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雾气渐浓,月灵的身影也由此变的模糊,这让刘奇有些担心,所以他朝着月灵的方向跟了过去。两人就这样不知不觉渐渐走离了山神庙。山顶的雾气开始弥漫,如同一个迷宫一般,刘奇在恍惚中,好像透过雾层,看到了红红绿绿的过往,有好的,有坏的,刘奇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又什么都没有抓住,再往前看,只能看到月灵模模糊糊的背影,只是一点点蓝色的轮廓,刘奇想快步走上去,可又不知为什么,心中陷入了一种似梦非梦的情形,怎么也使不上力,待刘奇回过神时,再回头,过往的路早已被浓雾淹没了。刘奇有预感,这里一定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极有可能藏着什么奇遇。
刘奇又行了一阵子,忽然浓雾散去,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到了一处风口。刘奇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月灵,她站在一处深不见底的天坑前,东张西望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刘奇也跟着走到坑旁,俯身向下望去,原来天坑下有一口寒潭,寒潭深不见底,犹如一块巨大的冰晶,发出摄人的寒光,丝丝寒气涌上天坑,让刘奇感觉冰冻彻骨。可即便是这样的寒潭,竟也能看到有鱼儿在里边来回游动,也不知道这鱼有到底是什么种类,鱼刺多不多,是炖着吃好,还是烤着吃好。
月灵此时玩性大发,正巧刘奇从身后赶来,便又从他手里要去了几枚打穴弹,站在洞边打起了鱼。
刚开始还算精准,湖面上渐渐飘上来了一些翻着白肚皮的肥鱼,可到后来,湖面也渐渐漂起来二十几条的死鱼,远远看去白花花的一片,也正好遮住了月灵的视线,于是月灵只好胡打,不一会就又扔下去了几十颗,很快,刘奇身上的打穴弹便全都没了。
忽然,两人身后隐隐传来陈秀与陈林的惊异之声,正待两人准备回头看时,本是平静无比的潭面上却突然无端的滚起波涛。“蹭”的一声,从潭水中跃出一道人影来,人影从深潭处跃起,踩着死鱼跳出了坑洞,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落到了天坑的另一面,背向着刘奇二人。
来人的这一脚并非踩在实心的地上,而是踩在了飘在水面上的浮鱼,竟能借此一跃,飞身出坑,可见来人轻功之强。刘奇知来人绝非等闲,不敢大意,拉着月灵连忙后退,一旁的白虎也是随之一惊,冲着这人狂吠不止。
这人身着红布麻衣,衣衫褴褛,赤脚赤膊,光光的头上鼓着个大包,后背上斜挂着一把没有鞘的赤红色长刀,长刀细细窄窄,寒光芒芒。
光头男子落地后缓缓转过身来,约摸五六十岁的年纪,脸上却干净无比,干净到连眉毛胡须都没有,像极了一颗剥了皮的鸡蛋,他手里拿着一小堆已碎成数片的打穴弹,看表情好像很生气……
“是谁!”光头男子说话时声音粗重,“是谁扔的此物?难道眼睛长在鼻孔里了么?”
眼睛怎么会长在鼻孔里,又不是用来喘气的。
这人光秃秃的头上累累的流着几道血迹,其中一些穿过他的眼皮,顺着睫毛落在地上,有时又会渗进眼角,将整个左眼染成浅红色,而即便如此,也不能让这人眨一下眼睛。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必又是月灵的杰作,只不过令人不解的是,能将弹丸击到水中后还能存有如此的力道,可见月灵力道之大,或许是用了八字诀中“山字决”的原因,当然,也有可能是刘奇的打穴弹本身的问题,毕竟他每次将打穴弹抛出后,总会有很大的可能裂成碎片,刘奇还正因为这个在六扇门里混了个“易碎蛋”的奇怪绰号,当然,这在刘奇行走江湖的大多数日子里都从未提到过的。就连月灵也没提过。
月灵听光头男子出口不逊,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上前理论一二,可待她看清来人时,却半点火气也没了。
这光头男子乍看起来像是个叫花子,可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只单看他这一身横练的架势,便可知其绝非善辈。更何况,刘奇见过此人后,脸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了,刘奇不自觉的握了握自己身后的枯叶短剑,觉得有些压抑。
“幻刀魔君齐天!”
刘奇、姚月玲于松石镇北山寒潭偶遇魔君齐天,激战,互有损伤……
——《六扇门年鉴?正德三年卷》
齐天原以为是山里的莽汉扰了自己,却没料到是两个眉目俊朗,面容清秀之人,看他们穿着规矩,腰悬佩剑,却又不像是松石镇本地执绔,更令他起疑的是,自己还未说话,对方便已经识破了自己身份。以齐天的江湖阅历,心中早生警觉,可面色未改,只是哈哈笑到:“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有人认识老夫。怪哉,怪哉。”说完用余光撇了撇月灵,脸上的五官拧在了一起,满是猥琐的神情,道:“这小姑娘看起来还真是挺水灵的,这山野地方竟还有这等佳色,要是让我抓回去,给我四弟铁掌看,岂不是要乐死四弟了?”说罢自己又哈哈笑了一阵,完全不顾头上鲜血横流的惨相,像极了那些村头的痴呆,“小姑娘,跟老夫回去好不好?只要你听话,老夫保证你这辈子吃喝不愁,银两无忧。”
月灵一再听得对方有意羞辱,一股怒火烧到了头顶,双手自腰中一拨,双剑直出,随即大声喝道:“老贼!你命案累累,今日本姑奶......本姑娘便叫你命丧此地”,月灵本想说“本姑奶奶”的,奈何齐天岁数太大,话到嘴边忽然觉得有些不妥,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月灵说罢就要提剑上前,却不想被刘奇一手拦住,耳边传来刘奇的低声密语:“管好白虎,用“突”字真诀助我!”说完便脚下发力,绕着天坑冲向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