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内前院的议事堂,此刻只有少数几人。
梁安的父亲在同辈中排行老五,属于核心族人,所以处置梁安这样的晚辈不是谁都可以参与的。
除了坐在上首的族长梁萧外,就是二爷梁晟,三爷梁郧,四娘梁卿,另有外姓长老两人。
梁安的大伯很早就死了,目前族内主要是二伯和三伯当家。
梁安刚一进来,就感觉到有一道阴冷的目光直刺自己,像是要把他生剐活剥了一般,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他稳步上前,朝着众人行了参拜大礼,然后默默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上首梁萧见梁安这个时候还能保持这份淡然,不禁微微点头,开口问道:“梁安,听说《五行拳》你已经练至大成?”
虽说上面这个老头是自己的爷爷,但梁安却丝毫没有要亲近的意思,这是一个将家族荣誉看得比亲情重得多的老头。
他说道:“回家主,我就是瞎练,大成小成并不清楚”。
这话说的周围几人面色尴尬,太气人了,瞎练就练至大成,那让我们这些活了好几十年的怎么说。
梁郧急忙说道:“你把《五行拳》施展一遍”。
梁安心里估摸着事情有转机,不敢拿小命开玩笑,于是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会儿,随即便是摆开架势,一板一眼的练起了《五行拳》。
梁安体型不算高大威猛,《五行拳》的招式也是比较简单,可众人此时看来,一招一式之间竟然隐隐有虎豹之威,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仿佛早已融入身体一般。
演示完毕,梁安收功站好。
梁郧看向梁萧问道:“父亲以为如何?”
梁萧微微点头,目露赞许之色,“不错,已经算是大成了,难得”。
梁郧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梁晟却是站起身说道:“父亲,族规不可儿戏,梁安众目之下杀了我儿梁煜,我不亲手杀死他就算看在五弟的面子上了,还请父亲依族规处置”。
梁萧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为父可是不明事理了,需要你来代为行事?”
梁晟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行礼,“儿子只是痛失幼子之下失了分寸,父亲莫怪”。
梁萧轻哼一声,“行了,起来吧,梁煜也算是不错的,不过你也不用这般姿态,让晚辈看了笑话”。
梁晟退下了。
梁萧看着梁安,语气却是少有的放得柔和了一些,说道:“自从你父失踪后,老夫倒是很少见你了,你母亲去的时候老夫闭关未出,你可心中有恨?”
梁安回道:“起初有,现在没有了”。
对你有或者没有恨,又有什么关系呢。
梁萧继续说道:“这些年听说你独自生活,族人常欺辱你,你心中可有恨?”
梁安点头,“有,不过那是我技不如人,不怨别人”。
梁安越是回答的平静,众人越是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怒火,也许就是在这般处境之下,他才能把《五行拳》这样的一品武功练至大成吧。
梁萧说道:“你武功小有所成,若是告诉我们,自然有长辈惜才,你的处境也会有所改变,为何要做出杀人之举,可知这样的后果?”
梁安:“知道,不过是丢一条命罢了,梁煜这些年欺我辱我,我苦练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仇,若是不能亲手杀了他,那再高的武功又有什么意义,如此苟活一生也只是被人欺辱罢了”。
“小畜生纳命来”。
听到梁安这么说,梁晟含怒之下就是一掌拍向梁安。
“二哥住手”,梁郧早就有所准备,见此也是起身一掌迎了上去。
两人一掌即分,随即只见梁晟被一股大力直接打飞在地。
“滚出去,这点事情都能失了分寸,难成大器”,梁萧冷眼看着梁晟,很是失望。
梁晟跪下行礼,“父亲恕罪,我愿意闭关一年,磨炼心性”。
梁萧不再管他,对梁安说道:“族内杀人,本应偿命,不过念你如今双亲不在,就给你一线生机,烈焰池中焚烧一日,若是能活下来,那就是你命不该绝”。
烈焰池,那是梁家一个比较神圣的地方,也是一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神圣是因为那是梁家的图腾圣物烈焰火鸟最后的坐化之地,火鸟化为幽蓝火焰燃烧了一百多年,至今未灭。
但凡有重大过错的族人,都会被放入其中,忍受烈火焚烧之苦,这样才能够洗去一身的罪孽。
除非实力高强,有那么一丝的几率可以存活下来。
不过以梁安这样的实力,还是一天的时间,几乎必死无疑。
梁安心中也是沉了下去,知道此次怕是难以侥幸,就是可惜了刚得到的系统,还没能施展所长就要另寻他主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
就当是做了一个梦,只是这个梦长了一点罢了。
梁安被带走了,梁郧亲自送他去了烈焰池。
路上梁郧悄悄递了一个东西给他,是一颗奶白色的拇指大小的珠子。
拿在手上梁安就感觉到一股寒冰气息袭来,整个手臂都变得冰冷刺骨。
“吞下去”。
梁郧看着梁安将这颗珠子吞入腹中,随即说道:“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你自己了”。
感觉到体内寒冷的气息缠绕,梁安心下感激,躬身道:“多谢三叔”。
梁郧微微一叹,“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只希望你母亲九泉之下不会怪我”。
……
厚重的石门被推开,梁安只觉得一股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在一个很深的巨大地底溶洞当中,一个很大的火焰池正散发着极高的温度,幽蓝色的火苗升起一丈多高。
每靠近一步,都感觉身体内的血液温度都上升了一点。
一个枯瘦的老者坐在洞内的角落一块巨石上,浑身一件灰色的破烂布衣,白色的头发杂乱的披着。
“老祖”,梁郧朝着老者大礼参拜。
梁安听说个这个老头,因为此人在梁家是个传奇的人物,每个在梁家的人懂事后都会听到他的故事。
据说此人是梁家图腾烈焰火鸟最后一个仆人,烈焰火鸟在此坐化后,此人就一直守护着这个烈焰池,没人见他出去过,甚至能亲眼见过他的都没有几个人。
没人知道他具体活了多久,反正据说是个老怪物,而且还不是梁家的人,但梁家一直尊其为老祖。
在梁家,只有族长见了他才不用大礼参拜,但也要行晚辈礼。
老者形如枯槁的脸看了两人一眼,声音低沉沙哑的道:“是个小家伙啊,犯了什么错?”
梁安主动回道:“杀了族人”。
呲啦啦的声音突然想起,下一刻梁安只觉得四肢一沉,随即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然后就出现在了烈焰池的上空。
火苗距离他还有三丈的距离,四根手臂粗细的铁链将他悬在半空。
“啊”,刚一固定住,梁安的衣服就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身体直面火焰,犹如万箭穿心一般,整个人都像是被无数细针给刺破了,血液在体内不断翻滚着,仿佛烧开了一般。
梁郧看着一脸痛苦的梁安,叹息一声,随即朝着老者施了一礼,出了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