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维与汉娜回到住所的时候,海伦正跟一个年纪看起来与汉娜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在会客厅里聊着,海伦一直在安慰,小姑娘不停的擦拭眼泪。
“玛蒂尔达!”汉娜惊呼一声,兴冲冲的就跑了过去。
“殿下!”名叫玛蒂尔达的小姑娘起身行屈膝礼。
汉娜抓住玛蒂尔达的双手,高兴的直跳:“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过得还好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玛蒂尔达的泪点,小姑娘立刻泣不成声。
海伦叹了口气:“她被中介骗去了全部积蓄,那家的男主人还对她图谋不轨。”
“光明在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汉娜是个重感情的姑娘,闻言立刻急切的追问。
玛蒂尔达的故事没什么稀奇的,无外乎希望通过中介重新找一份女仆的工作,缴纳了一笔中介费之后她被介绍到了一个商人家庭做女仆。那家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女主人苛责,男主人总是动手动脚。玛蒂尔达忍无可忍,提出不干了,然后被中介又黑去了一笔违约金,那几乎就是她全部的积蓄。于是走投无路的玛蒂尔达只能重新找上门,求助原本的雇主。
“太可怜了……海伦,我们能重新留下玛蒂尔达吗?”汉娜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海伦。
啧,从汉娜的言语中章维感受到了身份差异带来的隔阂。对于玛蒂尔达的遭遇汉娜很同情,却不会为玛蒂尔达出头。
“可是我们现在没法付她工钱。”海伦皱着眉说。
“求你了,海伦小姐,我可以暂时不要工钱。”玛蒂尔达哀求着。
“海伦?”汉娜的目光变得更加期待。
海伦沉吟了一下,点头说:“那好吧,不过同样的错误你不能犯第二次,我可不想汉娜在你的掩护下再一次偷跑出去。”
“我不会的,海伦小姐。”
“海伦!”汉娜叫出了声,随即在海伦目光的逼迫下委屈的瘪起了嘴。
“汉娜,你似乎把你的禁足令忘的一干二净。”她瞥了一眼章维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看起来维克先生已经买到了足够的必需品,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被禁足了。”
“哈?”汉娜怯生生的问:“要……要禁足多久?”
“直到我解除为止。”
“这不公平!”汉娜叫了一声,理所应当的向自己的女仆投去求助的目光,结果玛蒂尔达朝着所有人一屈膝:“我去准备午饭。”说完就走了。
汉娜又看向章维,结果章维什么反应都没有。于是汉娜生气了,气呼呼的跺了下脚。但海伦只是瞥了她一眼,小姑娘立刻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坐下,瘪着嘴生闷气。
海伦似乎终于注意到章维手里提着的东西,于是问:“你又买了什么?”
不用章维开口,汉娜已经替他回答了:“金刚石。”
“嗯?他买金刚石做什么?”
“他说金刚石在他的世界很值钱,这么一块能值三十万郎克。”
提到钱海伦明显双眼放光,但立刻又暗淡下去,显然她意识到了章维不可能在两个世界随意穿梭,于是即便金刚石在地球再值钱也不可能变现。
“花了多少钱?”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七郎克。”
“我的老天,你哪儿来的钱?”
汉娜耸耸肩:“不是我的钱,是他自己的。”
“那他的钱又是哪儿来的?”
“他干掉了哈特曼,拿走了哈特曼的钱袋。”
海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凝视章维良久,突然说:“维克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章维随意的坐在了海伦对面:“没问题,你想谈些什么?”
“嗯……鉴于我们现在面临的经济危机,我想跟你谈一下解除合同的事宜。”
负责转译的汉娜立刻叫道:“海伦,你是认真的吗?”
“闭嘴汉娜,做好你的工作。”
对面的章维隐隐有了不太妙的预感。他双手交叉,如同面对实习公司的面试主管:“说说看。”
“你知道我们的经济状况,老实说如果没有资金补充,下周我们就会破产。所以我们必须削减开支……”
“等等,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滚蛋?”
“维克先生,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毕竟是汉娜鲁莽而冲动才将你从另一个世界召唤过来的,她本应对你负责。但现实情况是她只是个小女孩,完全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份责任。当然,我们会支付违约金,但只能等到我们有钱之后。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自谋出路了。”
章维发现自己被困住了,他根本就不信海伦只是单纯的想让他滚蛋。恐怕海伦的最终目的还是逼迫他参与那个她计划了很久的危险行动。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章维拒绝参加,那他就会被扫地出门,然后自己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闯荡,没有熟人、朋友,语言不通,更要命的是他的钱都花光了。而如果章维参加行动,那他又会将自己置于不可控的危险之中。他抬头看了眼海伦,这个女人嘴角微微翘起,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该死,这哪里是什么侍卫队长?分明就是一个狡诈的奸商。
果然,就听海伦顿了顿又说:“当然,我们也许还有另外一个解决办法……”
章维发现自己现在别无选择,于是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
“我的计划是干掉托马斯·伯格曼。”
“那是谁?”
“托马斯·伯格曼,著名的匪帮头子。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伯格曼已经流窜到了雅尔根城附近,并劫走了库塞男爵的未婚妻。为此,库塞男爵开出了五千郎克的悬赏,要求是干掉伯格曼并救回他的未婚妻。而德曼帝国也开出了八千郎克的悬赏。另外,伯格曼自己最少有一万郎克的财富,只要干掉他,我们的经济危机就会彻底解决。”
“对方有多少人?”
“不超过四十人,除了伯格曼是魔法师,其他都是平民匪徒。伯格曼交给我来对付,你主要负责对付那些枪手。”
章维丝毫不关心对方究竟是魔法师还是普通人,不管是魔法师还是普通人,面对5.56毫米空尖弹的攒射,下场几乎没区别——比如那位擅长自己把自己埋起来的中级魔法师哈特曼。
“匪徒都用什么武器?”
“猎枪、步枪、手枪,大概就是这些。”
“那我们有多少人?”章维问。
“除了你跟我,还有另外两个人,都是好手。”
四个人要对付四十名持枪匪徒,章维终于知道海伦为什么用诡计逼迫自己参加了,她一定从汉娜哪里得知了章维干掉哈特曼的全过程,自然也就知道了AR-15的强大火力。在这之前海伦就已经计划着干掉伯格曼,只是她并不确定需要多少人手——人少了打不过,人多了分不到多少钱——而章维的出现给了海伦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一把能够连续开火的步枪,配上一名枪法很好的枪手,虽然海伦并不一定知道火力这个词儿,但她肯定能明白相应的意思。
章维思索了一下,既然防弹衣可以在一百五十米外挡住伯格曼射出的子弹,那FAST头盔在两百米的距离上应该同样挡得住老式火药子弹的射击,也就是说参加行动的危险性并没有那么高。而且他现在几乎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他打算同意下来,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商讨:报酬。
“原则上,我同意参加这次行动。”
海伦一直敲击桌面的手陡然攥紧,章维甚至能感受到这个女人的兴奋劲。
“不过……”他看向海伦:“行动成功之后我能分到多少?”
当惊讶的汉娜转译过去之后,面前的海伦脸上丝毫没有惊讶,她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五分之一。”她解释说:“最难对付的伯格曼由我来对付,所以我拿五分之二,剩下的你们三个平分。”
“太少了,我至少应该拿三分之一。”
“你的要求简直就是离谱!五分之一是很公平的分配,官方与库塞男爵只有见到伯格曼的尸体才会发下赏金,所以伯格曼才是最重要的。”
“这有什么关系?伯格曼也可以交给我来对付。他是高级魔法师吗?不是?很好,我得提醒你一下,三天前我就是用步枪干掉了哈特曼。”
“但伯格曼不是哈特曼,他的能力很特殊。”
“他能防住步枪子弹?”
海伦不说话了,章维说:“我们可以这样,四个人平分全部收获的五分之四,然后谁干掉伯格曼谁拿剩下的五分之一。”
海伦想了想,点头赞同:“很好,这个方案很公平,我想另外两个人会同意的。”顿了顿,海伦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章维:“我很好奇你在你的世界是做什么的。”
“我?一名大学生。”
海伦皱眉:“原谅我的失礼,难道你的世界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斤斤计较?”
“我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收益。”章维辩驳了一句,认真的想了想,随即又说:“还是有一些人习惯于谦让的。”
海伦厌恶的说:“你的世界真恶心。”
章维耸了耸肩,他觉得海伦只是不喜欢跟跟她一类的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