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瓷西北分销权到手，眼看着十倍利润可期，李云卿心情大好，肃王府内的随从们也能明显感受到。
“听说冯少东家这一次是力排众议坚持与咱们王府合作，如今中标也算是为拾锦记将来的事业拓展了天地，家族之中再无人质疑其能力，其父也完全放手，对外称病不再理事。”刘管家赞道，“冯九魁年轻有为又生的俊美雅致，只可惜冯家人丁单薄，也没个姐妹，若不然送到府内为王爷红袖添香也算美谈。”
李云卿瞪了一眼乱点鸳鸯的刘管家，转开话题道：“冯家感念当年本王的恩情，自不用联姻维护关系。这次小楚也不负本王的期望，做的很好。本王就赏他……”
“王爷，梁伯说这次王府支出甚大，请您等有了收益再添花销……”
李云卿差点将手里的茶盏捏碎，嗔怪道：“本王说了要赏银钱么？”
打赏打赏，不赏钱还能赏什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远水解不了近渴，账上预期的收益现在还只是数字，刘管家无语，一脸询问的模样。
“今天天气不错，叫上小楚，随本王去城外赏雪。”李云卿豁然起身，兴致勃勃吩咐左右随从。
京中土生土长冻的缩手缩脚的仆人们心中暗想：屋外寒风凛冽积雪成堆，道路泥泞难行，王爷从哪里看出天好？
刘管家大着胆子嘀咕一句：“这也叫好天气么？”
“为何不算？天地苍茫一片，让本王忆起了塞外的景致，风雪却无边疆那么猛烈……”
曾经是肃王亲兵出身的那些随从，与肃王的看法一样，比起当年边疆苦寒数月阴冷无晴、能将人和牲畜都吹飞的狂风沙暴、埋了整栋房子的积雪，今天的京城那简直就是大好天气。若是塞外冬日遇到如此晴朗天气，大家定会好好珍惜，四处走走晒太阳。
李云卿外出游玩，自然忘不了带上小楚。
这段时间若无小楚里外操持耗费心力安排诸事，哪会如此顺利中标。就算得宝从旁指点，也无法忽略小楚自身的才华和勤奋。
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京郊游玩十分惬意，不过数九寒天刚刚下过雪，没有功夫底子的人极少能坚持在室外长期活动的。
李云卿一番好意，没想一趟出游回来，小楚竟然病的发起高烧。
得宝粗通医术，号脉之后轻轻叹息。
“王爷，小楚除了感染风寒，还有旧伤复发的征兆。想来当初他曾在冬日受过极重的刑伤，伤及肺腑，常年挨饿劳累亏损严重身体本就虚弱，便是没有前些天日日放血为王爷炼药和今日受凉的事，早晚也会发作。他可比不得你们这些皮糙肉厚征战沙场的军汉。”说到这里，得宝偷眼看肃王一脸担忧自责的样子，忍不住又故意挤兑道，“反正小楚是一个卑贱官奴，本就活不长的，便由得他自生自灭，趁他还没死，随便治疗一二，等他能做事了多使唤便是。”
“是本王考虑不周，让他受累了。”李云卿忧虑自责并不推卸责任。
相处这些时日，李云卿早就摸透了得宝的脾气，得宝虽然嘴上总叨念小楚官奴出身，其实当真是倾力教导，将一身所学多年经营的经验，都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小楚。通过内库竞标这一场历练，小楚的本事和眼界已经更上层楼，信心也因此提升。
将来若真能从西北行销精瓷的生意上取得丰厚利润，便是小楚出力为肃王府立下的大功。这样一步步稳扎稳打做出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今后小楚接管府中事务也就有了威信顺理成章了。
“得宝，你可知道京中哪位名医擅长调养病人身体。小楚这么年轻，若是可以仔细医治，等他好了，本王再教他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或许没有你说的那么悲观吧。”
“这，咱家倒是恰好认识一位性格古怪的名医。此人爱财如命，一般来说，只要肯花钱，包治百病。不过王爷真舍得为一个官奴花银子长期调养？”
“小楚又不是一般人，本王当然是舍得。”李云卿理直气壮道。
不是一般人？得宝递了个质疑的眼神。
“天纵奇才，自是不一般。你这老货也是胆大包天，又来试探本王的诚意？”李云卿用凌厉眼刀狠狠刮了得宝一眼。
得宝却假作不知，顶着肃王恼火，继续问道：“王爷，咱家无意冒犯，但您……是否真的不爱女子，只喜男性。”
得宝再一次如此明确问出来这个问题，李云卿隐约猜到了几分端倪，唇角不由自主弯起一个弧度，打趣道：“自然如此，却又如何。你这老货，若再年轻个十几岁，只这长相或许也能让本王动心。”
得宝全身一颤，心说莫非这就是被肃王调戏的节奏。
“你且放宽心。本王还不至于那般饥不择食。”
“可小楚……”
“小楚么……”李云卿的脑海中浮现起小楚俊美温柔的容颜，大多数时候，他在她面前总是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样子，穿着最普通的衣着严格遵守着下仆的礼仪本份，却偏偏总能吸引她的目光。是因为他无法遮掩的智慧才华么？“小楚俊美，你替他担心倒也无可厚非。然本王虽不喜女子，也不是非要有个男人陪在身边！本王看重的是小楚的才学，绝不会强迫他做那些以色侍人的厌恶之事。你放心吧。”
这怎么能放心！得宝压低声音问道：“那……若是小楚本人愿意……亲近王爷呢？”
“本王从不考虑不可能之事。”李云卿一本正经义正言辞道，“暂且不论小楚是否真能接受男人，本王自知并非和蔼温柔之辈，又在他刚入王府的时候对他用刑折辱，随后害他卷入刺杀，被制成药人日日割血受苦。他不对本王惧怕怨恨已经很好了。”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只不过……得宝总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了什么误会。难道肃王对小楚真没有一点意思？可每每提起小楚的时候，肃王那眼神那表情……明明与看旁人不同……或许肃王自己也不懂，还没有意识到……
“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王府的状况。”李云卿掰着手指就能数清楚库房里少的可怜的存银，“本王自个都要上酒楼陪人卖笑赚银子，什么美妾啊***啊，你觉得本王养的起么？”
这倒也是，但等将来有钱了……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说不得肃王手头松了，就会本性暴露……得宝忧虑更重。
李云卿却一脸正色道：“说到底，振兴王府才是如今头等大事，小楚的助力更是必不可少。以后那等妄言休要再提！没得辱没了小楚。”
得宝嘴上称是，心中却想肃王在感情上迟钝的很，也根本没这个意思，活该到现在还打光棍。可小楚想要得偿心愿，怕也千难万难。好在肃王暂时没有成家的意思，对小楚也颇为尊重不曾轻贱欺侮，小楚不用像他当年那般，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娶妻生子……偏要装成无所谓继续与其维持正常朋友关系，忍到满心苦水化为泪，忍到与所爱阴阳两隔都没能说出口。而今继续人前强颜欢笑……
当年，应该告诉他，哪怕只说一次，只说一句。
也要让他知道，才好。
错失那次机会，直至失去对方，这份情只能在心中深埋……到腐朽，再也无人倾诉。
小楚啊，希望你能选择一条让自己不会后悔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