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裘狼来了一些精神,发觉,吸食魔气似乎也可以果腹,
不过,吸食月光之力是暖融融之感,而吸食魔气却是凉爽之感。
裘狼微微闭目,默叹一声。
虽然,吸食魔气这种微凉之感,让他觉得浑身舒适。
但是,月光之力的暖融融之感却是,让他心境温暖。
只是,二者似乎不可兼得,
而他似乎,也没得选择。
没多久,裘狼调息一番,便向黑色神殿冲去。
然而,这一次,神殿前的守卫并没有拦他。
因为,黑暗神殿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在裘狼冲进神殿大门的瞬间,神殿便消失了,
映入眼帘的是茫茫草原。
裘狼忙低头一看,他手里捏着一枚黑色的令牌,
正是白眸身边的那位老者所赠之物《晦涩令》。
裘狼也弄清楚了,之前,裘狼虚弱之时,
便将虚妄之眼和魔眼同时放出,
两种眼光中和便化为绿光,所以,
看向茫茫草原,裘狼没有察觉。
魔眼能为他提供远距离视野,
虚妄之眼则可以清晰感受周围的气息。
而,两眼交汇之时便能找到黑暗神殿的入口,
这入口便是这晦涩令提供的,
这晦涩令就像是黑暗神殿大门的钥匙。
裘狼早就感觉到了,这令牌是老者的阴谋,
但是,他却没有随手将其扔掉。
因为,虽说是阴谋,但,老者当时一片恳求之意,
所以,裘狼略微犹豫,没有扔,
想着,最多是,不再闯入。不过,
硬闯也恐怕过不了黑甲魔神的长矛。
还有就是,修习窥天经文也需要魔气。
“黑唳,随我寻找师门天松,之后,
便去周游那美丽之地,可否?”裘狼缓缓地道。
话音一落,只见,右袖黑烟散出,
刹那间黑唳现身,便冲天而起。
似乎,对于那美丽之地,也有些向往。
黑唳缓缓飞行,神采奕奕。
约有一个时辰,便到了正午时分,太阳高挂。
不过,高空中有着清风拂过,裘狼并不觉得炎热。
只是,过了约有一刻钟,裘狼便感觉肚中苦水上涌。
一阵虚浮之感涌上心头,裘狼感觉,精神似乎被抽空了,
头晕无力,便,缓缓趴在黑唳背上,
一阵恶心、干呕之感。
黑唳不知什么时候,速度变得慢了下来,
勉强缓慢飞行着,没用多少力,
主要靠风吹而行,翅膀掌握着平衡,黑唳也虚脱了。
其实,裘狼用魔气果腹,只是虚饱,假象罢了。
在正午阳光之下,魔气属阴不喜阳,被烈阳照射,
顿时,有些散乱,裘狼虚饱的状态便被冲散了。
裘狼和黑唳便又是肚子空空,比之前更饿了。
此时,裘狼躺在黑唳背上,昏昏欲睡。
身侧,一行白鹭擦过也没有察觉。
白鹭有七只,飞速快得多,个头约有半丈,
展翅飞过,姿态优美。
眨眼,白鹭已不足手掌大。
不过,黑唳的身影却突然变得有些虚幻,
下一秒,便到了那一队白鹭前方。
不过,黑唳速度骤降了,眼看就要被这队白鹭撞上。
黑唳又变得似乎有些蔫了,慢悠悠漂浮着。
“吱吱吱,”几声清脆的鸣叫响起,这队白鹭便止住了身形,
因为,黑唳挡住了去路,需要绕开,它们似乎不愿绕。
“铮铮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裘狼没有起身,还在头晕目眩。
黑唳的个头超过一丈,猛地扇动两下翅膀,便升上了头顶上空。
但,那队白鹭却扇动着翅膀,紧随黑唳,
瞬间,便将黑唳围住了。
黑唳此时原地扇动着翅膀,也没再转向,斜飞逃跑。因为,
它已经有些筋疲力竭了。
而,那七只白鹭每只身上都坐着一名白衣女子,面戴薄纱。
此时,有一女手持长剑,直指黑唳,凌空横扫了一剑。
之前,那“铮铮铮”的声音,便是,此女的拔剑声。
黑唳只看到一道剑气凌空划来,便猛地提了口气,
身体在原地翻转了一圈。
黑唳的身法有些精妙,巧妙地避过了剑气。但是,
还是有一簇黑色羽毛散落而下。
剑气凌厉,擦身而过,锋芒外漏,也很锋利。
黑唳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虽然,没有受伤,
但是,有些狼狈。
“亦寒,住手!”只听,一道轻细的急喝声传来。
持剑女子便止住没有再出剑,眉头微皱,
回头望了望身后不远的女子,这些女子看起来年纪都轻,
约十五六岁。
但是,眼神却有些过于锐利,看人时,会让人感觉有些刺眼。
亦寒便道:“师姐,这黑鸟故意拦路,实在可恶,
不给点儿教训,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其中,一位女子便淡淡地道:“已经可以了,我们现在赶路吧,
别再浪费时间了。”
“哎,”亦寒一声叹息,然后,
众人便一一散了。
不过,飞了约有三丈远后,亦寒突然回头,
右手两长指,食指和中指扬起,夹着一颗极小的火红色清亮珠子。
然后,伸手让太阳照射这颗珠子。只见,
瞬间,太阳光透过这颗珠子后,有一道淡淡的橙色光线投射而去,
直射黑唳。
黑唳本在空中悠然漂浮,突然,橙色光线刺到身上,
身体便起了烟,着了火。
亦寒眼中微微一喜,便跟上了白鹭队伍。
裘狼正晕晕乎乎的,突然,感觉腹部刺痛,
便猛地坐起身,双手撑着。
眼前有些摇摇晃晃的,一簇火红的光芒扩散而开。
裘狼急忙用手去掐,那火红光芒像是遇到了冰雪,
瞬间便熄灭了,
只是,却传来烧痛和难闻的气味。
黑唳知道出了状况,但它也是筋疲力尽,
于是,挣扎着微微斜向下方飞去。
黑唳有些愧疚,之前,白鹭擦身而过时,
却有一句轻微的话语传入了耳中。
“好鸟不挡道,”声音很轻,但,
黑唳的耳力却是极佳,便听到了。
于是,便使了为数不多的力气,刻意去挡道。
没多久,裘狼便渐渐醒了过来,因为,脸上有冰凉之感。
他缓缓睁开眼睛,顿时一怔,面前竟然是灰黑色的什么。
于是,仔细看了看,发觉,是凹凸不平的怪石头,
石头上绣着一些绿藓、黑泥。
顿时,那黑泥上还有黑色水滴滴下,落到裘狼脸上。
裘狼忙眉头一挤,猛地抬头,只是,却抬不起来。
因为,身体无力,也幸好他没有力气,不然,
就得把头磕到石头之上。
裘狼感觉到一阵疲乏,浑身无力,还有浑身疼痛。
他感觉有些压抑,眼前,黑色怪石离他头不足一尺,
稍微一抬头便会撞到头,但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心中挣扎着,越发烦闷,但是,却无奈。
醒着不能动,这种感觉当真痛苦,痛苦地咬牙切齿。
裘狼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
用头将眼前的石头顶开。
就这样,裘狼渐渐昏昏睡去,将要睡着之时,感觉有人抓住他的脚踝,
将他往后拉扯着,他心中顿时一片轻松之感。
果然,一个好梦过后,裘狼悠悠转醒,不舍睁眼,
回味着梦中的美丽景物。
不过,周围清凉之感,使得裘狼有些微冷的感觉,
裘狼不禁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便坐起身来。
面前是个淡黑色的水潭,而自己,身处在一个都是怪石的空间,
灰黑色,墨绿色,浅绿色的怪石。
裘狼仰头看去,发现四面都是怪石垒起来的高山。
顶部很远,裘狼隐约看到顶部远处微蓝的天空。
裘狼心中疑惑,于是,四下察看。
突然一怔,发现身后石壁凹陷处挂着一件黑色物什。
仔细一看,原来是黑唳倒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裘狼不禁心中一乐,感觉到了黑唳平稳的气息。
没多久,裘狼又向身侧看去,发觉那山壁底下确实有个小洞,
细看之后发觉,那个洞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头颅。
裘狼看洞内的形状便明白了,之前,
自己便是把头放在这洞中的。
于是,缓步走过去,摇了摇黑唳。
黑唳倒挂着,翅膀缓缓展开,空间太小,展开一半,
黑唳便猛地一翻身,双翅撑着两侧山壁立在了半空中。
黑唳缓缓摇了摇脑袋,回头看向裘狼,
眼中有着一种古怪的莫名之色。
裘狼一怔,忙道:“不好意思!”
他看出了黑唳眼中似乎是一丝不满之色。
不过,随后裘狼又道:
“你为什么将我的头放入那洞中,把我差点闷死。”
“哼,如果不这么做,你恐怕要饿死,这山泉水集自然之灵气,
可以化解怨气,果腹自然不在话下,否则,你还能站在这里?”
黑唳冷冷地道,眼中有一丝高深之色。
“不过,早知道该把你放入那潭水中,闷死才好,
翟不知怎么想的,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烂木头,
当真不可雕也!”黑唳接着淡淡道。
裘狼忙转过头去,眉头微皱,不想再看黑唳一眼。
“你敢吗?”三个字,裘狼没有说出口,似乎,
感觉自己也是有一丝过错。
他早感觉到了,黑唳离了宿主活不了,他也感觉到了,
这黑唳似乎有些古怪。
似乎,藐视一切的感觉。
如果随便找个人让它寄宿,恐怕它宁可去死。
此时,黑唳看裘狼背对着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便道:“走吧!”似乎,先开口就是给了一个台阶。
而,裘狼却不理不睬,黑唳眼中顿时泛起一丝怒意。
于是,这一人一鸟,便就这样互不理睬,
足足有一刻钟。
“哼”,黑唳瞟了一眼裘狼背影,冷哼一声便要去身后倒挂休息。
“黑唳,我想下去一探,”裘狼幽幽地声音传来。
黑唳一怔,忙跃起,右翅猛地一卷,把裘狼卷起,直飞而上。
裘狼双眼略微有些呆滞,双手挣扎想推开黑唳的翅膀。
但,突然,觉得身侧一亮,周围一片开阔。
裘狼、黑唳已经从那山坳中跃了出来,裘狼也不禁四下张望起来。
良久,裘狼道:“黑唳,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黑唳双眼微微闪过一丝怒火,随后略微平静地道:
“高山泉水虽说奥妙之极,但是,那山底可是一处《阴暗之地》,
那一潭水四季不流,死气沉沉,里边生出了许多阴祟之气,
你刚才就被那阴祟之气影响得都神智不清了,还敢去探,”
黑唳冷冷地道,训斥,责备,鄙视之意浓郁。
“可是,我刚才听到潭中似乎有人在呼......,”裘狼还略有不甘。
话说一半,黑唳的翅膀便挥了过来,裘狼没有感觉到危险,
也就没有警惕,以为黑唳又要卷他而飞。
哪知,自己一下被抽飞而出,摔倒在地,有些疼痛。
“吱嗷,”一声唳啸,冲天而起。
那是黑唳的声音,似乎,有些憋闷,发泄一番。
经过这一叫声,裘狼突然一怔,感觉脑海似乎清醒了一些。
良久,裘狼缓缓起身,便道:“谢谢!”
黑唳一怔,良久,感觉气氛似乎有些紧迫,便缓缓地道:
“大恩不言谢,走吧!”于是,展开黑翅。
裘狼不禁莞尔,发觉这黑唳应该成了精。
身边云朵擦过,黑唳飞速虽快,风却并不疾。
裘狼躺着,背部微暖,心中略微恬淡,安宁。
眼前,天色渐渐变暗,越来越红。
没多久,便是一片昏红。
裘狼没有睡着,而是闭着眼,感受着周围天色渐渐被渲染。
往日的人和事在他脑海一闪而过,极为自然,没有丝毫停留。
此时的裘狼完全沉浸在昏红的落日余晖之中,
他刻意淡忘过去,已沉浸多年,徒然自伤罢了。
所以,没多久,裘狼心无杂念,只有一片茫茫昏红。
远处,黑红相间,下半部分全黑,上半部分昏红,
圆形落日被红黄白三色浸染,就像被一双黑色大手轻轻捧着。
落日之上,空中,越往高处颜色越浅,由深红到昏黄,
不过,总体,都还是在渐渐变暗。
裘狼突然感觉,落日两侧黑白相间之处,上半部分就像两只翅膀,
好像有一只昏红色鸟儿,自高空,
往下半部分黑暗中穿梭、飞翔,
似乎,想划开下方的黑暗。
裘狼不禁一怔,忙坐起远望,
只是,仅仅过了这一瞬间,
天地便茫茫一片黑暗,落日已经没了踪影。
裘狼不禁微微一颤,心中一丝痛麻之感,若隐若现。
喃喃道:“有一只鸟儿,在前方陨落了么?”
突然,天旋地转,裘狼急忙紧抓黑唳背上羽毛。
只感觉自己在天空打了个转,随后便又稳住了身形。
身下的黑唳,飞得好好的,突然,翻了个跟头。
裘狼心中疑惑,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忙道:
“辛苦了,我们找地方休息吧!”
不过,黑唳却,又一动不动了,继续缓缓往前飞行,
裘狼便躺下休息。
渐渐的,天边遗留的微红消失。
夜,悄然而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快到午夜,裘狼缓慢睁眼,
一片悦耳的鸣叫声传来。
过了片刻,裘狼才清醒过来,四面八方,
都是悦耳的鸟儿鸣叫声,此时,身处一片黑暗的林子之中。
背后有温热之感,裘狼坐起,看到黑唳趴在地上,睡着了。
裘狼发觉,自己醒来的瞬间只感觉一阵烦闷之感,
似乎,梦里很轻松、愉快,醒来时,烦闷之感便伴随而来,
以往并未察觉。
但,随着鸟鸣声,那烦闷之感瞬间尽消。
这片林子幽暗,鸟鸣声有些幽远之感,似乎,有些诡异。
但是,
裘狼却是心中却是一片轻松。
裘狼明白了,多年来,自己一直沉浸在那若隐若现的痛苦之中,
在那痛苦中,裘狼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也从未察觉。
直到现在,才发觉,这鸟鸣声让他抛去了那种痛苦,
真正的轻松之感,久违而来。
于是,裘狼从黑唳身上跳下,不禁便在林中开始舞剑。
随意出招,心脑空空,轻易的避开树和草,没有伤到他们。
剑法流畅如水,似与自然融为一体。
良久,裘狼微有汗落,止步,闭目静心。
不过,突然,远处似有极淡的一束圆柱形光芒微亮。
裘狼微微睁开眼睛,心无杂念,自然而然,望去。
树林繁茂,裘狼隐约看到,圆柱形光芒之下,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黑发白衣,头顶与两肩有着微弯的弧度,身体轮廓微亮,
面目背光沉浸在暗中,目光似乎望向这里。
不过,月下的影子,使得裘狼呼吸微微一紧,裘狼忙摇了摇脑袋。
因为,联想到了一个故人,
但,裘狼却只想着,将其影子,淡忘。
因为,浅月,匡影,翟翩翩,裘狼觉得,
似乎,
自己越想要靠近时,却会越,离得越远。
近在咫尺,即是别离。
此时,裘狼急忙转身,收回意识心神。
而背后,那白影却缓缓飘起,微微转身,身上的白色衣物轻轻甩起。
然后,白衣在空中向两侧展开、浮动,像林子更深处飘去。
直到,白影没了踪影,裘狼心中才渐渐放松下来。
然后,缓缓转身看去,隐约能看清一些树木,
圆柱形光芒已消失,黑暗已笼罩。似乎,
之前的影子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