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这顿君臣宴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今天君臣相见,没有国家大事,只有交杯换盏,家长里短。
包括朱棣这个工作狂,今日宴席之上,对国家大事也是只字不提,既然大佬都不提,下面的人自然也都不会主动去说什么,去触霉头。
所以宴席上大部分人都是吃得开开心心,喝得舒舒服服的,但就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朱高煦,朱高煦进宫本来就是为了向朱棣要酒的,结果看着宴席开始了,心想这宴席上肯定有酒能喝啊,结果没想到,这酒完全不是昨儿自己喝的那种。
朱高煦已经喜欢上了那种白酒,现在再让朱高煦喝这种黄酒,朱高煦觉得是难以下咽,味同嚼蜡。
所以宴席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结果这首座上的这朱高煦,总是在唉声叹气,朱棣见状也不方便当众说什么,只是不住地皱眉,而其他的大臣更是不敢多言了,这汉王平时就嚣张跋扈惯了,完全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般的存在,谁敢招惹他啊。
但有个人是真敢,那就是解缙,朱棣的内阁首辅。
解缙作为首辅大臣,和朱高煦坐在同一桌上,在朱高煦每一次抱怨不满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这饭菜不好,这酒不香的时候,解缙一直在旁边给他提醒“汉王殿下,请您注意君臣之礼,今日乃新年伊始,殿下应与君同喜同乐才是。”
解缙是在提醒朱高煦,今儿是大年初一,别闹什么幺蛾子行不行。
而这朱高煦呢,早就见这解缙不爽了。
永乐三年初,也就是王宇刚来这大明的时候,朱棣当时就在思考立太子的事,当时的朱棣其实很喜欢朱高煦,因为朱高煦的军事才能一直是朱棣所欣赏的,但解缙当时是内阁首辅啊,所以朱棣问了问解缙的意见。
解缙一听,立马说这朱高煦不合适,应该立朱高炽为太子,朱棣问他为什么?解缙只说了一个理由,那就是“好圣孙。”也就是朱棣最喜欢的这个孙子朱瞻基,朱瞻基可是朱棣最喜爱的后辈。
朱棣一听好圣孙,三个字,立马也就下定主意了,定下了朱高炽承太子之位,而朱瞻基便是皇太孙。
朱高煦知道这事之后,就对解缙怨恨上了。
而解缙这货也是个憨的,他这人没啥心眼啊,当着朱棣,都是有一说一的,面对朱高煦他更是直言不讳了,见到今日朱高煦又是毫无身为人臣之礼,解缙便见不惯了,也不遮掩,直接对朱高煦开炮了。
朱高煦这人也不是个好脾气啊,听到解缙的话,他直接二话不说,直接一杯酒泼在解缙脸上,大喝一声,说道“那你便多喝一杯,多乐乐吧”
解缙作为读书人,这打人脸面,比挨一顿毒打更让人难受啊,解缙气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如斗牛一般,气得说道“汉王,汉王,实在是,实在是……”
这时,朱棣立刻打断了解缙的话,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喝一声“汉王既不喜这酒菜!来人,给朕把汉王带到奉天殿去,罚跪!膝下不许垫细软!”
朱棣这是实在气得不轻了,其实朱棣都想揍朱高煦了,但当着这么多人,实在不太方便。
于是先把他弄到奉天殿去,罚他跪一会,宴席过后,再去看看,要是再不听话,朱棣就准备动手揍他了。
……
经过这么一闹,朱棣和各位大臣都没有吃饭的意思了,特别是解缙,不断在说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这么一闹,朱棣今天本来大好的心情,完全被闹得心情全无了,而朱棣听到解缙的话之后,更生气了,心想朕都罚了自己的儿子了,你作为臣子,也给我消停点行不行。
最后朱棣无奈匆匆结束了宴席,然后让文臣们统统早点回去准备过年,陪陪家人,而宴席一散,解缙第一个就起身离开了。
而武将们,朱棣把他们都留下来了,他有事情要和他们说,王宇献上了望远镜,朱棣肯定得让武将们第一时间都知晓这个事,然后做好准备,以适应此物给军队带来的改变,肯定不能到时候打起仗来,再把这个给将军们看啊,不可能等斥候跑别人脸上了,才告诉斥候,原来有望远镜可以用啊。
朱棣带着一众武将来到奉天殿,结果就看见那朱高煦正跪地上吃东西呢,定睛一看啊,原来是这货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牛肉干在那吃呢。
气得朱棣不怒反笑啊,说道“朕让你来受罚的,你倒好,跑这儿享受来了是吗?”
朱高煦理直气壮地回答说“父皇让儿臣跪地,儿臣依然跪地了,父皇可没说不许儿臣吃东西。”
朱棣一听这倒霉玩意,还敢顶嘴啊,立刻说道“给朕滚到一旁去,跪好,没有朕令,不许起来!还有,来人把他这牛肉干给朕收了。”
朱高煦还想顶嘴几句,却看见朱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手里还握着镇纸,好像自己要是再多一句嘴,朱棣就得把那镇纸砸自己身上。
朱高煦虽然憨,但还是不傻,眼看着就要挨揍了,他没再去犯他那股子憨劲了,去冲撞朱棣了,而是乖乖地跪在一边去了。
朱棣却还是不太高兴,说道“给朕跪到那角落去,面壁思过!”
朱高煦依言,又乖乖地跪在这奉天殿的角落里去了。
而其他的武将勋戚全程都不敢多言,哪怕靖难名将,朱能这时候也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这古往今来,父亲教训儿子就是天经地义的,谁能多话。
当然要是帮着朱棣说话,那汉王这憨货,到时候肯定找自己麻烦,帮汉王缓颊的话,这朱棣肯定也会不高兴,所以还是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比较好。
等朱高煦乖乖跪好了之后,朱棣才像出了一口气一般,轻笑一声,旋即对众武将说道“今日本是新年伊始之际,本是阖家团圆的时刻,但朕找众爱卿来,的确是有大事要给众爱卿商议。”
众人听到此言,意识到事情肯定非同寻常,否则不可能在这大年初一这一天,找这么多大将来商量此事。
所以众人立刻站直腰身,双手拱礼,说道“臣等恭听圣训。”
朱棣坐上了龙椅,便示意大太监,把那东西拿出来。
等拿来了这“千里眼”,众人看着,感觉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那太监拿来的那是个什么东西,像根烧火棍一样,这是要揍朱高煦吗?还是说这是个什么新型武器吗?
众武将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朱棣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朱棣也没有多卖关子,大声说道“此物,乃是一件神器,是一个满腔热血的爱国青年献给朕的,名为“千里眼”。顾名思义,这东西便是能助人千里之外,看清事物!”
什么玩意,千里眼?这皇上不是被人骗了吧,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那不是民间神话里的东西吗?
朱能等人纷纷觉得有些汗颜,怎么办呢,咋跟朱棣说啊,说陛下您被骗了,那是假的,那岂不是打朱棣的脸吗?所以众人看到朱棣拿出来的这东西,纷纷无言以对。
朱棣看着众人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兴奋,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这是不相信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啊。
的确朱棣若非亲眼所见,他也是不会相信这世间有这样的东西,但这东西实实在在就在朱棣的手中。
而朱高煦在角落里却冒出来了,说道“父皇,那此物用作行军打仗乃是神器啊,此物我怎么不知道啊,父皇能让儿臣看看吗?”
朱高煦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无条件地相信朱棣啊,朱棣说出的任何话,他都是坚信不疑的,所以听到朱棣的话,朱高煦和其他武将不一样,第一反应不是质疑,而是直接就想到了这东西对军事的重要价值。
朱棣听到这话,还是很开心的,至少说明这朱高煦对自己还是很相信的啊,而且朱棣对这朱高煦的军事敏感度也还是很满意的,他觉得朱高煦就这点好,在军事上的能力和自己是太像了,不像那朱高炽一般,成天就知道读什么儒学书。
于是朱棣说道“那众爱卿陪朕出来看看吧。”说到军事的时候,朱棣对朱高煦还是和颜悦色的。
说罢便立刻带着一众人等,包括朱高煦在内,出了这奉天殿。
然后朱棣说道“汉王过来,你先来试试这“千里眼“。”
朱高煦一听,立刻两步上前,接过了朱棣递过来的“千里眼“,但他摆弄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应该怎么使用。
见到朱高煦笨手笨脚的模样,朱棣心里一暖,他仿佛看到了朱高煦小时候,摆弄那些新鲜玩意时候的模样,想着这,朱棣就有点后悔,刚刚对朱高煦那么严厉了。
于是朱棣轻声说道“高煦啊,让朕来教教你怎么使用”
结果朱棣才开始说话,就发现朱高煦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朱高煦听到那一声高煦,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他自十岁封亲王以来,朱棣第一次再次喊出了以前小时候朱棣对他的称呼。
结果这一声高煦比朱棣之前那些罚跪,有效多了,朱高煦被吓住了,这么多年了,他哪里见过朱棣如今这般温柔的模样。
朱棣看着朱高煦一脸见鬼的表情,心头之前那些暖意全都烟消云散了,这倒霉孩子就是个欠打的,给他好言好语,还不行了,就得拿着棍棒给他说话,才是对的。
最后朱棣才冷冷地说“王大伴,教教汉王怎么使用这千里眼。”
作为朱棣的贴身大太监,他早就跟着朱棣看会了,何况这也非常简单。
于是王太监,立刻上前教这朱高煦怎么使用这“千里眼”。
而听到朱棣的这一句话,朱高煦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朱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