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兄,做人不能这么霸道吧!明明是我先同宛月公主说好的!”鹿灵栖难掩不悦之色道。
“是你迟了。”拓跋思凝头也不回,拉着月儿径直走了。
拓跋思易亦是难掩笑意,紧随其后。
四人进了书院,其他学子都已安静就坐。只有鹿灵栖仍在骂骂咧咧。
月儿宽慰他道:“算啦,估计你也打不过他。改天得空我再上你家玩儿吧!”
让月儿惊喜的是,学府又添了新鲜面孔;而令众人讶异的是,野利宛月竟这么快就抄完百遍礼论篇。
不久堂内肃静,授课先生慕容以仁道:“今日慕容学府又迎来了一位贵宾——拓跋部落现任首领之子拓跋思易!”说罢,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射在那位外形神似拓跋思凝,衣着却分外朴素雅致的拓跋思易身上。
拓跋思易起身向慕容以仁作揖,然后转身向众人施礼。
这算是拓跋思易病愈后首次面见公众,登时堂下议论纷纷。
有世家公子的惊奇:“原来他就是拓跋思易啊!身份高贵,穿戴却如此低调!”
也有贵族小姐的兴奋:“长相和拓跋思凝王子一样俊朗欸…”
……
“野利宛月,你的礼论篇可都抄完了?”
当月儿也正趁着热闹和旁人玩笑时,慕容以仁的质问声犹如旱天雷在她头顶炸响,吓得她立马从座位上弹起。
“抄完啦。”上一秒还夸夸而谈的月儿登时变得没精打采,慢吞吞地将抄写本递了上去。
月儿刚进书院时,就有人塞了卷书给她,说是礼论篇抄本。月儿瞬间心领神会并小声道谢。
“野利宛月!你的字迹怎么可以如此潦草?”刚一翻开抄本,慕容以仁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能看就行啦,我又不是抄书先生,不需要好看。”月儿低头搓着笔杆道。
“孺子不可教也!”慕容以仁气得怒甩衣袖,随即便抄起戒尺。
“父亲大人请息怒,当日世父大人只说罚野利宛月抄礼论篇百遍,并未强调对字迹的要求。”
月儿还没弄清楚状况,猛一抬头,但见一薄肩细腰的女子正挡在自己身前——那正是慕容以仁的长女慕容徵钰。
“姐你在干嘛?”慕容怀义不解,顺势添把火道:“那也容不得野利宛月如此顶撞师长啊!”
“野利宛月昨儿连夜抄书,身心俱疲,如今说胡话也是有的,先生何必如此动怒?”鹿灵栖立马上前解围。
的确,昨日藏书阁外看守的侍卫见证了阁内灯火彻夜通明,却没人知晓宛月公主是何时离开的。
“哼!野利宛月,念在你整日抄书,彻夜未眠的份上,姑且饶你一回,今后若再敢这般目无尊长,决不姑息!”慕容以仁看了一眼前来说情的鹿灵栖,努力平息着怒火。
“还不快谢过老师!”一旁的鹿灵栖提醒月儿。
“多谢老师不打之恩。”月儿扯出一个微笑,抱拳行礼道,然后又给慕容徵钰一个灿烂的笑容。
见野利宛月不再有逾矩之势,慕容以仁恢复了常态道:“请大家翻开书卷,今日我们来学习修身篇。”
……
禁锢身心的一天终于熬过去了,放学后,月儿大步流星地往学府外逃去。
“站住!野利宛月你这是要去哪儿?”拓跋思凝喝道。
“真是阴魂不散。”月儿小声嘀咕,随即转身笑面盈盈道:“我有点馋景南街的小吃了,吃完再去找你学习可好?”
“是景南街吗?太好了我也想去!”鹿灵栖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她哪里也不去,鹿公子请回吧。”拓跋思凝不容置喙道。
“是我在和宛月公主说话,你凭什么替她做主?”鹿灵栖气不打一处来,“野利宛月你是不是欠他钱啦?被他攥得死死的。告诉我多少钱,我替你还了!”鹿灵栖异常霸气道。
“呵呵,没有。今天谢谢你替我说话,改明儿我请你吃饭!”月儿又好笑又无奈。
今日课堂上被慕容以仁多番刁难,月儿意识到自己果真被他们父子视作眼中钉,所以她必须先求自保,然后再做整蛊人的打算。
在去昨日修行别院的路上,月儿远远地跟在拓跋思凝的身后。没吃成景南街小吃心中虽有不满,但是月儿尚且还掂量得清楚,当前跟拓跋思凝学习自卫和反击更加重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也一定是拓跋思凝找她合作的原因之一。更何况在面临慕容家的暗箭时,和她统一战线的拓跋思凝兴许还能助她。
月儿踢着路边的石子正出神,忽然“哎呦”一声叫唤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一看,拓跋思凝的一名随从被石子误伤,正揉着脑袋望向她,月儿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来化解尴尬。那人还未来得及回应,月儿的视线就立即被他身旁之人所吸引——她惊喜地发现那正是昨夜替他抄书之人,于是立马跟上去拍了拍那人的肩,兴奋地赞道:“你真厉害!他们都没发现字迹的破绽。”
“伊卓的仿字能力不会给他们发现的机会。”拓跋思凝道。
“不仅如此,他还精通兵法,武艺超群,颇具将才呢!”先前揉着脑袋的随从急忙补充道,好像是在夸耀自己的看家本领似的。
“哇塞,你简直就是个宝藏库啊!今后就跟你混啦!”月儿佩服地在伊卓肩上连拍数下。
“既然公主如此赏识,那么今后你就多多助她学习吧。”拓跋思凝对伊卓道。
“不敢不敢,卑职定当竭尽所能!”伊卓惶恐道。
“有才能就该施展出来嘛!”月儿鼓励道,“我若像你一样厉害,爷爷做梦都会笑醒的,哈哈!”
“伊卓是匹千里马,而我则是他的伯乐。希望你我之间亦能如此。”拓跋思凝由衷地说道,识人术乃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就怕你我都看走了眼。”月儿回避拓跋思凝的目光,偷偷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