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像是往常一样,李倾城被着几个嬷嬷连拖带拽的放在了刑板上,今日的她们可比往些时候都要狠毒些,以往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折磨,如今却是被人使劲儿的按着双腿和身子,十根长长的细细的闪着冷光的银针,毫不客气的手起一落全部扎了进去,李倾城疼的冷汗直冒,痛苦的声音不停的哀嚎着,险些就要晕了过去,那些人又端着一盆冰水一泼,顿时是一个激灵,她想昏倒可这些人不许,就是要她好好的受尽折磨。
她的双眸充血无神的盯着牢门,她希望她期盼有一个人来救她,为何迟迟没有满足的心愿,委实她模糊的双眼好似看见了牢门有一抹身影进来,那人站在牢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半天儿没有说话,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就像是毫不相干的逗趣儿。
终于抿了抿唇,喉结翻滚威严的张开了嘴冷冷的说道,“住手!”
这些嬷嬷们听见了,吓得赶紧的拔出针来转身见着来人恭恭敬敬的站立在那里齐齐的喊道,“皇上。”
李倾城听着软软的倒在了刑板上,双眸缓缓的打着颤颤的闭了闭。是了,原是他呀,她想过任何人来救她,唯独就没有想过会是他来,不是没有去想,真真的是不敢去想。
念珠告诉她,他就是在等着她开口求他,可是她李倾城这个人就算是折磨死在这里,也不会开口去求任何一个人,或者说从小到大她就没有求过人。
高纬皱着眉头看着她呼吸微弱的躺在刑板上,双手无力的搭着,有一滴滴比珍珠还大的血珠没有断过线的滴着,有那样的一瞬间他在心坎上狠狠的骂了她一句“蠢女人”,直接快步的走到了她的旁边儿,用凶恶的眼神扫视了那几个嬷嬷一眼说道,“皇后把李美人关在这里,可没叫你们如此的折磨。”
虽是说的很平缓,委实听在那几个嬷嬷的耳朵里就有些吓人的厉害,她们噗通一声跪倒在高纬的脚边儿大气儿都不敢出。
高纬见如此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嬷嬷的身上,眼神冰冷表情威严,“敢私底下动用刑法,看来你们也是不想活了。既然你们都那么喜欢用这些,不如就让你们也尝尝其中的滋味如何。”
那几个嬷嬷一听赶紧的猛磕起头来,“奴婢们知错,求皇上饶奴婢们一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高纬可不给她们求饶的机会,李倾城是他的人,随随便便就叫人折磨的不成人样儿,当真是无法无天,就算是要折磨也得他来……
他向着底下的李瑾公公挥了挥手,蹲下身有些心疼的轻抚了抚因是汗贴在脸颊的发丝,抬起了她的手看着血肉模糊的样子,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了,留下李瑾公公好好儿的善后。
高纬一直抱着她进了正阳宫的偏殿,此时赵若雪赵太医都已经等候在此,见着高纬将浑身伤痕的李倾城放到了床榻上,赵太医便上前替着李倾城把着脉。
赵若雪在旁见着高纬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拿出袖子里的锦帕拉着他坐到了桌边儿,伸手替着擦了擦说道,“都怪臣妾将倾城妹妹关在那里,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臣妾愿意受皇上责罚。”
闻言高纬抓着赵若雪伸在眼前儿的手腕放了下来,“无妨,这些不是你的错。”
说着深邃的双眸一直盯着躺在床榻上的李倾城,喉结翻滚却始终没有再说话。
委实这让赵若雪见了,不免心坎上有些空落落的,就是那种挚爱的东西渐渐的远离她一样。她也看向李倾城,此刻的她紧紧的闭着双眼颤颤巍巍的,好看的秀眉死死的皱着,脸上虽没有什么伤痕,但嘴唇泛白一道深深的裂痕,竟然有些触目惊心,再看她搭在床榻边儿的双手,不停的滴着血珠,破烂的衣裳,散乱的发丝,她到底是在那里受到了怎样的待遇才成了现在这样,她只是简简单单的将她关着,从没有叫人如此的折磨。
有一瞬间她怕身边儿的高纬误会是她让人如此,在高纬心里一向温柔和气的她做出这样的事,会不会就从此厌恶了。
想着她转过头看着高纬好看坚挺的侧脸,又转了回来。
很快赵太医走到了高纬的身前行了礼说道,“回皇上,娘娘。李美人血气亏损严重,心脉紊乱,神经疲惫,加之手上脚上和身上多处的伤痕都是深可见骨伤及筋脉,长期处于阴暗潮湿脏乱的地方,导致伤口溃烂,以微臣如今的医术也只能为美人勉强吊着命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高纬更是藏在袖口中的双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赵若雪惊讶的双眼直瞪,眼帘渐渐的垂了下来,而侍立在李倾城旁边儿的念珠更是心坎上一酸,眼泪花子就湿润了眼眶。
高纬皱着的眉头更加的紧了,他起身走到李倾城的床榻边儿,目不转睛的盯了半晌,微闭了闭眼睛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就没有什么法子吗?”
赵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太医署的太医们想必都没有法子。”
闻言高纬抿了抿唇说道,“你是太医署中医书最高的太医,连你都没有法子,太医署就更没用了。”
赵太医望了一眼背对着他的高纬,无奈的摇着头。
此时赵若雪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起身,却给高纬接了过去,“你们都先下去,朕想和李美人单独待会儿。”
赵若雪有一时间的踌躇,还是行了礼带着赵太医和宫女太监出了殿门关上了门。
委实现在就只剩下高纬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缓缓的坐到了李倾城的床榻边儿,伸手小心缓缓的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虽是已经被念珠收拾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寝袍,连发丝也已经梳的很是规矩,赵太医包扎好了她身上的伤痕,可看着依然的憔悴和没有生气。
他理了理李倾城身上盖着的被子小声的说道,“你个蠢女人,就不知道求求朕,朕就只等着你开口,若不是朕想去看看你,又怎会知道你被折磨成这样,你就不能开口求求朕……”
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了,高纬的心坎上有些自责,但是他是九五至尊,若非人求,他是断断不会出手。
可是为什么在见了她之后,在牢房里的那些日子,他天天都在盼着她来求他,就像李倾城天天盼着人来救她一样。
高纬盯着李倾城好一会儿才起身踩着沉稳的步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