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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做客他家,细水长话

走了大概十分钟,他们终于到了韩梓煜的奶奶家。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层平房,只有两间房,上面是用老式的土砖建筑的房顶。屋子本就不大,再放上一个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木床和几条长凳,留下的空间很少。

进入房间,这里还很凉快,有淡淡的金银花的香味,缭绕在鼻端,酥酥麻麻的。她跟着韩梓煜到了另一间房,这是厨房了,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在柴灶旁忙碌着,丝丝缕缕的银发与浮起的层层炊烟夹杂朦胧。

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奶奶转身就看到了自己的孙子带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站在门口。

“奶奶,我回来了!我帮你烧火吧”韩梓煜松开了安兮默的右手,向灶台走去,回头向安兮默示意,“你可以坐在那个板凳上等等,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吃饭了。”

奶奶看见孙子走来要接过手中的干柴,连忙摇头,笑着说:“煜煜不用来帮忙,奶奶忙得过来。”她又向站在门口的安兮默笑道,“小丫头进来坐吧,你就陪着煜煜玩吧,不用那么紧张……。”

安兮默慢慢地进屋来,小声地喊道:“奶奶好。”

“煜煜啊,快带小丫头出去玩吧,这里油烟太重了,女孩子的皮肤嫩嫩的……。”奶奶见韩梓煜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用手轻拍着他的肩膀,然后慈祥地笑着对安兮默说:“去吧去吧,一会儿饭好了叫你们啊,别走远了。”

奶奶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眯缝的眼里仍散发着慈祥的笑意,干瘦皱皮的双手有力地折断柴火扔进土灶……,她多么想也能有奶奶啊,可惜自己在三岁时就没见过奶奶了,她是得病死的,那时的自己也许没有想过,那是她一辈子怀念的日子,当年感受的呵护也随奶奶的逝世化为一抔黄土。韩梓煜的奶奶真好啊,能干又关心他,这是她可望不可及的。安兮默默默地坐着,专注地看着这一幕可人的祖孙情。

韩梓煜犹豫了一会,看了看坐在板凳上局促不安的安兮默,“好吧,奶奶,我先带她去看看,您别累到了。”韩梓煜挥手叫安兮默出去玩。

奶奶轻轻地点了点头,笑着看着他们出去。

离开厨房后,韩梓煜领着安兮默来到了屋后的小溪旁的草坪上坐下。这里的草因为近水源,长得郁郁葱葱,整齐地直立着,一摸上去,软软的,嫩嫩的,上面的水差不多被太阳晒干了。这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感觉呆在这里,一切都变得细腻祥和起来。

“你为什么不想回去?”韩梓煜又一次问了这个没有拿到回答的问题,他早已仰面躺在了草坪上,用手摆弄着青草,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安兮默也侧着身子躺了下来,面对他的问题,她支吾地说道:“你也听杨清说了,我……我爸爸妈妈经常吵架,……,我就是不想看到他们吵架才一个人出来的。”

“你这有什么啊,我妈两年前死了,我爸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一次。”安兮默惊诧地看着他的脸,想着他比自己还要可怜,竟然一时失语,不知该说些什么。韩梓煜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我一直跟着我奶奶,她人很好,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爸爸也不来看你奶奶吗?”安兮默问道。

“我奶奶又不是他的亲生妈妈,她是我爸的二娘,他才不关心这些……,但是,她可比我的亲奶奶要好一万倍……。”韩梓煜笑着说,“反正,我只对我奶奶一个人好。”

安兮默默许似的点点头,缓缓用手抓着韩梓煜的衣服,小声地说道:“我可不可以当你的妹妹啊,我也可以对你好的,没有事的时候,我想来这里玩……可以吗?”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她真的害怕他说不行,他会不会嫌自己太烦了。

“哈哈,你就是我妹妹呀。以后要来玩的话都可以,奶奶也会喜欢你的。”韩梓煜用手握着她的手,欣然答应,“我们可以在这里躺着睡会儿,这里没有蛇,没有老鼠的。”

安兮默听到他说蛇和老鼠,突然害怕起来,向韩梓煜那边又靠近了,把眼睛用草盖着。

“喂喂,我说的是没有,没有哇。”韩梓煜扒开掩住安兮默眼睛的草,摇着手对她说,“胆子真小,要做我的妹妹,不能这么胆小……。”

安兮默仍不抬头,声音悠悠地从韩梓煜下巴下方传来,“我改就是了……,不过我是女生,你是男生,不一样。”

韩梓煜又重新躺下,眯着眼,嘴都没有张开,“嗯”缓缓地从嗓子眼里钻出来。看上去是在慢慢入睡了。

安兮默见他没有说话了,自己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也闭着眼开始安静下来。耳边的哗哗溪水声井然有序,音律相当,那是一种舒缓动听的音乐。

不知过了多久,他俩被奶奶的叫喊声叫醒了。可以回去吃饭了,刚好安兮默真是饿惨了。

奶奶从灶台上端出一份肉末茄子,一个凉拌黄瓜和一份清淡的鱼汤,开始向三个空碗里盛饭。“诶,煜煜啊,这个小丫头叫啥啊?”奶奶刚满上韩梓煜的饭碗,随口问道。

“安……,不知道”韩梓煜尴尬地挠挠头,他竟然没有记住她的名字,“是叫安什么吧”韩梓煜救助似的望向安兮默,希望她快点说,不然奶奶又得数落自己了。

“你看看你,和人家玩这么久还不知道别人叫什么,你这孩子……。”果不其然,奶奶略皱眉头看着韩梓煜,温柔地骂道。

安兮默看到韩梓煜被骂了,连忙说道:“奶奶,我叫安兮默,安全的安,我妈妈说是脏兮兮的兮,沉默的默……。”说完之后只是埋头轻轻扒着碗里的白米饭。

“哧—”韩梓煜忽的差点把饭喷出来,“脏兮兮的兮。”他又重复了一遍。

“吃饭就吃饭,笑什么?”奶奶看着刚恢复正经吃饭的韩梓煜,眼神告诉他不能笑别人的的名字,“名字挺好听的呐,安兮默……,嗯,默默啊,多吃点啊,这个鱼是昨天刚从小溪里抓起来的。”奶奶边说边想着,这孩子她妈怎么能让孩子这么说自己的名字那。

“我的名字是韩国的韩,梓煜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很难写,哈哈。”看着安兮默刚要去夹碗里的鱼,说道:“这鱼是我昨天在小溪里抓的,厉害吧……,这茄子也好吃吧,我就说奶奶做的饭是最香的,这下相信了吧。”韩梓煜骄傲地向安兮默摇着头,寻求表扬似的。

“嗯”安兮默只得默默地回应着。

这一次吃饭,韩梓煜的话格外的多,安兮默只有嗯啊地回应,但这不能打压住韩梓煜唠叨的嘴。奶奶时不时地给兮默夹菜,还给她讲韩梓煜有趣的事。韩梓煜在一旁唧唧咋咋的,这一餐,虽然她没有说什么话,但她很开心啊,她感受到了像是一家人的和睦气氛,这是在自己家里没有感受过的。

这么一看,韩梓煜可真是一个实在的话痨啊,可是,她希望有这样一位哥哥。这是她人生的第一件大事,遇见这个叫韩梓煜的哥哥。

<在之后的好多年,我会不自觉地想起那天和韩梓煜相遇的场景,孤独与有趣的灵魂撞击,孤寂的小女孩和那个可爱体贴的小男孩邂逅,那天是雨后的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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