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没有睡好,莫约是心坎上憋着事,天刚刚亮李倾城大口呼着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绑在一根鲜血淋淋的石柱子上,一个嬷嬷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刀尖儿上一道刺眼的亮光闪得她眼睛都花了,那嬷嬷面容狰狞的拿着刀在她眼前晃了晃,渐渐将刀刺入她的心口,一刀一刀的剜着心头肉。
她疼的双手死死抓着石柱,修长的指甲一根根的断裂鲜血顺着石柱留下来,绘成了一幅诡异的图画,她拼命的挣扎着,嗓子都已经喊哑了,终于当她最后一口气咽下的时候,她惊醒了过来,才明白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支着身子坐了起来,手指滑过枕头的一时间竟然有些湿漉漉的,大概是梦里惊吓出来的汗打湿了枕头了吧。
她低垂着头抬着手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恍然眼角的目光瞥见立在床榻边儿由着宫女们给他穿着衣裳的高纬,顿时就清醒了三分,赶紧将被子朝着自己的跟前拉了拉,目光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
虽是在背对着她,委实他也听见了李倾城拉被子的声响,斜着眼眸子看了一眼儿说道,“你也可以再多睡会儿。”
李倾城闻言不敢相信高纬会对她这样说,有些懵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高纬已经穿好了衣裳,接过宫女们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转过了身挑了挑眉说,“昨晚睡的不安稳?你连带着朕也睡得不安慰。”
着实李倾城不明白他的意思,张着水灵灵的眼眸子望着他,谁知高纬的薄唇微微的挑起了个好看的弧度,双手撑着床榻凑了过来,饶有兴趣的仔仔细细打量着李倾城藏在被子里的身形挑起了她的下巴说道,“所以今晚会不一样。”
丢下这句话高纬满意的再次打量了番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殿去,徒留下李倾城脑袋嗡嗡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殿门外的念珠见着高纬离开,端着一盆水就进来了,可委实李倾城发懵一样的坐在床榻上的样子,让念珠不自觉的小声的笑出了声儿,她走到床榻边儿说道,“美人,皇上已经走了您还一直盯着殿门做什么。”
闻言李倾城倒是回过了神来,无奈的剜了一眼念珠披上袍子站了起来,由着念珠好一时间的梳妆打扮,命着底下的小宫女送着饭吃略微的吃了一些,这才感觉有些精神。
不过这在殿里面也颇为的闷得慌,李倾城便估摸着大概已经到了给赵若雪请安的时间了,唤着念珠就欲朝殿门口走去,念珠有些疑惑快走了几步跟了上来问道,“美人这是要去哪儿呀。”
李倾城闻言回道,“皇后娘娘对我那样的好,当然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听念珠一把轻轻的拉住了李倾城的胳膊,脸上都是堆着的笑意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了,今儿美人就不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刚跨出殿门口的脚听如此说就给收了回来,疑惑巴巴的盯着念珠,“怎么了。”
念珠扶着她就朝着殿里面走,边走边说,“今早皇后娘娘命人去查孟昭容小产的侍卫有消息了,皇后娘娘便让奴婢转告美人不用去请安,免得再招些祸事在身上,所以美人可以等真正的揪出那个陷害美人的凶手,才算是解了嫌疑。”
“原是如此……”李倾城明白的说道。
闲来无事,李倾城命着念珠寻了些绣棚,绣线,绣花儿针来,画了一样清出玉莲图,穿了线一针一线不急不慢的绣着,还别说这东西一认真起来连时间都给忘了,就像是一个眨眼儿的功夫就已经晌午了,念珠在旁看着李倾城手里的玉莲渐渐的成型,心眼儿里满是喜欢,虽是一个宫女,着实她的绣活可不怎么样,当年还遭赵若雪嫌弃过,看的出奇的时候,干脆搬了张凳子坐到了李倾城的旁边儿,眼睛不眨的盯着看,李倾城浅浅的笑着,将刺绣的动作放的更加缓慢些,好让她看得清楚明白。
好景不长,殿门被几个公公侍卫给推了开来,他们气势汹汹的走到李倾城的面前,居高临下神气十足的看着李倾城,那表情全是一脸的不屑。
为首的公公李倾城见过,是赵若雪身边儿的大太监王詹公公,他的表情淡漠的行了一礼甩手将浮沉一挥说道,“咱家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劳烦李美人跟咱家走一趟。”
闻言李倾城站起了身,心里也明白也算自己是被人陷害,也得去走一趟,她轻点了点头,唤了念珠陪同跟着王詹去了。
谁想王詹带着她一直走进了后宫关押罪人的大理寺副院,一脚踏进去一股潮湿腐烂味儿的风就吹了出来,顿时李倾城就打了个哆嗦,她可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心坎上有些害怕,朝着里边儿走,不时的有女子的哭声传过来,听着有些瘆人的厉害,李倾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额头上不停冒着冷汗。
里面还算是光亮的,进了审查室才发现赵若雪,徐婉儿和程锦云三人统统都在这里,只是赵若雪神色严肃的坐在主位上,见着她进来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
赵若雪缓了缓神色说道,“倾城妹妹不要害怕,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本宫还有些不明白,还望倾城妹妹给本宫一个交代。”
闻言李倾城有些疑惑了,她紧抿了唇点着头。
赵若雪见状一招手便有一个侍卫带着一个发丝散乱的宫女进来,那宫女一过来就噗通一声儿跪在满是小石块儿的地上,拼命的磕着头,就连李倾城都替着她疼,何况地面是铺着小石块呀。
那宫女边磕边哭求着,“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都是李美人让奴婢这样做的,奴婢原是不愿意的,李美人就威胁奴婢,若是不愿意李美人就会把奴婢扔到井里去……皇后娘娘奴婢真的知错了,求皇后娘娘饶奴婢一条生路吧……”
李倾城一听瞪着大眼睛看着脚边儿的宫女胡言乱语,赵若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倾城妹妹有什么要解释的,本宫不知你为何要害孟昭容小产,奈何本宫以往那么的信任你。”
听如此说李倾城连连的向后退了几步,眼珠子里的泪水已经默默的断了线的流了下来,她双膝一曲和那宫女一样沉重的跪在了赵若雪的面前,眼眸子都是止不住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她带着哭腔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没有指示过任何人陷害孟昭容,更何况臣妾还是个刚刚入宫的美人,无缘无故没有理由去害她,请皇后娘娘明察。”
这样一说那宫女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明明是李美人告诉奴婢,您刚进宫当晚皇上就留宿在了您那里,您说这已经证明了往后的荣宠,又向奴婢打听后宫里有谁怀了身孕,奴婢便如实的说了,您便叫我找个机会让孟昭容小产……李美人,奴婢可是为了给您办事才成了现在这幅摸样,李美人就没有一点儿怜悯之心吗……还不望奴婢托人打听到了孟昭容用安胎药的时辰……”
后面的话那宫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明白人都猜得到后来的事儿。赵若雪一直皱着眉头,看着李倾城的目光有些痛心疾首。
李倾城听了软软的瘫坐在了地面,向着赵若雪磕了个响亮的头,与此同时额头上原还没消的淤青被磕开了一条口子,鲜血从口子里冒了出来。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臣妾也没有说过那番话,更何况臣妾都没有见过她……”
李倾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宫女急急的给接了过去,“李美人真的好狠的心,奴婢给您办事,您居然不认奴婢了,真让奴婢寒心。”
李倾城愣愣的盯着那宫女,她还想挣扎一番,可是心眼里知道越是挣扎别人越是以为自己在做戏给人看,她泪眼婆娑的哀求的目光看向主位上的赵若雪,她相信赵若雪是相信她的,可是为什么还要听一个宫女的词。
徐婉儿勾着唇角看着一切,横睨了一眼李倾城笑了一声儿对着赵若雪说道,“皇后娘娘,看来李美人已经无话可说了,那不如就交给底下的嬷嬷们,好好儿的招待招待。”
此话一出程锦云倒是默默的没有说话,赵若雪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倾城抿了抿唇,垂下了眼帘半晌才抬起头来有些不忍心的挥了挥手,便有两个侍卫过来押着李倾城起来。
李倾城眼泪一直流着,她知道赵若雪做这样的决定应该也是逼不得已,只是她真的没有做个任何害人的事情,她相信只要一身清白,迟早会得到应有的公道。
见着李倾城被带了下去,念珠赶紧的跪在了赵若雪的面前苦苦的求着,可是赵若雪是后宫之主,一切的缘由统统指向了李倾城,她又怎么偏袒得了她。
她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带着在此的所有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