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拱门处，姬欢才发现瑞君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她连忙松手，松的太快又差点摔了，被程韵之一把抓住。“行礼。”
姬欢躬身低头，“桃都山姬欢，见过麒麟主君。”
“不必多礼。”瑞君声音淡淡的。
姬欢这是第二次见瑞君。这一次，她身着麒麟主君的常服，雍容华贵，飞纱缥缈，环佩玎珰，一头乌发盘起，戴着王钗，面容娇美，神色清冷。
“你身负二魂，须动心忍性。”她对姬欢嘱咐了一句，又看向程韵之，“我所言之事，你放在心上，好好想想罢。”
程韵之行礼。
瑞君转身离开了。
姬欢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事，看着程韵之的神色，觉得他有些思索，站在那儿看着瑞君离去的方向半晌没动。过了会儿他转过头来，“阿蘅前辈的魔魂在你身上只有一缕，是她的执念，瑞君为你们分魂，但并不能消除她。我们必须去打扰重明前辈，请他出关，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二人向瑞君辞别，来时急迫，直闯阵法，离开却不能如此。
从麒麟宫出来，还是之前的兔子精引着他们出阵。
姬欢在兔子后面盯着它看，眼里藏不住喜欢，看得兔子浑身冒寒气，时不时回头拿眼睛瞪她。
程韵之见状莞尔，又想起金鳌岛的兔子，眼睑微垂。
“真君，真君下山后走临山道为好！”兔子停在迷阵边缘，坐姿竖耳，大耳朵抖动两下，很是可爱。
姬欢瞪着它，它又后退两步瞪回来。“前几日是百兽宴，如今虽然金光顶上宴席已经结束，山下还是很热闹的。”
程韵之点点头，拱手道，“多谢！”
兔子和姬欢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程韵之说，“走吧。”
姬欢依依不舍地朝兔子挥了挥手，笑了起来转身跟着程韵之下山。
兔子站在迷阵前面还瞪着她的背影，瞪了一会儿，忽然三瓣嘴动了动，开口道，“好眼熟。”
“眼熟谁？”有人问。
它一吓，跳开一大步，转身一瞧，是个妖娆女子。它行礼道，“青芝大人！”
顾青芝娇娇柔柔笑道，“你还没回话呢。”
兔子哆嗦，“是，是真君大人。”
“哦~”尾音高高扬起。
兔子耳朵趴下来，连忙补充，“还有，还有一个山鸡精，就，就看着眼熟，但想不起来了……”
顾青芝眯着眼笑。“玄狐真君如今是中天的人了，连百兽宴都不参加，真是让人家好伤心啊！来干什么呢？”
兔子在她身边卧着一动不敢动，“回大人，真君一来便直接觐见主君……”
“那山鸡是什么来头？凤族的？”
“是真君带来，应该不是凤族族地的。”
下了山，路上有岔道，程韵之看了看选了其中一条走。
姬欢一边走一边看风景。
虽然都是山，但蓬山却比桃都山要颜色多彩，处处都是充满了生机，春意盎然的样子。桃都山总归是有些阴森的。
她把这个想法说给程韵之听，程韵之淡淡笑道，哪里都有山阴处，哪里都有温柔地。
姬欢想了想，问，“临山道是我们正在走的路吗？”
程韵之道，“是，不会经过蓬山腹地，从山缘绕行，清净。”
姬欢跟在他后面，听他说完看他背影，然后紧赶几步，把手塞进他的手里。
程韵之歪头看她。
姬欢说，“我又没来过，万一走丢了呢！”
程韵之便笑起来，扣着她的手，继续朝前走。
“其实我倒是无所谓，进了腹地，总会见到一些故人，一些话就有的没的，说起来挺没意思的。”
“比如呢？”姬欢问。
程韵之想想，“嗯，比如，我没有参加这次的百兽宴。”他顿了顿，补充，“我很久没有参加百兽宴了，几乎所有渡劫后的兽族都会来百兽宴，一来是有新人渡劫成功，来报喜；二来大家平时各在山洞修行，或是出门历练，这是个交流的好机会……”
姬欢问，“三来呢？”
程韵之说，“三来，修炼有成了，来显摆显摆，受众人恭贺声名鹊起，忽然就出名了也是简单的事。”
姬欢笑起来，“感觉很热闹，又好玩！其他灵族也有这样的宴会吗？”
程韵之看着她，“有，凤凰便是百鸟朝凤，据说不像兽族只允许渡劫之后的仙人参加，只要能飞上凤凰岭，都可以参加宴会。凤帝会给予每位到场的仙人或是鸟儿祝福。”
姬欢惊讶，“那么多，他一个一个说吗？”
程韵之摇头，“据说是同时，但怎么办到的我就不知道了。”
“龙族呢？”
“龙族有跃龙门。”
姬欢睁大眼，“鲤鱼跃龙门是假的！”
程韵之哭笑不得，“谁说是假的？”
“山鸡变凤凰就是假的！”
程韵之看看她，摸了摸她的头，“你想变凤凰？”
姬欢直摇头，“我山鸡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变凤凰。”
“龙族会开龙门，迎接各条水域的龙回东海，鲤鱼跃龙门也是有的。不过他们越过去会变成龙鲤，又称鳌鱼，中天仙人喜欢向龙族讨来龙鲤养着。”
“跳过去就为了给别人养着？”姬欢对这种结果表示很失望。
程韵之呵呵笑道，“跳过去会有半龙身，修行上比鲤鱼已经是高出许多，我知道很多龙鲤也愿意留在海里，自由自在。只是有愿意依附中天仙人的，也算是半个门徒，在修行上会得到指点，有不少好处，所以看个人意愿喽。”
“那真君这是算门徒了呢，还是有好处了呢？也分人家一些啊~”有女子声音传来。
周围忽然起了大雾，白茫茫一片，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姬欢抓紧程韵之，靠近他。
程韵之搂住她，静静看着眼前这些大雾弥漫，出声道，“多少年不见，青芝大人也爱说笑了。”
“多少年不见，真君也不回蓬山，回了就只去金光顶，能叫出小女子的名字，小女子都不甚荣幸呢！呵呵呵~~~”女子的笑声娇媚无比。
姬欢觉得身子都要酥了，抬眼看旁边的程韵之，他却面无表情，“青芝大人这是何意？”
“哎呀真君别这么紧张嘛~百兽宴你不来，我只能找上门切磋啊！还请真君多多指教呢！”
顾青芝话音落，那大雾蓦地动了起来。
姬欢觉得有视线盯着自己，好像遇上天敌的那种震颤和瑟缩感，浑身汗毛直竖。
在他们身后，忽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从雾中显现出来，就那样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