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坐在炉子旁煎药,看着屋内依然双目紧闭的师父,脸上愁容满面。手里拿的扇子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突然屋内传来两声咳嗽声,笙歌立马跑进屋内,床案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
笙歌跑过去大叫:“师父!”埋在江枫的衣襟中久久不能平复。
江枫安抚着她:“好啦,好啦,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小孩子脾气。阎王还不敢要你师父的命。”
笙歌立马坐起来双手叉腰:“他要是敢要,我就敢找他拼命。”
“几日未见,你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师父下次要是再这样,一定要提前告诉我。”笙歌一本正经的说。
“为何?”
“因为师父真的很重,笙歌驼不动师父。”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出现在梅林中。国师府的清冷,似乎从今日便不一样了。
九天之上,云雾缭绕,盘云众生,南天门上的紫气盘旋。
正玄宫中,紫微星君与天帝在罗盘中下棋,此次棋局,已经对持了三日了。
“天帝,此局是您的局中局啊,小仙自愧不如。”
“紫微君这么早便放弃了,怕是在让着我吧。”天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对面的白须老人。
“天帝想多了,若是早个几千年,老夫还会搏上一搏,小仙已经老了。”被唤为紫微的那人笑着摸着胡子,仿佛世间一切都未放在眼中。
“那紫微倒是看看,这棋外的人是否也会像星君一样,这般通透呢?”
“天帝乃六界之主,世间万物,皆握在手中,这赢家,是陛下无疑。”老君坐起扶手道。
“老君,你好像没了年轻时候的锐气了,的确是老了,该去太白那儿多走走啊。”
花界,实乃六界当中灵力最旺盛的地方,百花争放,艳煞群芳,不少的仙官也到花界来求取花露,以疗养元神,补充精力。花界的坊主也喜广交好友,在六界,结交了不少的同道人士。
今日,一花界精灵到了百花坊见到百花主,那是为六界都称叹的奇女子,曾经也是叱咤了天人花三界的奇女子。只因一个‘情’字,再未出过灵坊谷,那位负心的男子,也被传成了很多个版本,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小花精进殿单膝跪下,恭敬地说:“禀坊主,凤界翎王身旁今日多出了个凡界女子,此前从未见过。”
“阿菱可曾知晓?”碎珠帘中传出的声音,如歌声一般动听,这样的女子,不见其貌,也知晓定是个美人儿。
“菱姑姑怕是还在帘洞生气,上次翎王可真的说了重话。”小花精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毕竟都是主子,谁也不敢得罪。然而这位主子,更是厉害些,想是也逃不过她的法眼的。
碎帘里面突然安静了,然后又有一阵笑声,有闻到:“就她那性子,怕是早就忘了,她是把那小子刻在心里的,你去告诉她,让她自己拿主意。”
“是。”小花精正准备转身离开,又听到帘中传来了声音。“苍岩山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自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后,魔尊便闭关了,再也没有出来,这才让天帝对他们放下了戒心。”
帘中仙绸上的女子,嘴角微微的向上扬了一个幅度,闭关吗?我看倒未必,看来当年那个小仙的魔力的确不小,让两界的仙君都为她如此的着迷。
“下去吧,继续探查。”
凡界,此时正值春季,虞南城的南边有一块林子,长的全是桃树,这个季节去看,是最漂亮的。
玉笙歌坐在石阶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上的两只风筝。
“打啊,划它,划它,你倒是划它啊...中啦!”就是国师府中便是一阵欢腾声。这声音是怎么来的?还得从三日前说起。
三日前,将军府派了秦钺过来,就是叫笙歌过取吃饭,此事说来也好笑,秦钺说,自上次笙歌带着她的师哥他们来了之后,那顿早餐大家一起吃的,虞世争吃得很开心,他的身子一直都很弱,很久都没有那天那么好的口味了,可是那天过后,大家都走了,府中反倒空唠唠的,小将军觉着寂寞,便叫秦钺来请人了。
笙歌在这国师中,也是寂静,自那日之后,她的师父一直在养伤,她不敢这个时候去和他说回去的事的,她想,至少等到师父的伤好一些,她在走。
但国师府中简单,一个下人都没有,南王赏赐的都被驳回去了。
欢呼的两人从房檐上下来,笙歌将秦钺引致大门口:“姐姐以后可得常来,这国师府虽然大,但的确是冷清了些。”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还不是你们师尊大人把人都撵走了。”秦钺开玩笑道,接着又说:“你去大街上问一问,谁愿意来国师府,那一抓不是一大把,妹妹这不是寒酸姐姐么。”
笙歌听了这话,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姐姐说笑了,是妹妹的不是。等会儿自当自罚三杯。”
突然,笙歌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有些犹豫之色,转头对秦钺说道:“姐姐先走,有样东西是给虞大哥准备,我回去拿。”
笙歌站在门口看着秦钺已经消失在巷子深处,她就在那里站着,其实心中想的,却早已不同了。
她经过竹林,又在紫竹门外候着,她知道她的师父是一位真的高人,比父亲还要厉害,比她的牧风哥哥还要威风,可是,他们都是陪着她长大的人,虽然大师兄走之前已经告诉了她可以放心在这里待着,云阙可以先不回去。
她在门外叫了两声:“师父,师父。你在吗?”
在竹门后面,传来了庸散的声音:“进来吧。”
笙歌走进门,一股清新的薄荷味便飘来了,笙歌很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每次进来都有些欢喜:“师父,虞大哥请我们去吃饭,你要去吗?”
“我就不去,你把灵柔带着一起去吧。”声音依然十分庸散,笙歌看不出里面一丝意思,有时候让她有些害怕,有时候又觉得十分的安心。
笙歌听到后,并没有立刻就立开,就站在那里,没有走,也并不想留。
江枫依然在塌上打座调息,并没有想过说什么,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笙歌开门的那瞬间,风将帘子吹开了,笙歌还记得初次见师父的时候,那时候,身姿飒爽,凌步青云,笙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在梦中见过这个男子,所以当时,想都没想,就跟着他走了,虽然是她死皮赖脸的,但来了这么些日子,笙歌心中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