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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南宫无双 姐姐你好漂亮

百花楼里,灯火璀璨,歌舞升平。

花魁选拔的大赛还在继续,第三个表演的主题是秋风。

自古以来,向来是秋风萧瑟,最容易引人哀愁,所有参选的女子需各自吟诗一首,或表演,或走动,或以琴声相伴,最能够引起下面人动容的,则为胜出。

欧阳木槿虽然对今晚的表演相当满意,但内心已经极为不爽,这阁楼是老鸨看在他的面子给留的贵客专座,他还特意点了上好的竹叶青,宁翊和司南却相继离席,再好的风情若是无人分享,也稍显寡淡,木槿只能用他的乌木扇给自己降降火。

不过,如烟姑娘一出,木槿心里的不爽立马烟消云散。

此时在台上,如烟依旧一袭白裙,以半纱遮面,此时她却脱下自己的绣花鞋,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没有伴奏,没有舞蹈,舞台中间挂满了纱布。

此刻,轻纱被被风慢慢卷起吹起,露出如烟那精致的侧脸,和那双伴着裙摆走动玉足。

欧阳木槿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被吸引走了。

如烟一步一步往前走去,侧过脸朝后方看去,那如水的双眸里仿佛盛满了哀愁。

她的玉足又朝前走了一步,风越刮越大,台上的轻纱涌动了起来,她那如同水月般声音缓缓流淌出来,“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

一阵风稍稍从她白皙的脸颊刮过,卷起她那如墨般的头发,伴着轻纱轻轻吹动,她的玉足往前一步,眼神飘向远方,“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吟完后,如烟转过身去,笛声阵阵传来,她伴着轻柔的笛声做了几个幽美的动作,让人我见犹怜,“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木槿紧紧地盯着她那稍显叹息的肩头,和微微回过的侧脸,如烟突然回过身来,边舞便吟道,“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她的动作行云如水,像是舞蹈,又像是武功。

鼓声乐声响起,密密麻麻地响个不停,如烟的动作越做越大,“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念完后,如烟的一只赤脚定在空中,仿佛如玉般白皙透亮。

坐在底下的不少都是读书人,听如烟念完后,纷纷都站起来鼓掌,纷纷喊道,“精彩,太精彩了!”

刚刚对着青遥大喊的男子此刻也站了起来,用更大力气喊道,“如烟,你是我的心肝,我愿意为你生,为你死。”

其他人见他如此,实在是气不过,纷纷想过去打他,仿佛他有一种亵渎美人的感觉。

此时欧阳木槿也站了起来,拼命鼓掌,他此刻只有一个感觉,“久旱逢甘霖”。已经很久,没有女子吟诗能让他感到如此的痛快了。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人吸引走时,收到宁翊的命令后的青遥也行动了起来,她令她的丫鬟春月悄悄朝南宫无双靠近,春月趁着所有人给如烟鼓掌之时,手中提着茶壶,悄悄顺走了南宫无双放在桌上的铁球,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百花楼最后一个比赛的单元是冬雪,表演完了舞蹈、奏乐和吟诗,楼上楼上的人都纷纷很好奇,这个部分的会表演什么?

第一个上场的是青瑶。

欧阳木瑾一直都知道,青遥的舞蹈跳的是京师一绝,但不知她在这个冬雪中会表演什么?

此时青遥换上了一件淡黄色云烟衫,她身上绑了一条丝带,从半空中慢慢飘落,仿佛落入凡尘中的仙子。

在所有人的惊叹和注目中,她如泉水般清澈般的嗓音缓缓唱道,“风送梅花过小桥,飘飘。飘飘地乱舞琼瑶,水面上流将去了。觑绝似落英无消耗,似那人水远山遥,怎不焦?

今日明朝,今日明朝,又不见他来到!佳人,佳人多命薄!今遭,难逃。难逃他粉悴烟憔,直恁般鱼沉雁杳!谁承望拆散了鸾凤交,空教人梦断魂劳。心痒难揉,心痒难揉。盼不得鸡儿叫。”

欧阳木槿知道,这是元代赵显宏写的一首曲子,诗句中是一个如处深渊的女子思慕着远方的浪子,青遥这一曲,既唱出了佳人薄命的哀愁,又唱出了思念爱人的哀痛,整首曲子被她的清澈的嗓音诠释的极为动人。

最后,青遥将花篮里的琼花撒向观众,台下的人纷纷被调动了起来,大声地呼喊青遥姑娘、青遥姑娘。

其他上台的人更不用说,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拿手曲目,想要在最后一个单元奋力一搏。

毕竟如果进入了百花楼的前三甲,那基本上是一年都不会愁客人,走运的话还会被一些达官贵人包下,不用再另行接客。

有一些甚至会嫁入高门大户中,虽说不是正妻,但也可以从此脱离乐籍,做个良人,这对于身处青楼的女子来说,是万莫难求的。

最后一名上场的依旧是如烟姑娘,此刻整个台上被蒙了一层白纱,观看的人只能透过白纱看见如烟那纤细的影子。

如烟似乎是响起往事,在白纱后面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动,台下的人只能够透过纱布看到她的倩影,如烟缓缓唱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悲伤,莫知我哀!”

此声音犹如天籁,仿佛从遥远的江边慢慢诉来,既唱出对家乡的思念,又唱出对爱人的牵挂。

歌曲重复,让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动容,无不挂怀。有些人甚至偷偷落下了一两滴感性的泪水,一些在台下被触动的人,纷纷对着台上喊道,如烟姑娘、如烟姑娘。

欧阳木瑾听到后十分动容,他没有想到这首歌经过她唱出来之后,竟然是如此之美。

此女子不仅有一张美丽的外表,还有一颗深邃的魂魄,这些东西都无比的触动着欧阳木槿,让他突然觉得,普天之下,若是有这样的一位女子相陪,那今生,今世,将又有何难?

最后不出欧阳木瑾所料,如烟姑娘高数获得了今年百花楼的花魁,第二名是青遥姑娘,第三名是雪乔姑娘。

花魁大赛结束后,大部分人都纷纷去找自己喜爱的女子,只有孤独吟悄然离开,他今晚来,只是想看看,这个南宫无双究竟是何方神圣,现在看来,此人可能超出他的预想。

大约是一刻钟后,如烟门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如烟姑娘,在下是欧阳木槿,在下前来并无他意,只求姑娘出门一见。”

此时欧阳木槿满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如烟,仿佛此生若不能跟她在一起,那将是天大的遗憾,他是给百花楼老鸨塞了一个金元宝才单独过来。

如烟的丫鬟小含在门内说道,“我们姑娘今天累了,想休息,有何事欧阳公子明日再说。”

见此人有意避开自己,欧阳木槿顿然有些失落,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后,木槿犹豫了一下,还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如烟姑娘,在下来此,并无冒犯之意,请姑娘允我自我介绍一番,并说明来意,姑娘再拒绝不迟。在下不才,姓欧阳,名木槿,表字璟良,乃新科进士出身,现在朝中翰林苑中当职,在下父亲乃户部侍郎欧阳允,母亲是当朝崇阳郡主,家道还算颇丰。如烟姑娘若是愿意的话,在下愿意为如烟姑娘赎身,帮如烟姑娘在京师内购置一小院,姑娘琴音中大有宏图,以后大可不必再受饱受风霜之苦,姑娘若是不愿,璟良也绝不会唐突了姑娘。”

隔着门,欧阳木槿对里面的如烟朗声说道,但说完后门内却半天没有回音。

欧阳木槿正打算再次敲门之时,如烟轻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轻声说道,“如烟多谢欧阳公子厚爱,但如烟已经被南宫公子包下了,如烟既然已经答应了南宫公子,就决无再选择其他人的道理。天色已晚,欧阳公子,请回吧。”

南宫无双?欧阳木槿听到后有些诧异,那个小子看着还未及冠,居然就出入青楼,还包下青楼女子,他有些怒不可遏,但也无可奈何,朝堂和江湖,本来就是各自管不边儿的两个地方,他只微微叹气,在门外站了良久。

欧阳木槿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府中的马车正在百花楼外等着他,想起宁翊和司南,那俩不靠谱的家伙,欧阳木槿冷哼了一句,正准备上车,突然看见司南正站在车子另一旁,正无聊地看着夜空,像是在等他。

欧阳木瑾笑道,“你这个臭小子,总算是有点良心。”他稍稍放下了一点刚才的失落之意。

司南听到后,冷哼了一句,说道,“里面不透气,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谁知道要等你那么久,要知道我早走了。”

欧阳木槿拍了拍司南的肩膀,说道,“太晚了,我们回去吧,改天请你酒。”

马车渐渐离开。

百花楼另外一个房间里,青遥在用手摸着眼前的铁球。

她有些不解,为何公子会让她偷这个玩意,正当她在研究铁球上的开关之时,一个人头突然从窗户外边蹿了过来,吓得她直接将手中的铁球跌落到桌上,那个人头突然笑了笑,对着青遥讲道,“小姐姐,你要是喜欢这个铁球就直接跟我说嘛,何必让人来偷。”

青遥听到此声后立马反应过来是此人是南宫无双,只见他用脚勾在外面将自己的头伸了进来。

见自己吓到她,南宫无双无邪地笑了起来,还露出一个小虎牙,“姐姐小心哦,铁球上有不少暗关。”

青遥强自镇定地说,“青瑶不太明白南宫公子在说些什么?这个球是丫鬟碰巧捡到的。”

南宫无双听到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丝哀伤,他说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的世界为何如此虚伪。”

说完眼神中似乎出现一丝狠厉,不过随即又消失,恢复到他之前的笑容,“小姐姐,你长得好漂亮,你要是喜欢这个球,那无双就送给你啦!”说完,便迅速地将头伸了出去。

青遥急忙开窗查看此人的身影,发现此刻夜空中已然悄无一物,她心里暗自叹道,此人武功高深莫测。

宁翊匆忙赶回碧月船坊后,梨落已经回去了,他喊来了屠大娘,让她详细告诉自己今天梨落过来时的场景,屠大娘大义灭亲,一字不漏地还原了。

宁翊听完后,生气地把段二倒挂在房梁上,准备挂他个一天一夜,让他如此大嘴巴。

段二被挂的摇来摇去,脑壳晕,便求饶道,“公子,我是真的没有认出梨落姑娘,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第一次见她带着玮帽,后面几次都是男装,她此次来穿着女装,我一个粗糙老爷们儿,没认出不是很正常嘛。”

宁翊在一旁悠闲地喝茶,并不理会,不过,听到梨落是穿着女装前来,他心里暗暗有些开心,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段二继续讲道,“公子,我查到了一个重大情报。”他试图交换。

宁翊向来对情报非常敏感,“哦,说来听听。”

“那你先放我下来,我现在头晕,讲不出来。”段二假装虚弱地说道。

宁翊给了长风一个表情,长风本来就跟段二是好兄弟,急忙收了绳索,把他放下来。

宁翊说道,“若不是本公子想听的,继续受罚。”

段二急忙理了理衣衫,走到宁翊旁边说,“南疆派出现在西郊密林中,他们帮主黄页也现身了,今晚他们运了十几个的棺木往京师城内方向走去,不过,已经查到,景予的人在密林里准备伏击,后天晚上就是中元节了,相信景予今晚就会有所行动。”

宁翊对这个消息还算满意,他带上极目镜,对长风和段二说道,“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段二以为自己相安无事,便喜滋滋地跟在后头,谁知道宁翊突然说道,“长风,你记一下,扣段二一个月月钱。”

段二的脸立马由晴转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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