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宫,
人未至,夜三七已来到大殿等候。
不出意外,花葬仇的经脉已然修复完好。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如今的花葬仇与曾经的张凡乃是同一个人。
夜三七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迂腐酸臭气的人竟然会加入魔门,而且还是花歾的亲传弟子。
但这些已经与他无关了,他现在的身份是林燚,而花葬仇也不会从他那张毁容成功的脸上瞧出任何的端倪。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侯着,花歾的心思他懒得去猜,不过应该是赏赐些财物之类的。
他在殿中等侯良久,花歾方才身至,第一句话就说得夜三七一头雾水。
“你可曾婚配?”
虽然不明白花歾是何用意,但夜三七依然表面恭敬的答道“回宫主,小子未曾婚配。”
“凤长情要来琉璃宫作客,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凤长情?”夜三七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思索了片刻后突然面色刷的一下就变得比吃了某种黄色糊状物还要难看,但又仿佛不认命似的小心问上一句“极北不不夜,凤鸣长情。”
“你觉得江湖上除了他,还有人叫这个名字?”花歾虽然在问话,但夜三七更像是在听陈述句。
他摇摇头。
这江湖,还真没人敢叫这个名字。
相传在极北冰原的最中央有一片天地栽植着一棵扶桑树,乃太阳升落之所,永不见日落日出。是以得名不夜天,如今的魔门之一便是扎根于此。
但是,不夜天在江湖上的名气既不是来自于这片充满传奇色的天地也不是来自于其第一魔门的庞大势力,而是因为那无论怎么看怎么有问题的凤家人的脑子。
凤家的人行事相当的嚣张。
有多嚣张?
简单点说,一个不入先天的武者敢路到一群三花聚的人堆正中央大喊一句“在座的都是垃圾!”
嚣不嚣张?简直嚣张到了极致!
但是,他们拥有与嚣张相匹敌的实力。家主凤无为,天榜上排得进前三,地榜前十,有一半都是他凤家的嫡系。至于人榜,因为凤家的规定,宗师以下不让涉足江湖,所以才没有门人的排名,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擅战。
极北苦寒,乃妖兽聚居之地。凤家族人自踏入先天后便会被赶出不夜天猎杀妖兽。是以他们从不修炼武技,一招一式皆是在生死撕杀中的所悟得,比之江湖大派的青年才俊也是过犹不及。
但凤长情这个人却是个异类,他为人不但不嚣张,而且处事谦逊有度,颇具翩翩君子之风。
他这个,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待人长情。但他又是一个多情的人。具体形象,可以参照那个因为花心而莫名其妙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的段王爷。
话说到这里,夜三七基本已经明白花歾的意思。凤长情可不会无缘无故跑到琉璃宫,估计多半还是为了琉璃宫中的哪个女人。
但是,这关他什么事?
夜三七想不明白,只好垂首道“小子愚钝,望宫主明示。”
“愚钝?”花歾口中轻“咦”,目光已经缓缓向他瞟过来,仅仅一眼,就看得夜三七如芒在背,从脚趾头到头发丝,没有一处不紧绷“不,本宫觉得,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会明白的。”
“我……草”
夜三七第一次觉得,和人交谈这么累。但花歾既然不说,那就只能靠猜了。
………
凤长情站在琉璃宫外,对着宫门前的残梅,金菊道“在下凤长情,特来拜会花宫主,烦请两位姐姐通传一声。”
他身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衫,手持一柄折扇,声音温和有礼,再加上俊秀儒雅的容貌,当真如书香门第的世家公子。
但残梅和金菊却不为所动。她们头也不偏话也不搭,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似的。只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残梅默不作声的走了进去。
“小可听闻白芷姑娘来了,不知她闻来可好?自明夷湖一别,小可对她甚是想念。”
“我家小姐很好,不劳公子费心。”金菊说话的语气很冲,但凤长情也不以为忤,只是像个白废一样的不住傻笑,口中还念念有词“应该的,应该的。”
金菊在一旁不住的翻白眼,就差把“不待见”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时,残梅走了回来,口中冷生生的吐出了两个字“请进。”
……………
正当夜三七沉呤之际,残际从宫门外走了进来。面对花歾,她先只冷冷说了两个字“宫主。”算是向花歾行礼。
若换作旁人,恐怕早就被拖出去五马分尸加乱刀剁肉末了,但花歾却也只吐了两个字“何事?”
“凤长情。”
“进。”
夜三七看着这两人的对话,当真是……惜字如金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头微垂,待再次抬起来,脸上摆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眼神写满了“不会吧”三个大字。
“风……咳……凤公子看……看上您这里的哪位姑娘了?”
这时,花歾一直紧锁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脸上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笑容“本宫说过,你是个聪明,知道该做什么。”
夜三七现在特别想问侯花歾的二大爷。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凤长情那个滥情货滥情到了琉璃宫,但由于不夜天势大,花歾不能直接下他面子,所以才找了一个挡箭牌也就是夜三七当借口来推搪。
别问为什么是夜三七,这琉璃宫就他和花葬仇俩男人,麻烦事儿当然不可能推给花葬仇。
夜三七想拒绝,但显然不能说出来。
答应了也许只是丢四肢内脏,不答应可能丢命。
这时,残梅带着凤长情走了进来。凤长情对着花歾作揖道“长情见过花宫主,数年不见,宫主依然光彩照人。”
夜三七在一旁斜视。
这哥们儿,是条汉子。
女人一般都喜欢别人夸自己美,但花歾却偏偏是个例外。她不但不喜欢被人夸美,更不喜欢听到别人用一切夸女人的词汇来夸自己。
所以,当凤长情的话一说出口,就见花歾的脸已经阴沉得跟暴风雨来临的乌云一般。
“来人啊,把这个小子的舌头给我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