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轩昂正要出去时,就见锦苏正进来,立即行礼道:“臣上官轩昂见过娘娘。”
锦苏见这一身淡雅衣饰,腰间挂一翡翠玉佩,身姿挺拔,五官精致的年轻公子,道:“你是来找王爷有事的?”
“臣是来汇报工作的。”
“哦,那我先离开。”
苏瑾怀道:“锦苏,你有事吗?”
锦苏走到他身边,道:“该用晚饭了,上官大人,留下一起吃点吧。”
上官轩昂刚想说好啊,就看见苏瑾怀平静的眼睛里散发出冰冷的光芒,道:“多谢娘娘美意,拙荆还在家中,臣怕她等急了。”
“那好。”
饭桌上,锦苏对苏瑾怀道:“我觉得上官大人一定是个好丈夫。”
“为何?”
“我刚才留他,他想都没想就拒绝,还惦记着他媳妇儿,好男人啊,那个姑娘嫁给他,真是有福气。”
苏瑾怀闻此,心头莫名的生气,把筷子一放,道:“我饱了,你慢慢吃。”
“你才吃了多少啊,再吃点。”
苏瑾怀坚持道:“不了,还有些公文,我去三省园。”
“好,那你慢点。”
“嗯。”
苏瑾怀从合欢园里出来,才意识到自己怎么了,锦苏只不过夸了上官两句,自己就如此生气,还跟她闹别扭,赌气不吃饭。随后叹了口气,还是去了三省园,打算把户部下午送来的户籍统计看完,可是看着看着就走神了,看哪都是锦苏的影子。
锦苏去三省园给苏瑾怀送药时,苏瑾怀正拿着笔在一张宣纸上密密麻麻地写“锦苏”二字。
苏瑾怀听到门开,慌忙把纸藏到一堆文书的下面,面不改色地看文书。
“楼先生把药送到合欢园了,我就直接端过来了,你先把药吃了再看吧。”
托盘上两个一青一白两个瓷碗,里面都是黑乎乎的汤汁。
苏瑾怀拿起盛药的白瓷碗,一口就把药喝了。锦苏拿着青瓷碗端起又放下,来来回回好几次。
苏瑾怀看她喝的如此困难,道:“快喝。”
“不好喝,不想喝。”
“不喝怎么调理身子。”
锦苏瘪了瘪嘴,闭着气一口闷,喝完立刻吃了几颗酸梅。
“你早些睡,我回去了。”
“嗯。”
锦苏端着药碗离开了三省园。
没有了苏瑾怀这个天然人体大冰袋,锦苏都快半夜了,才浅浅睡去。
苏瑾怀躺在床上,身边没了人,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睁着眼睛躺了一会,一点睡意都没有,随后又爬起来处理文案,处理了一晚上。
七月初十
心之属,不敢言。
明言道,不肯认。
锦苏一大早便去了三省园,前天答应苏瑾怀把王府里一年的账簿算清楚,自己只算好了三个月的,还有九个月,自己今日受受累,是应该能算完的。
再说苏瑾怀就是管理户部的,绝不会让自己府里的账目不清不楚。但是刚刚接手之时还是适应了五六分钟,怀王府的账簿上面写的全是汉字,类雪轩和定国公府的账簿也是由自己接管,只不过自己出嫁后就把定国公府的财政管家权都还给嫂子了。每次把定国公府和类雪轩的账本对完,上面都是一大串的阿拉伯数字。
第一次管家还惊讶了好一阵,锦苏敷衍道:“这是我创的,写这个方便。”
这一次对账,要全部写汉字了,一笔一划还繁琐不堪,每次锦苏下笔前都要想一句:“写字。”
锦苏在书案后拿演算纸算了一张又一张,算完就随便放在了旁边,风一吹,把一张纸吹到了苏瑾怀的书案上,苏瑾怀拿起一看,完全看不懂,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锦苏。”
锦苏把头从账本上抬起,问:“王爷,有事吗?”
苏瑾怀扬了扬手中的纸,轻声道:“这是什么?”
锦苏走过去一看,上面一堆乱七八糟的阿拉伯数字,想也没想道:“验算纸。”
“什么?”
锦苏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开始了胡说八道:“我不喜欢用算盘,就自创的验算方法,精确度高,方便,实用。”
“那你继续算吧。”
锦苏以为他最起码还得问问,以防这是什么暗号暗语啥的,没想到就问了一句,就让她回去继续算。
锦苏坐回位子上,道:“王爷你不再问问?”
“没什么好问的,我信你。”
“万一我骗你呢?”
“你不会。”
“你就这么笃定?”
苏瑾怀看着她,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嗯”了一句。
锦苏看着他清瘦俊朗的脸庞,笑着道:“王爷,你是不是对我动心了?”
苏瑾怀眉头一皱,写字的笔一顿,雪白的宣纸上登时出现个斗大的墨点,语气无比冰冷,道:“没有。”
锦苏早已想到了他会这么回答,可还是心里感觉被扎了一下,泪水差点涌出眼眶,低下头轻声道:“可是我对你动心了呢!”
苏瑾怀眼神无比清亮又似是万丈寒潭地对她一字一句道:“你不能。”
“不能什么?”
锦苏从未见过苏瑾怀的这种眼神,给人感觉寒冷又清楚地拉开他俩的距离,嫁过来这几日,苏瑾怀一直都是温柔地看着她,给了她一种缠绵缱绻的错觉。这一次,是真正的界限。
“不能对我动心,不值得。”
锦苏没有答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继续算着账。苏瑾怀看着锦苏低头算账的模样,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话说出来,放松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在书案下已经握成了拳,现在都有些僵了,心道:“这样也好,断了她的念头,也断了我的念头。”
锦苏算了不到五分钟,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他那句“不能动心,不值得”,心不静,把笔往笔架上一放,把账簿狠狠地合上,语气急促到不耐烦:“不算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瑾怀到锦苏的那个书案上,翻开她还没算完的那本账簿,一翻就翻到了她折了角,没算完的那一页。看着她写的娟秀婉约的一排排小楷,不禁一遍又一遍地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