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相处得不错。”幽怀蘅芜两人不知何时竟站在我们刚刚做的石壁上,应是这黑雾太浓了,让沉妤她们都没注意到。
蘅芜君这会儿上前倜傥道:“阿娟可从来不对我这般温柔。”
这位被称为阿娟的小孩上前辩驳道:“蘅芜哥哥这般说,阿娟可受不起,阿娟真的待蘅芜哥哥不好吗?”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天真的盯着他,让他只打了一个寒颤,在幽怀后面连连摇头,说道:“好的,好的,是好的。”
只是每次都在他的茶中加了白糖,说是茶是苦的,阿娟不想让蘅芜哥哥被苦到;然后又亲自下厨,说是招待蘅芜哥哥要有诚意,可是上来的菜不是咸的咸、糊的糊,就是没熟的,不吃还哭起来。蘅芜君也是好不容易来一次这幽缤,让着小姑娘弄得,都不敢来了。
沉妤走上前,问道:“你们谈完了?”
幽怀淡淡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阿娟,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小姑娘这才想起来这次来是有重任的,急忙上前回答道:“怀哥哥,三大长老都在绛芸轩等你去议事,奶奶特地让我来告知你。”
幽怀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苍岩山地势险峻,应属于易守难攻的地方,沉妤点了点头,心中不自觉地紧了起来,神色担忧,你是魔族的尊主,敌人就在你的头上,你这么多年都如此努力让自己的族人过上平静的生活,现在,你也是有办法的,是不是?
幽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了一眼沉妤,四目相对,时光恰似流水,沉妤似乎在那里面,看见这个冷如冰霜的男人正在对她笑,那笑里面,包含着安抚,包含着无畏。沉妤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这两个本该毫无交集的两人,似乎成了多年的知己。
四人到达绛芸轩的时候,门外已经聚集了大部分的魔族的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布衣,只有少数人穿着铠甲。这让人很难想到,这里即将会有一场大战。
幽怀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那里最高的地方,他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的子民,很难想象,前一刻我们还在天族参加婚宴,这一秒竟是生死诀别,这是沉妤出云梦泽后最大的感触的时候,她看着这个有着伟岸背影的男人,觉得此刻的他,无比的雄傲,他就是王,整个魔族的王。
这位万人敬仰的镜主,开口对他子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来晚了,第二句是你们愿意跟我一起战斗吗?
下面的众人有默默无声到声势浩然,大声喊着:“魔尊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一遍一遍,响彻云霄,一旁的乌鸦,已经被振飞走了好几拨。
幽怀在此开口讲道:“这次我们面对的,不是天兵,而是我们以前的族人,那是我的舅舅,你们曾经奉为的骸王,他带着他的旧部回来要这魔尊的位置,这与你们无关,只要我将这个位置让出去,我们就可以免去一战,但是如此,与天族的战争似乎就要开始,所以我会誓死捍卫我们的家园。”
站在幽怀身边的一位看似年老的先生站了出来,如果古书没有记错,沉妤猜测,这位就是几万年前令六界闻风丧胆的闫将军,闫闻到。如今已是这般风烛残年了,看来这几万年来是经历了不少,他走到魔尊身旁,对她称道:“魔尊,你眼前的这些都知道,我们本事早该亡命之人,是你撑起了整个魔族,这定让你的父亲十分自豪,让你的母亲欣慰,你这万年来没有错,先魔尊已经被骸王蛊惑,与天族结下怨言,还因此陨落了。这一万年来,你好不容易消淡了些恩怨,这事,该魔族共同担着。”
魔尊恭敬上前,回到:“老阁主说得是,所以请大家,回去以后,紧闭家门,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众人齐声道:“魔尊!不可!”
幽怀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沉妤记得,是在天宫的时候,他察觉不对的时候,十分在乎的一块令牌,他带来了,而魔族众人见此令牌都跪在地上,呼:“鸿途末世,大道永存,三千幽冥,只闻一人。”
沉妤站在人群中,看着一个个的人都跪倒在地,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他们所说的‘鸿途末世,大道永存,三千幽冥,只闻一人。’鸿途?怎会末世?沉妤望向那台上之人,依然是如此的坚定。
魔尊愤然,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他们说道:“我以魔尊之名,命令你们,明晚,无论何事,都不可出玄天洞半步,违令者,戒律处。”
夜幕很快就笼罩到苍岩山,将这片土地照得更加暗沉,人们就像一团黑影一般向水阁台前去,火把像一条龙一般,在这山里起起伏伏,沉妤、蘅芜、幽怀,还有那个小姑娘紫鹃,留在了村落里,紫鹃可以随时报信给山洞里,大乱将至,也可以随时逃走。
夜幕越来越深,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几只夜莺,还在树梢上,等待着天明。
沉妤睡不着,举了盏花灯,路过了长廊,碰巧遇到了夜里出来透风的幽怀,两人在黑夜中,接着那么一点点光亮,努力看清了对方的脸。
幽怀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沉妤发出了邀请:“我们去那边坐一坐。”
院中正好有一处桩台,千年的槐树为他们敛去了月光,两人只能拼着一盏灯在中央,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又长又大。
两人同时尴尬的开口,“你...”
幽怀不好意思地用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揉了揉膝盖,说:“你先说。”
沉妤笑道:“你是主,还是你先说吧。”
幽怀抿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十分抱歉,我以为此次我能处理好。”
“你处理的很好。”沉妤微笑的看着他。
“可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邀你来时,我就应想好,要不然...”
“来,是我自己决定的,与他人无关。”此时的沉妤就像一个邻家的姐姐,在劝说自己的弟弟,如何去坚强,其实这也是她心虚。
“我可以让蘅芜送你回去,墨染那家伙,一定会保你无恙。”幽怀急切的说道,虽是这般说,声音中的颤抖却出卖了他,他在害怕,怕什么?应是明日的战争的吧。其实幽怀心中怕的是她真的离开了,她是唯一一个让幽怀心中感到安宁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