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这么闹着闹着也过去了。
一夜无梦。
胡天墨是被太阳晒醒的，春天早晨的日头谈不上多热，却是明亮的紧，一束光就叫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了，周围洋溢着慵懒游离的微尘。
被照亮的竹榻都染上些朦胧的春光古意。
徐爷爷和慕昀慕昭早他一个小时就起来了，见他出来就看着他笑，笑的青年脸通红。
匆匆吃过早饭，向徐爷爷打听了今天谁可能去城里，胡天墨就带着两个小孩出发前往面对新的一天了。
有的时候慕昭站在那三只小狗身边不动，于是徐爷爷拿了绳子给他们一人一只带着了。
胡天墨也没拒绝，慕昀也没有，即使他们都知道会有些麻烦，但是他们反而有些高兴，尤其是慕昀。
毕竟这是慕昭有始以来第一次对外界的事物做出很大的反应。
一路上胡天墨拉着慕昀去打听，慕昭就跟在后面，偶尔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动作，偶尔看看周围的风景，偶尔视线在三只小狗的踩过的痕迹上流连，多半时候还是默默的盯着路面发呆。
他好像进入了一个新的状态，对周围的世界有一种陌生又不反感的感知。
他看见和哥哥说话的老太太眼角的泪痣，看见胡天墨无意踢到的一颗石子，看到树戴上云开的花，看见小狗抬头悄悄的笑。
心里有一种蓬松的、温热的感觉流淌，流进血液，流进骨髓，就像当初创建了零一号AI一样。
有人告诉他，这是愉悦、高兴、开心的情绪。
他为创建了零一号而感知了这种情绪，那么现在是为什么？
不知道，但是真的很开心。
他感觉自己的嘴角动了动，像是要做出什么动作，又做不出来。于是转头又忘了这件事，开始继续努力的思考心里那种可以带来舒服感受的情绪。
终于胡天墨和慕昀问到了一户人家等下就要出发去县城，可以带他们一程。
这时慕昭站的离他们近了些，看见那个青年和哥哥都绽放出感激的笑容。
就像有糖心烟花在心里炸开了，慕昭突然就明了了，刚才他想做出的那个动作是笑！
代表愉悦的笑！
哥哥常笑的，高兴的时候就会笑。可是他为什么不笑？
慕昭仔细整理了一下思绪发现：
慕昭不会笑。
于是他急切的上前一步，严肃的盯着慕昀，慕昀被看的一愣：“阿减？”
慕昭看他不笑了，抿着嘴思考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于是茫然的看着慕昀。
两个人就成了茫然的面面相觑。
胡天墨也一头雾水，不知道慕昭又怎么了，但是看着两个相似的小孩面对面茫然又忍不住想笑。
慕昭茫然了一会儿，开始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于是他伸出了手，准确的说，是一根手指，按在了慕昀的嘴边。
想了想，又伸出一根按在另一边。
慕昀依旧是茫然，胡天墨倒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道：“阿酌，阿减是不是要你笑？”
慕昀眨眨眼，看着一脸严肃的弟弟，将信将疑的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慕昭于是收回手，无比认真的看。然后在胡天墨和慕昀逐渐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轻轻弯起眉眼，对着慕昀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