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置身在漆黑中,伸手不见五指。全身冷的厉害。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她害怕地蜷缩着身体不敢移动。直到一片红色的光将她笼罩,才感觉到丝丝温暖。却依旧分不清方向。不知过来多久,头顶传来一阵疼痛,她的大脑才清醒了几分。
她听到有人在讲话,想大声喊出来,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想睁开眼睛却没有一点力气。她仿佛一直被禁锢着。直到耳边又响起那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她才奋力地睁开了眼眸。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那人眉宇间有担心,有无措,有惶恐。她只觉得眼前人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张脸好似在那里见过。陌生的是,她想不起来了。于是,她问道:“你是谁?这是那里?我是谁?‘’
赵霆辰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愣在当场。到是雁儿机灵说了声:“奴婢去将太子,鬼医和付公子请过来。”便急急地奔了出去。
“玉儿,你不认得我了吗?”赵霆辰坐在床沿上紧紧地抓着锦玉的手道,一颗心碎了一地,只觉得痛苦不已。
“你……疼……我……我想喝水。”锦玉此时喉咙冒烟,又痛又痒实在是难受的很。她想挣开抓着她的那只手,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玉儿口渴了,稍等。”赵霆辰走到红木圆桌旁,将微凉的茶水满满的倒了一杯。锦玉顾不得许多,强撑着身子一口气灌进肚里,还只觉不够眼巴巴地望着赵霆辰。
“你刚醒过来,身体虚弱的很。冷茶吃多了不好。等会儿让雁儿重新烧了在于你吃。”赵霆辰恐她吃多了冷茶又生出别的病症,便阻止道。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语。李锦玉瞧着眼前人胡子拉碴,双目通红,憔悴不堪。只觉的心口一窒,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拂上了赵霆辰的脸颊。
赵霆辰忙将自己温热的大手覆在李锦玉冰凉的小手上。口中喃喃道:“玉儿,玉儿……”。滚烫的眼泪滑入锦玉的手心。
“你是谁?对不起,我……我不记得你。”李锦玉眉头微皱,她现在确实什么都不记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玉儿莫吓我,我是霆辰啊。”赵霆辰心如刀割,他的玉儿怎么可以忘了他。
“锦玉醒了?”太子携着鬼医和付子清,一进门便问道。
“皇兄,玉儿……玉儿不认得我了。”赵霆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三人均是一愣。很快地太子走上前问道:“锦玉可还认得我?”
锦玉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他哪?”太子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付子清。
“雁儿哪?你可还记得雁儿?她可是你的贴身婢女。你可还记得些什么?”太子不死心地接连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对不起。”锦玉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任谁看了都觉得无比心疼。
“你们都起开,让老夫瞧瞧。”鬼医有些激动。他本来就是个医痴,行医了大半辈子这‘失忆症’却只在医书里看到过。经他手中诊过的病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凶险至极的病症。‘失忆症’真真是第一次碰到,怎能不让他兴奋。
乍一听到‘失忆症’三个字,几人心里一沉。
“莫谷主可晓得医治方法?”赵霆辰面色凝重地问道。
“老夫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鬼医捋着胡子,卖着关子。
“怎样?”太子问。
“老夫将这小女娃带回鬼医谷去,谷中有本医书中记载了‘失忆症’的治疗方法。”
“不可。”太子与赵霆辰同时开口阻止道。
话一出口,赵霆辰想到的是锦玉大病未愈,怎能经得起舟车劳顿。而太子想到的是他幼时在鬼医谷中解毒的情形,真真是生不如死。锦玉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如何经得住那般非人的折磨。
“怎得,老夫是吃人的猛兽不成?”鬼医已是不悦,“既然信不过老夫,为何还要将老夫请来为她诊病?”那姿态,那神情跟初到锦园时一模一样令人哭笑不得。
“莫谷主误会了。”太子赔笑道,“锦玉刚刚醒来,大病未愈。您老也说了需得好生调养。此时万不可随意移动。”都说六月的天是天娃娃的脸,这鬼医莫离年过花甲怎得跟个奶娃娃似的说变脸就变脸。太子又露出一丝苦笑。
“罢了,罢了,等着小女娃养好了身子再说吧。老夫困了,先去休息。”说完,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玉儿可还有那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不待锦玉有所反应,又唤道:“雁儿去准备些清淡的吃食送过来。”雁儿应声退下。
锦玉只觉得昏昏沉沉,头疼的厉害。纵有满腹疑问,奈何体力不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由着他们安排。
“王爷,可否让我为郡主诊一诊脉?”付子清试探道,作为一名大夫他对这个‘失忆症’也很是好奇。
赵霆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站起身来。
付子清先是诊了脉,又在锦玉头顶,后脑检查了一番。问道:“郡主有何感觉?”
“头疼,头疼的厉害。”锦玉弱弱的答道。
“子清在找什么?”太子觉得付子清的行为很是怪异。
“我在一本医书中有看到过,导致‘失忆症’有两个原因。一是头部受到重创。我方才检查了郡主的头部,并未发现外伤。二是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患者本身不愿记起任何事情。”
“确实,这段时日刺激的事情还真是一桩接一桩的。”太子意有所指,二人目光齐刷刷地朝着赵霆辰这边望过来。
赵霆辰面色微红,很快的又镇定下来,问道:“子清可有医治方法?”
付子清摇摇头说到:“书中只记载了‘失忆症’的症状,并未记载治疗方法。”
“照你所说,那鬼医也并不一定知晓如何医治?”赵霆辰又问。
“鬼医乃世外高人,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或许他有办法医治也未可知。”
“鬼医脾气甚是古怪,恐怕他并不知晓医治方法。只是想把锦玉带回鬼医谷肆无忌惮地探究一番罢了。”太子已然猜到了鬼医心中所想。
“这可如何是好?倘若玉儿一直这般。岂不是,岂不是……”赵霆辰忧心忡忡,眉头皱的都能夹住一只苍蝇。
“王爷是关心则乱,咱们能把人从鬼门关抢回来,实属不易。眼下养好郡主的身体要紧。”
“子清所言甚是,你也不用太过忧心。锦玉是个有福的,忘了那些前尘往事未必就是件坏事。”太子接过付子清的话,意有所指地说道。
三人说话间,婢女雁儿端着托盘进来。一碗银丝鸡粥,三碟小菜。赵霆辰接过来亲自喂了,又拭干净手脸,服侍锦玉躺下。这才发现太子和付子清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连着两日不曾正经睡过,赵霆辰浑身乏力。见锦玉仍旧昏昏沉沉也不敢离开,命雁儿抱了床锦被便胡乱地睡在在外间的榻上。雁儿无法,只得在郡主床前的脚踏上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