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处,仿佛出现一股清爽的风席卷过大海的边缘,漆黑的大海深处弥漫着灯塔朦胧的浅光。离愔徐徐漫步在海边,阵阵海风吹向她,将她的灵魂吹成线条,融进一片温暖的花海。
梦中,离愔恍然地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上,百花随风摇摆,化作一片又一片芳香海浪。花道的尽头,离愔望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他身穿着洁白的西服,左胸处别着鲜花胸针,微风拂过他俊秀的五官,穆恬的身影。
身边仿佛响起好听的念诗声,离愔眺首望向他,双手托着长长的裙摆朝他走来,他也向离愔徐徐迈步。
她看见他对她笑,笑容比温暖的眼光还要温暖,梦里,他单膝跪地--
忽然,离愔感觉到鼻头轻轻一酸,从梦中迷迷糊糊地醒神过来,睁开朦胧的双眼,隐约看见眼前有一个人脸的轮廓,而且鼻头传来的酸痒感愈重。
“哈欠--”
离愔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迷茫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但随即便听见岑敏敏惊慌地大叫。
“怎么了?现在几点啦?”她揉了揉朦胧睡眼,望向正拿着纸巾疯狂往脸上擦拭的岑敏敏疑惑道。
岑敏敏没有回话,反而冲向厕所,倒是旁边的大墨停下了敲打键盘,望了望阳台上浅淡的暮色,回道:“你睡了五个多小时,现在大概六点了。”
然后大墨将醒神茶推给她,略微思考道:“对了,穆恬送你回来的时候,和我们说你喝醉了。你平时都一杯倒,怎么会突然想着喝酒?”
离愔缩着身子,一边揉着钝重的脑门一边喝着醒神茶,将脑海中凌乱的记忆梳理一遍,但只梳理到和穆恬喝完那杯酒,便戛然而止。
“没...没什么的。”离愔想起她在聚会上向穆恬说的话,不禁小脸一红。
“讲真的,你是不是梦到穆恬了?”
大墨忽然抬头,饱含深意地说。
离愔脑海中立刻闪过刚才那美丽的梦境,双眸微亮,但仍是笑着心虚道:“没有,怎么会呢?”
“穆恬...穆恬...”
“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嘻嘻...穆恬真...可爱”
当大墨手中忽然出现一支录音笔,并且点开扩播之后,里面传来的都是离愔断断续续的梦话。
“还说没有?这都是证据哦--”大墨邪笑着摇动着手中的录音笔。
离愔羞怒地扑向大墨:“好你个墨墨!”
“诶诶,别扯衣服!我刚买的。别拽手表!别......”到最后,大墨唯有求饶着把录音笔还给离愔。
“墨墨,还有醒神茶吗?感觉头还有点晕。今天你没上班吗?”离愔将喝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大墨刚上大学的时候,已经在一家出版社工作,现在已经做到了高管。
大墨回:“今天我休假了。”随即便将自己的那杯醒神茶递给她,然后趁离愔喝茶的时候,说:“哦,对了。刚才你睡得时候,有一个人打电话给你。我替你接了,那个人一开口就骂骂咧咧的,说还要不要工资之类的。”
“哦。”离愔轻描淡写说。
忽然,离愔似乎想起了什么,浑身震了震,说:“等等...那个人的备注是什么?”
大墨抬头思考片刻,迷糊道:“好像是什么组长吧。记不清了。”
“你把他怎么了!”离愔激动地说。
“我怼了他一句,然后挂了电话。”大墨说。
“噗”
离愔几乎把刚才喝下的醒神茶喷了出去,她双眸睁大,先是愣了愣,再惊道:“啊!那个人是委托我派传单的商家啊!我的衣食父母啊!”
离愔想着今天早上要照顾穆笙,所以就提前请假了,说要下午就去派传单。
结果,离愔喝醉了......当时的离愔根本就忘了还有这茬。
“不是吧?!那怎么办啊?”大墨有些慌乱道。
“没办法,唯有乖乖认错,看看有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离愔哭丧着脸,随即便拨通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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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离愔已经坐上了去往景华庄园的公交车。在离愔耗费苦心地死缠烂打之下,商家终于同意让离愔继续派传单,而且还给她一个任务:要趁着今晚刘氏集团在景华庄园举办周年庆典,混进去,多派传单。
离愔低头望着旁边的卡通熊猫衣,松了一口气:“辛苦就辛苦一点吧。待会尽量多派传单,将今天没派的都派出去。
离愔把头靠在窗边,浅淡的暮光洒落在她年轻干净的容颜上,她望着城市里渐次亮起的霓虹灯,公路上的车水马龙,想起昨日初见穆恬时的场景,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幕幕都如同电影倒带般涌现出来。
忽然,旁边响起震耳的车鸣声,将离愔从幻想中牵扯出来。离愔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啊鱼,你在想什么呢?不要乱想了。人家那么优秀,你还是安心派自己的传单吧。”
“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了。”窗边传来温暖,离愔闭目微笑,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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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离愔站在欧式的露天庄园时,望着路旁灯塔洒下的霓虹幻雾,身旁不停驶过一辆又一辆的豪车时,离愔再回头望向在大门处临时设立的招待处,这也太草率了吧!
她本来还以为要进来这种场合,肯定需要出示各种身份和请柬之类的,她都想好应对的策略了。结果她只是说自己是请来表演助兴节目的,就直接放行了。
“不管怎样,还是先派完传单后快撤吧。免得引来麻烦。”离愔提着手中的袋子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夜幕逐渐降临,墨色渲染着天幕,星辰缓缓地镶嵌在天际,将柔和的光芒混合着夜风吹拂向大地。霓虹灯将庄园里绿植的影子投映在地上,拉的很长。
早已经换好熊猫衣的离愔,此刻笨重地从停车场走出,往庆典楼走去。
“嘻嘻,只是在停车场里打个转,就派了接近三分之二了。”离愔望着手中只剩下一小叠的传单,暗自高兴。
举办庆典的建筑物分为两层,第一层是供玩乐的,第二层则是让玩累的少爷千金休息的。
而此刻,在第二层的一间房屋内。穆恬正一只手扶着额,半张脸陷入阴影之中,他清冷的嗓音直接说:“何霖,我是不是这几日太累了?”
“嘶--”
正在和穆恬把脉的何霖,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微微梳理了一下穆恬之前说过的“病症”。身为国内顶级医院毕业出来的高才医生,他忐忑地收回手,绞尽脑汁地想应该怎么判断这个不算病的病。
何霖咽了咽口水,松了松灰蓝色的领带,询问道:“穆恬,你是不是最近脑海里总是不经意间想起她。”
这个“她”代指离愔,因为穆恬没有明说,所以何霖唯有这样问。
穆恬微微眯眼,最后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有时候有想见她的冲动?就算没有,也要制造出一个机会,对吗?”
何霖接着提问,穆恬顿了顿,再度点头。
“当你不经意碰到她的时候,会不会感觉到心跳加速?”何霖激动地拍了拍桌子。
穆恬思索了一会儿,才冷静地说:“这些和我的病症有什么关系吗?”
何霖激动道:“那是当然了,如果有的话,那么你这就不是病症了。”
“是什么?”穆恬拧紧眉头问。
“当然是你喜欢上她了。我说穆恬呐,你不会...嘻嘻!”
面对着何霖的回答和诡异的邪笑,他冷峻道:“你小说看多了吧。我只是累了而已。回去你给我开一些安神的药。”
何霖见穆恬的神色复杂,心中已经确定了大半,他嬉笑着说:“哎呀,穆恬,穆老大。有喜欢的女生这并不丢人啊。我还得祝贺你呢。”
“找揍?”穆恬的扶额的手微微变化。
何霖连忙告饶,穆恬起身向他说:“这件事情要是外传了,你应该知道后果的。”面对着穆恬的赤裸裸威胁,何霖垂头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