，因为我实在不想再等你去恢复仓了。”
我眨了眨眼，关节便被放开了。我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被按得发疼的关节。
“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相信等下肯定会有…..”话音未落，床对面的门突然往两边打开，还没完全打开，中间便钻出一个小个子少女。
“哇哦？哦。”少女冲了进来，看到狼正在擦鼻血，先是一脸惊讶，很快表现出了理解的神情。
“先说一下，我是幽灵，很高兴认识你。很抱歉让你经历这样的唐突。不过我向你保证，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一对金色的瞳仁嵌在大小刚好的脸颊上，雪一样的肌肤略显病态，金色的马尾在脑后轻轻摇动，又是一个高加索人。是因为机场的关系吗？
“是吗？”我环视了一圈，所处之地是一个宽阔的房间，起码是我所认为的那一种房间。房间内很空旷，只有一张突兀的连接在墙上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床，光滑的墙壁看不出质地，其上不停流淌着数字，而床对面则是一扇浅蓝色的自动门。
少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太想听，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解释下之前发生的事情。首先，你要明白你之前生活的世界并不是唯一的世界，还有无数的世界。你可以把世界想象成一个星球，跟你们的科幻小说里一样，当有些世界发现了在世界间穿梭的方法后，就会开始占据别的世界，形成势力。现在简单来说，你的世界因为不明原因被人入侵了，而你所在的地方刚好就是……怎么说来着的？”
“降临点？”狼插了一句。
“对对，破界处，就类似登陆点的地方。像你之前见到的，他们是恶魔，和神话传说里记载的不甚相同，不过都是那个丑样。我们成功打退了一波进攻，但没法关闭破界处，只能先撤退了。不过不用担心，我们给世界维护军放置了信标，他们现在应该和恶魔在争夺这个世界。”
“为什么救我？”
“你看看这个。”幽灵看了狼一眼，狼点了点头，她便用手往上一划，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像是播放窗口的画面。
机场四处火起，奇形怪状的生物肆虐，而我跪在镜头中央，双手撑地。
啊，是那时候。
接着，以我为中心，一切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道撞了出去。恶魔们像蚊子一样按死在地上，压死在了墙上，血肉碎末和玻璃碴一起飞出窗外。
“你很有潜力，我们想招募你。”
“我为什么要答应？”
“你想复仇吗？”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当然了，还用问吗？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跟我来。”站在一旁的狼朝门的方向偏了偏头。
雕着精美花纹的门朝两侧打开，我朝外迈出了一步——一个全新世界的影像压在了视网膜上，我不由睁大了眼睛，仍不可避免地漏掉余光里掠过的车流。
像是由一块块窗户和墙壁组成的塔楼挤在一起，几乎遮蔽了天空，数不清的招牌在不知是云还是大楼排出的不明气体里闪烁，霓虹灯的光在窗户上来回折射，橘色的灯光闪得人眼睛生疼，脚下川流的浮空车辆让人怀疑有没有这个城市有没有停下过那么一秒。
未来还是变成这样了么？肮脏却繁华，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喜。
“不喜欢吗？明明记忆读取后的综合分析显示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城市。”幽灵不解地说着，跟着走了过来。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并非站在空中，而是在一个十来平方米大的透明球体里。
“是假的吗？”
“怎么可能，主世界大得很。”狼深深吸了口气，也走了进来。
说着，幽灵飞快地在面前的空气上点了几下，“算了，我们走吧。”接着，眼前的城市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房间——称其为房间又有点太过随便，更像是一个纯白的四方形空间。
“这里是什么精神空间吗？”我环视四周，尝试找出任何和外部的连接痕迹。
“不不，别把这里和那种东西相提并论。”幽灵一边说着，走了出去，“如果你想…你要加入我们的话，是要经过训练的…..”
她回头看了看我，继续说道：“起码要接受关于下次任务的训练。”
我懒得说话，只是走了出去，纯白色的一体的“地面”在我踩下之时甚至泛起了丝丝涟漪。
看我没什么反应，幽灵摇了摇头，无趣地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狼聊了大半天，讨论训练的细节，我听到了许多“应该”和“没必要”，完全不像是没有分歧的样子。
我百无聊赖地盯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高的甚至像乳白色的天空。
“别担心，我会确保你完不成训练的。”不知何时，他们结束了讨论。
“狼！”幽灵在房间的另一端前停了下来，盯着狼。
“好好好，尽力尽力。”狼投降般举起了双手说道，“再说了，这种事情不应该虎来做吗？”
“他现在在入侵前线和老头子一起初步夺回战略位置。”
“那种事情不应该是我来做吗？”
“闭嘴，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
狼无奈地比了个可以的手势，在对阵中败下阵来。
幽灵满意地转过头，接着，整个人溶进了墙壁，就像走进游泳池那样简单，甚至没留下一丝痕迹。
“她是人类吗？”即使是我也被这种画面震撼到了。
“当然不是了。”狼转过身来，夸张地行了个礼，“菜鸟，那就开始我们的训练吧。”
“我要是杀了你的话，是不是就通过训练了？“
狼深吸了口气，才说道：“菜鸟，我和你一样不喜欢这个训练。但我是不会让你毫无准备上战场，把我们都害死的。这训练不只是战斗训练，而是让你熟悉我们如何进行任务，面对的是什么，装备是什么。”
“最后，听我一句。复仇，很花时间。”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也许是他的严肃感染了我，也许是我不知该做什么，我让他继续讲了下去：“首先，你之前在视频里展现出的能力，你以前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算了，这次任务也挺常规的，应该用不上能力。”狼顿了顿，双眼失去焦点，像是自言自语道，“他以前有过怎么样的战斗训练？啊，他居然去过这样的地方，有意思。”
“放心，你很快也会有这种通话工具的。”狼重新看向我，带着嘲讽的笑容，“好，鉴于你这么久之后要回到战场，那我们先来试试恢复练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