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躺在河里,河水潺动,清清凉凉,洗了个干净。
“喂,你怎么这么厉害?”阿贝蹲在河边,忍不住又问。
白泽把头从水里伸出来,“我不怕水。”
“哦。”
“我叫白泽。”
“哦。”阿贝蹲着,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回答。
“你叫阿贝,那我就是阿泽,还挺好听的。”白泽在河里滚了两个水花,哗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
“走吧。”
“往哪边走?”何书走过来问。
“那边。”
“西北方向?”何书确认着方向,并且想要从白泽看起来随手一指的方向里,找到一些可循的规律,可惜没什么结果。
“反正是没人的方向。”白泽笑。
“那个军长追过来了?”阿贝问。
“可能是给你们庆功的,没准还会混个官当当,干嘛要逃啊?”阿叔有点不舍得离开的样子。
“你可以自己留下嘛。”阿贝直冲冲的回了一句。
“不行。”白泽连连摇头。
“我是那种会冒领别人功劳的人嘛?”阿叔皮笑肉不笑的笑着。
白展笑着问白泽,“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白泽捏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虫,“吃吗?”
白展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不吃,等下吃肉。”
“是哦,我欠下好多顿饭呢。”阿叔掰着指头算了算,陪着笑问,“那个,是同行管饭吧?”
“不是一只一顿肉吗?”阿贝反问。
“饶了我吧。”阿叔几欲泪下。
几个人笑着朝西北走去,军长带人急行军,竟然连影子都没瞧见,就被他们走出领地了。
“要不要去我家玩?”白泽问阿贝。
“等我们闯荡一番之后,再去找你玩吧。”
“咱们是要回了吗?”白展高兴的插话。
“不回啊。”白泽高兴的回答。
“你不是邀请朋友去你家里玩?”
“嗯,是啊。”
“你不回家?”
“不回啊。”
“没你这么不讲理的啊!”白展白高兴一场。
“那…以后再见了,阿泽。”阿贝挥挥手,同阿叔从左面的岔路朝西面走去。
白泽折了根甜甘蔗,甜滋滋的嚼着,“咱们从海上走啊?”
“不要!”白展极力反对,“也没有船,不要从海上走!”
“不要那么任性,多大的人了?”何书对白展说。
“是…是我任性吗?”白展莫名其妙,“你不应该说说这个混小子嘛?”
“任务就是这样的。”何书认真点头。
“哈,我的命好苦。”白展狠吸了一口烟。
“你们从这条路走。”白泽指着右面的路,“一直往北走,咱们在前面碰头。”
“你就那么想下海?”白展看看右面往北的路,又眺望了一下远处波澜的海面。
“我不怕水啊。”白泽高兴的回答。
“所以,没船更好玩喽。”
“嗯。”
“我也不怕水。”何书对任务的认真执着,让他绝对不能怕水。
“你也想玩水?”白泽不太确信的问。
“嗯。”何书沉声回答,虽然心里对白泽所说的玩水,有一点点的怀疑恐惧。
“那走吧。”白泽一蹦一跳的朝大海走去。
“路上小心。”白展洒泪挥别两人,然后哼着小曲,抽着小烟往北走去。
“小少爷,咱们,游过去吗?”
白泽想了想,抱了棵大树给何书,自己噗通跳海了。
“小少爷,有一个成语,用在这挺合适的。”
“什么?”
“随波逐流。”
“嗯,挺合适。”白泽在海面上飘飘荡荡,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顺着这股海流,能顺利到达北边的陆地吗?”何书仔细回想了一下。
“不能。”白泽回答他。
“欸?那咱们……”
“我做了个梦。”
“梦?什么梦?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嗯。”白泽回想那天的梦,一个奇怪的梦。
天空很蓝,有几朵白云在蓝天上软绵绵的飘着,阳光很好,晴明阳光下风和日丽。
有一条大路,路上有一排大树,每棵树间隔差不多远,大概都是果树,有的已经结了果子,还有的结了漂亮的大公鸡。
大公鸡的羽毛闪着美丽的光泽,颜色鲜艳丰富,尾巴上的羽毛长长的,真是美极了。
白泽欢喜的看着一只长得圆圆的大公鸡,旁边有很多人,都围着一只长得欣长饱满的大公鸡。
身旁的很多人都有谁,白泽不知道,总之就是有很多人,大家似乎是一起来到这的,但只有白泽一个人站在这只圆圆的大公鸡旁边。
继续往前走,看见结桃子的树,粉红鲜嫩的大桃子,每一个都硕大饱满,只是每棵树上只结一个桃子,万绿丛中一点红。
白泽一路向前走着,很高兴做了这样的梦,看到这样的景色。
白泽身边走过熙熙攘攘的人,全都是没见过的陌生人。人群中议论纷纷,都在谈论,自己采的羽毛怎样怎样……
白泽有点惋惜的回头,看看树上结的那只圆圆的大公鸡,要不要采两支?留作纪念,或者送给妈妈,她一定会喜欢的。
白泽看着树上结着的美丽大公鸡,它闭着眼睛,安详的睡着,翅膀顺在身后,脖子微缩着,腿和脚缩起来看不见,整个身体圆圆的,羽毛闪着耀眼的光芒,颜色很美,额头上骄傲地立着几根七彩的软翎,尾巴优美的伸展于身后,有美丽的纹路。
然后就这样看着、看着,看了好一会儿,要不要采两根羽毛?大家都采了漂亮羽毛,白泽想着,要不要回去采两支?
白泽迟疑了很久,直到身旁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身后的大路一下变成了尽头,路旁的果树都不见了踪影,白泽转过头来,扑面打来一些黄沙,打在脸上硬生生的疼,眼睛也睁不开,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感觉到黄沙翻滚着扑打而来。
白泽终究没有采到,树上结的大公鸡的漂亮羽毛。
“梦到一只圆圆的大公鸡,长在树上。”
“那是什么?”
“不知道哪里会有这么有趣的树。”
“所以从海上飘过去?”
“嗯,我只是想玩水,我不怕水。”
“那白展…”
“他怕水。”
“……”何书锲而不舍的努力,力气却没出安放,只在虚空虚晃了一下,只得作罢,任由自己在海面上飘飘荡荡。
“喂,有人,好像。”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男人,站在船上瞭望。
“什么好像?”
“遇难者吧。”
“我看看。”一个光着上半身,胸口汗毛浓密的男人,透过镜头仔细探看,“还真是遇难者,哦,还有个小孩,好像。”
“你怎么也说好像?”
“只有一个脑袋嘛,看起来很小。”
“尸体吧?”
“有可能,咳,管他呢!快去跟船长报告。”
“哦哦。”小个子飞快地跑开了,跑到船长身旁,大声喊着,“报告船长,发现两个遇难者,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好像尸体。”
船长坐在马桶上,黑着脸问,“尸体有什么好报告的?啊?”
“小孩好像尸体吧?”
“吧?”
“吧。”
“吧个屁!”
“报告,那个大人好像还活着。”
“从哪面飘过来的?”
“那边。”
“南边来的土穷人,有什么用,不用管他。”
“哦。”
“等一下。”
“怎么了,船长?要纸吗?”
“要个屁!”船长骂了一句,然后气得微微颤抖,“你干什么?”
“船长不是要个屁吗?我正在努力!船长别急!”
“我操!”船长站起来,照着他撅着的屁股上大力一脚,然后继续坐下,“把他给我抓上来干活,正好缺人手。”
小个子揉着下巴问,“干啥?”
“让你抓你就去抓,哪那么多废话?”
“哦。”
“还不快滚!”船长咆哮,屎意全无。
小个子跑出来,传达了船长的命令,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等着打捞难民。
“是有钱的吗?”
“不是。”
“那捞他干啥?”
“干活。”
“干啥?”
“老大不让问,别废话。”
“南边的土穷人有什么用啊?”
“不知道。”
“那捞不捞?”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吵着。
“都给我闭嘴!”
“啊?”所有人都回头瞪着说话这么横的人,然后,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船长提了提裤子,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抢东西的。”一个聪明的家伙得意的回答。
“嗯,说的好。”船长扣着裤腰带,表扬到,然后握住一只拳头,大声的说,“东西也好,钱也好,人也好,我们都要抢!”
“抢!”
十几个小弟,仿佛要干什么大事业一般,十分专业的把海里的遇难者抢了上来。
“你们怎么了?遇难了吗?在海上迷路了?”白泽看到十几个人衣衫不整,船上破烂不堪,关切的问。
“啊!活的!”有人大声尖叫,用手指着白泽,指尖颤抖。
“嗯,活的。”白泽点点头,问道,“活的怎么了吗?”
“好像?”船长黑着脸问小个子。
“哈,好像不是。”
“这他妈还用好像嘛!”船长气得用力一踢,小个子转身去看白泽,结果船长踢了个空,差点扭到腰。
小个子连忙去扶,被船长气急败坏的推开了。场面一度有一点混乱,但是船长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船长目光向上看着空气,“一个活着,还是两个活着,都没关系。”说到后来,船长又有些激动,吐沫星子飞得老远,气急败坏的瞪着何书和白泽,“你们!你们两个,要明白自己的立场,遇难的是你们两个,知道嘛!”
白泽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还没遇过难。”
何书认真的想了想,总感觉这一路都有点遇难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遇难?”船长瞪着眼睛问白泽。
“不知道。”
“你们现在就是遇难了啊!”
“是嘛?”白泽搞不懂,不过就是玩了个水,怎么就遇难了?
“我们救了你们,知道吗?”船长循循善诱。
“哦。”
“船长,咱们不是抢人嘛?”小个子不明白,怎么变成救人了?
“你…给我把嘴闭上。”船长想骂人,但…有些好用的词汇不能随便使用,所以,一时忍了。
“我给你立足之地,还给你饭吃,你要知道感恩,懂吗?”船长和蔼可亲的说。
何书冷着脸,刚要张嘴,就听见白泽高兴的说,“谢谢你,太好了。”
“太好了,干活去吧。”船长也觉得太好了,三两句话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