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渊被马匪一脚踹下山崖,还好山崖下全是大树,柳承渊挂扯着树枝摔落下去,所幸没有伤了性命,可惜左腿动弹不得,想必已经骨折。柳承渊心想:“这个钱雨,一天到晚听说书,如今我的遭遇还真跟说书先生说的一样了,摔下山崖挂在树枝上捡回一条命,接下来是不是该在山崖底下发现武功秘籍练成了绝世武功了呢?”
话分两头,大唐正准备对吐蕃用兵,此时的陇右节度使是皇甫惟明,他和太子以及李泌是好友。皇甫惟明从李泌那里听说杨牧之屡破吐蕃,便命人到伊州俱密山请杨牧之到西平军中来商议讨敌之策。
杨牧之这年已经二十三岁,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和内敛。他跟着两名军士扮作寻常百姓行至敦煌附近,这时已到吃午饭的时间,杨牧之一行三人正在酒馆吃着胡羊焖饼,见几名吐蕃大汉拿着画像四处打听一名年轻人的下落。
护送杨牧之的一名军士低声说道:“画像中人很像杨兄弟十七八岁时的样子,好在这几年一是杨兄弟在俱密山晒黑了些,二是年长之后样貌有些许变化,三是杨兄弟真是料事如神,之前就想好了为掩人耳目,穿了伊州人的服饰。不过咱们还是小心行事,赶快远离此地吧。”
三人匆忙结算了饭钱,悄悄离开了酒馆。为首的吐蕃人是止贡聂赤,如今已经57岁了。此次止贡聂赤一行奉了吐蕃赞普之命,到凉州一带抓捕杨牧之。杨牧之心想:“我两次献计破了吐蕃,先是遭到排挤,被贬到俱密山也就算了,想不到现在又有吐蕃人意欲抓捕我。看来今后若想保全性命,断不能让世人知道是我在献计襄助大唐军队,否则性命难保啊。”
杨牧之和两名军士往莫高窟方向躲避,三人见到莫高窟有洞窟千余个,分布在丈余高的断崖上。一名军士说:“咱们赶快寻个隐秘的洞窟藏起来吧,等吐蕃人离开之后咱们再悄悄出来。”于是三人爬上断崖,找了个小洞窟躲了起来。
三人藏身的洞窟内画了各种壁画、刻了许多佛经,刻的文字除了汉字以外,还有栗特文、佉卢文、回鹘文、吐蕃文、梵文等。杨牧之看到洞窟里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绘制了一幅周易六十四卦的卦象图,但是第三十五卦“晋”卦画错了,原本应该是离上、坤下,最底下的三爻都应该是断开的,而这幅画将第二爻画成连起来的了,那就成了离上、坎下的“未济”卦了。杨牧之遂跟身边的军士借过匕首,将第二爻刻断开来,修改为正确的“晋卦”。
这一修改竟启动了机关,原来此处是一扇石门,第二爻刻断开后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间密室。三人大吃一惊,遂进入密室,关好石门,以防吐蕃人寻到此处。一名军士说:“不知是何方高人在此处修建了这么一间密室,机关还设置得如此之好,大家仔细搜搜看,我觉得此间恐怕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吧。”
两名军士把整间密室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找到一卷羊皮画外,其他一无所获。羊皮上画了一座高山,高耸如云,画上题了“太行八陉”四个字,落款写的是:“张仲坚画”。
杨牧之说:“此处既然有密室,必然有另外的出口,咱们再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杨牧之仔细观察了整间密室,发现密室大致为八角型,虽然不是很规整,但是仔细观察以能看得出密室是按照八卦方位开凿的,三人找了一遍,见墙壁都是严丝合缝的,没有发现其他出口。
杨牧之在密室里四处环顾,见西南方向有一石凳。杨牧之微笑着对两名军士说道:“我知道了,此密室按照八卦方位开凿,易经中但凡有利和不利的卦辞,都是利西南,不利东北,这密室的西南方向‘巽卦’方位正好有一石凳,莫不是机关就设置在石凳处。”
两名军士和杨牧之一起搬动石凳,发现石凳下方的确有一条秘道。秘道十分狭窄,三人只好手脚并用,爬着进入秘道,大概爬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爬到秘道尽头,三人推开秘道尽头处头顶上的石板,爬出秘道后,发现居然已经到了后山。三人大喜,心想吐蕃人万万找不到此处了。
杨牧之一行三人甩掉吐蕃人之后,准备绕道往西平方向与皇甫惟明的部队汇合。三人在莫高窟后山遇到一名衣裳褴褛,一瘸一拐的年轻人拄着树枝吃力的行走。杨牧之上前问道:“小兄弟,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腿摔断了应该静养,不宜走动。”
年轻人答道:“我和一位姑娘在玉门关附近遇上了马匪,我被踢下山崖,摔断了腿,跟我一起的姑娘被马匪掳去,如今生死未卜,我必须去救她。”
“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在下杨牧之,依在下看,小兄弟身上有伤,马匪人多势众,如果冒然前去营救那位姑娘,恐怕凶多吉少,倒不如先到附近的小镇上养伤,顺便打探马匪的消息,再设法营救。”杨牧之对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答道:“小弟名唤柳承渊,本欲前往突骑施祭拜母亲,怎料路遇马匪,如果我不赶快去救那位姑娘,那位姑娘恐遭马匪毒手啊。”
杨牧之对柳承渊说:“柳兄弟你救人心切,然而此事急也急不来,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说完,两名军士搀扶着柳承渊,一行四人来到附近小镇的客栈,四人点了些酒菜正准备吃饭,此时有两名大汉大步走进客栈,嚷道:“小二,快给大爷上些牛肉和自酿米酒。”柳承渊看到两名大汉走进来,急忙低下头去,心想:“真是冤家路窄,这两个偷盗别人财物的卑鄙小人居然又出现在这里,我腿摔断了,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杨牧之大哥又不会武功,这两名随从看起来武功也不高,这下我还连累了杨牧之一行三人,可千万不要被认出来啊。”
两名大汉还没坐稳,其中一名大汉就已经认出柳承渊来,哈哈笑道:“嘿!我说小子,命真够大的!你中了毒,腰间也被我砍了一刀,居然没有死,那就让本大爷再送你一程吧。”说着拔刀便往柳承渊头上砍来,柳承渊只好坐着招架,两名军士一名护在杨牧之身边,另一名前来助阵。另外那名大汉见有军士过来助阵,飞身过来与军士缠斗,军士不敌,被大汉踢中小腹部,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大汉制服了军士之后遂挥刀过来攻柳承渊的面门,柳承渊身上有伤,行动不便,眼看就要被大汉砍到。
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一人从客栈门口跃入客栈大堂,一个身影轻盈迅速的闪将进来,在大汉的刀背上轻轻一拿,大汉顿时握不住大刀,被此人夺了去。另一名大汉见状,伸左手来抓他右肩;大刀被抢走的大汉也伸双手来抓他后腰,只见那人身子一缩一滑,竟轻松滑将出去,两名大汉手里都抓了个空。那人回转过身来,将手中夺来的大刀扔向一名大汉,左手顺势提起旁边的凳子向另一名大汉扔去,啪、啪两声,两名大汉应声落地,摔得四角朝天。
此人手里拿着四五个钱袋对两名大汉说道:“你们两个偷鸡摸狗、偷人钱袋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取人性命,这几个钱袋就当是你们打坏了客栈里东西的赔偿,我帮你们交给客栈掌柜了。赶快滚吧,今后别让我看见你们,要不然看见一次打一次,快滚!”
柳承渊心想:“此人年纪恐怕只有二十岁左右,想不到身手如此敏捷,我竟没看到他何时从大汉身上取了钱袋,不知是何门何派。”于是拱手行礼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不知大侠何门何派?尊姓大名,在下日后也好报答。”
此人笑道:“在下也不比小兄弟你大几岁,快别大侠大侠的叫了,在下名叫周长林,是太行山庄的。父亲常教导我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江湖中人应尽的本份,小兄弟言重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谈何报答。”
柳承渊答道:“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湖人称‘义薄云天’的太行山庄周庄主的公子周少庄主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近年来太行山庄行侠仗义,江湖人士一提到周庄主,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杨牧之在一旁观察周长林,见他中等身材,小麦色皮肤,体态健硕,意气风发。周长林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小兄弟谬赞了,我太行山庄只是做了江湖人士本应做的事情而已,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遇到甚么麻烦了?此次我带着几名兄弟到敦煌办事,庄上的几名兄弟就在附近,如果诸位有何困难,需要本庄帮助的,尽管开口,本庄义不容辞。”
柳承渊说道:“不瞒周少庄主,在下名叫柳承渊,的确是遇到麻烦了,在下与一位姑娘在玉门关附近遇到马匪,那位姑娘被马匪掳去,如今生死未卜,在下受了重伤,无法前去营救,正无计可施。”
周长林看了看柳承渊的腿,说道:“柳兄弟的腿像是摔断了,在下也听说突厥马匪经常侵扰百姓,抢掠财物,这事既然让在下遇上了,在下这就召集本庄弟兄,设法营救柳兄弟的朋友。”
杨牧之听周长林要帮忙,连忙对周长林说道:“萍水相逢,周少庄主如此费心,真是侠义心肠,在下名叫杨牧之,与柳兄弟也是刚认识。前几日在下于敦煌莫高窟的密室内发现一卷羊皮画,上面画的就是太行山,周少庄主是太行山庄的少庄主,你我一见如故,在下就将此画相赠,作个见面礼,还望少庄主不要嫌弃。”
杨牧之旁边的军士嘟囔道:“万一这幅画是藏宝图呢,就这么随随便便送人,太可惜了吧。”杨牧之朝军士摆摆手,小声说道:“别财迷心窍了,太行山的羊皮画,正好送给太行山庄的周少庄主,再合适不过了,人家可是救了咱们的性命,金银珠宝有命重要吗?”
周长林跟军士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您喜欢这幅画,还是留着吧,我太行山庄行侠仗义,从不求回报。”
杨牧之说:“周少庄主,你别听他胡说,他整天就想着金银珠宝,以为这是一幅藏宝图才想留着,他才不懂欣赏画作呢!少庄主别客气了,此画本身也不值钱,只是因为正好画的是太行山,还请少庄主收下,当作见面礼。”周长林只好收了羊皮画。
杨牧之又接着说:“如果贵庄的兄弟要去马匪的营地救柳兄弟的朋友的话,依在下之见,可以趁夜里马匪熟睡之时悄悄溜进去营救,以周少庄主的轻功,定能救得出人来,不可与马匪直接动手,否则马匪人多势众,纵然贵庄兄弟们武功高强,也难全身而退。”
周长林说:“杨大哥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召集兄弟们到客栈来商议如何营救那位姑娘,咱们夜里再悄悄溜进马匪营地去救人。”周长林召集了三个太行山庄的兄弟前来,详细询问了钱雨的性命相貌年龄衣着打扮,入夜之后就悄悄潜入马匪营地救人去了。
周长林一行四人穿了夜行服,到达马匪营地。今夜是个阴天,月光都被厚厚的乌云挡住了,太行山庄的“草上飞”轻功又甚是了得,马匪根本察觉不到有人溜进了营地。周长林见一个负责守夜的小喽罗在草墩上打盹,使出“草上飞”的轻功跃将过去,单手提起小喽罗,又飞身跃到四下无人之处。小喽罗惊得想大声喊叫,却喊不出声来。
周长林对小喽罗说道:“我已经点了你的哑穴,等一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就解开你的哑穴,如果你胆敢乱叫,我就一刀结果了你的性命,听明白了吗?”小喽罗吓得连连点头。
周长林问道:“前几日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貌美的姓钱的姑娘,你们把她关哪里了?快快从实招来。”小喽罗慌慌张张地回答:“大爷您说的该不会是那位姑奶奶吧。前几日我们的确抓了一位姑娘,抓来之后我们老大竟然把她像姑奶奶一样的供着,每天好酒好肉的招呼着,这位姑娘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老大吩咐让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夫人亲自把守,酒菜物品都是由婢女送进去,所有男人都不准靠近那位姑奶奶的帐篷。想是老大把那位姑奶奶服侍得好吧,过了没两日,就有人抬着几箱金子给老大,然后就把那位姑奶奶接走了。小的就知道这些,请大爷饶命啊!”
欲知马匪为何如此对待钱雨,钱雨究竟是何人?被人接去了哪里?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