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刺进了夜三七的左腿。疼痛使他倒在地上。
绝望,在周身蔓延。
夜三七知道,赌就是这样,有赢就会有输。但是,就这样结束,他不甘心。
还有一剑,还有一次机会!
夜三七一咬牙,强忍着疼痛,再次将视线迎向了刺来的一剑。
依然快得看不见哪怕丝毫的影子,就如刚才。
夜三七已经料想到了结局,但他依然专注的盯着眼前的情景。
突然间,风停止,四周的竹木消失不见,就连天地的光华也消失不见。然后,夜三七看到了温侠的竹剑。
不是一道模糊的剑影,而是一柄清晰的剑形。
他看到这柄剑刺中了他右腿,但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很奇怪,但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犹豫。
下一刻,夜三七的最后一柄飞刀脱手,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射向了温侠最难以顾忌的部位。
温侠想要撤剑回护,但他的剑虽快,却也难以抵挡下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撕拉”
竹剑从夜三七右腿的衣物处划过,而飞刀已经刺进了温侠的腹部。
夜三七知道机会来了,强忍着疼痛转身,一瘸一拐的向着身后的浓雾跑去。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凌厉的劲风。夜三七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知道此时转身也是徒然,只好加快步伐,以更快的步伐冲向迷雾。
下一刻,一股绝强的拳力轰击在夜三七的背部,强劲的力道震得他的五脏六腑都不住的翻涌。夜三七踉跄向前奔出两步,身形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温侠道“还真是小看了你,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此刻他的声音再次回复到了那种仿佛连人的血液都足以凝固的阴寒。夜三七翻过身,裂开嘴,露出了被血染红的牙齿。
“是啊,到此为止了”夜三七撑起身体,一点一点的向后方挪动。
温侠的伤很重,任何人伤到了腹部都不会好受。但他依然拄着竹剑缓慢的向着夜三七这边靠近。
夜三七道“再过来一点,就要到达摩天崖迷雾笼罩的范围,为了一点钱财搭上性命值吗?”
温侠一字一句的道“我说过,我不会白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艰难,仿佛每说出一个字就会耗尽他全部的气力,但他向前移动的脚步却没有一刻停止。
夜三七不说话,此刻的他连说话都成了一个奢望,他腿上的伤远没有被剑刺中那般简单。
温侠的剑气将剑伤周围的筋脉全都破坏一空,倘若无意外的话,他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但温侠也一样的不好受。
本来夜三七所想的是借助这一次机会重创温侠,自己则趁机脱逃,但谁曾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他们现在所拼的不过是看谁先倒下。
“温侠,你的血一定会比我先流干,哈哈。”
“那可不一定,在你死之前,我不不会死。”
夜三七支撑着地面的手没有停,温侠艰难挪动步伐也没有止。
夜三七知道,即使眼前的人已经重伤,但要杀自己,却也不是难事。
温侠是先天,夜三七不是。
温侠手中有剑,夜三七没有。
那一拳伤及夜三七的五脏六腑,若是得不到及时的医治,恐怕连活下去都是问题,更别谈再使出夺魂手。
时间一点的过去,夜温二人不断的向着摩天崖的深处挪移。渐渐的,两人来到了山崖边。
夜三七向下望去,幽深的谷崖漆黑一片,感受不到气流的流动,也听不到鸟兽的长鸣。寂静得好似要将一切的事物都隔绝在外。
这里是摩天崖,下方是断魂谷。夜三七此行的目的地。
温侠笑道“已经是绝路了,我的血还没有流尽,看来是我赢了。”
夜三七道“那也未必。”
温侠的笑意更盛了“是啊,如今言胜负确实太早。但此处已经没有了路,除非你还有一只袖箭,如果那样的话”
他的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但两人心里都清楚,如果真有一只袖箭,沿途中早就用了,而温侠也不会还能站在这里。
夜三七也笑道“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
温侠诧异道“还有一条路?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哪里还会有一条路,除非……”他说到这里,突然咳出了一口血,随后单膝跪倒在地。看来硬撑了这么长时间,温侠也已经到了极限。
夜三七笑得更甚了,嘴都好像要咧到了耳根“除非……我从这里跳下去。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打着从这里跳下去的主意?”
“跳下去,必死无疑。”
夜三七转头望着这看不见底的深涧,沉默不语,似是对温侠的话颇为认同。
是啊,跳下去必死无疑。留下来,断手断脚却依然活着,如何选择,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夜三七不知道隐情,也一定会选择后者,但是……
当初在设计《江湖》时,摩天涯就存在奇遇的玩法,虽然他对这一块不是很清楚,但依照那胖子的脑回路,又配合上剧情中对摩天崖的描述,夜三七猜测,十有八九是由跳崖触发。
夜三七觉得可以赌一把。
他望向身后,温侠已经站起来,一步一步缓慢的向着这边移来。只需再前进几步,手中的竹剑就可以触摸到他。
犹豫,已经来不及。
夜三七一笑,就连他自己也想像不到他此刻的笑容是多么的决然,但从温侠震惊的神情中,他看到了“你说得对,跳下去必死无疑,但是……”
但是什么,夜三七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整个人已经翻下了悬崖。但温侠却仿佛听到了答案。
世上很多事不能由人掌控。生,控制不了。死,控制不了。但生死之间,可以控制。我要走我选择的路,不问生死。
……
夜三七在下坠,他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上面,漆黑一片,下方,依然漆黑,好像身处在一片浓墨的水域中,动弹不得。
下一刻,他感觉到了水,冰冷的寒彻的刺骨的好似三九天的风。
他想要挣扎,却不小心呛了一口水,水灌入肺和胃中,好似吞下去了上千把小刀。
意识在消退,他就要死了。
夜三七进行了一次豪赌。赌中了开头,却赌输了结尾。其实,赌博,又哪里有不输的。
突然,夜三七感到有一股力在将他逐渐往上拉。当他被拉离水面之际,夜三七见到了一个佝偻的枯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