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艾哈马莫名其妙的话,张野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可以走了!”艾哈马挥了挥手。
一直远远地站在门口的侍卫过来把张野带了出去。
接下来好几天,张野都无所事事,艾哈马没有再派人来找他,他也乐得清静,不过古丽娜姐弟俩也好几天没来看他了。这让张野心中有些隐隐地担忧。
还有就是这几天每到晚上,他总是做恶梦,每次醒来,都是大汗淋漓。
张野怀疑自己可能病了。之前几次被毒打的伤势差不多恢复好了——虽然每次都被打得很惨,不过艾哈马的侍卫们下手很有分寸,除了一些软组织皮外伤,几乎没有伤到他的内脏骨骼之类的。这肯定是艾哈马的授意,不然真把自己打得行动不便,老头的游戏就玩不下去了。
有一天傍晚的时候,阿米尔照例来和张野相聚,不过这次有些不同。小男孩躲着门外监视的守卫,神神秘秘地小声说,“张哥,你知道吗?我们先前去过的那个山洞和小村被鹰酱军抄了,好多人被打死了!”
“哦?”张野有些吃惊,不过这应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吃了那么大亏的鹰酱军,怎么可能一点动作也没有?说不定现在外面的世界早就沸腾成一锅粥了。
“你怎么知道的?”张野奇怪的问。
“我听别人说的!”阿米尔加重了语气道,“我在领食物的时候,听到很多人都在说这件事!嗯,我姐姐也听到了,是吧姐姐?”阿米尔扬起头自信看着腼腆少女。
后者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些人也在说吗?”张野努着嘴,偏头朝门外看了看,意有所指地说。
阿米尔看了看自己的姐姐,而古丽娜则摇了摇头,于是他自己也摇了摇头。
张野略微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对姐弟俩道:“听我说,古丽娜,阿米尔,这件事我们知道就行了,不管是真是假,不要再跟别人说起,就当不知道这事!明白了吗?!”
听张野说的凝重,姐弟俩点头表示会意。
阿米尔姐弟走后,张野就开始做体能运动。做了几组坐位体前屈,几组仰卧起坐。休息了一会,喝了点水,接着又做了几组佛卧撑。也许是“仁慈的大首领”在伙食上供应地不错,张野发现自己不仅伤势恢复得很快,到现在差不多已经痊愈了,而且体力也有所突破。比如俯卧撑比自己以前体能最巅峰的时候,还多做了半组。
做完俯卧撑,张野开始练倒立。就是头顶在床板,双腿搭在墙壁上,使整个身子与墙壁贴合,与地面垂直——这是他从小就喜欢的一种锻炼方式,能够调动人身体全身的肌肉进入一种微妙的平衡,每天坚持那么几十分钟,使身体肌肉产生记忆,时间长了,身体的平衡性就大大超越普通人。
当然由于人体血管流向的客观因素,倒立的时候,心脏离腿脚远而离大脑近,地球引力会加速血液流向大脑而减缓血液流向脚尖。最开始这样练的时候,几分钟就能让人头昏脑涨,眩晕干呕。
不过张野很享受这种“静止”的运动,他曾经最高的记录是这样倒立着坚持了两个小时而纹丝不动。以致于失去平衡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倒着睡着了。
为了防止自己睡着,以前张野经常会在练习倒立的时候背背诗词,或者经典电影台词,或者听听评书广播之类。只是自从陷入艾哈马的魔爪,他就再也没有这个条件了。所以这些天发现自己恢复地不错的时候,张野就慢慢习惯在倒立时候,思考一些问题。
比如那天艾哈马要他打开的那个盒子。当时他的确是误打误撞的触动了那个神奇盒子的某个部位,使它在外形上产生了某些神奇的变化,最后被打开。不过张野有种预感,那个盒子本身已经被人打开过了,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又让它还原,给别人造成一种“还没打开过”的误导。
后来艾哈马怒极而笑的那句话,证明艾哈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为什么会有人煞费心机地制造一个空盒子呢?那个盒子被制作地如此精巧,材质也是闻所未闻,会是什么材料做的?最最关键的是,那个盒子真的本来就是空的吗?嗯,我最近身体素质越来越好,一点体虚的迹象都没有,但是却老做恶梦,盗汗,我是不是受到了某种辐射?
触碰到那个开关的时候,好像指尖曾经传来一股奇怪的能量,自己当时有那么一瞬感到头晕,恶心。要不是自己掩饰地很好,也许当时就被艾哈马那个邪恶老头发现了,后果绝不会太美好。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爸老爸老妈还好吗?好像吃老爸做的饭菜,老妈的唠叨...”
不知不觉间,张野的思维开始发散了,然后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样,根本收不回来。然后,他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突然一些爆炸和枪声隐隐传来,张野一开始没有太在意,依旧自顾自地睡觉。但爆炸声越来越近,张野感觉不对劲。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算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却被门口两个守卫狠狠地推回房间。“哐当”一声,门还被锁上了!
外面开始响起一些密集的脚步声,以及机械走路的摩擦声。那是自走哨戒机枪在移动,他曾经在库房里见过那玩意儿——当时两挺哨戒机枪粗大的多管枪口就在十几米外对着自己和阿米尔的脑袋。
就在侍卫和哨戒机枪过去不久,张野就听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和沉闷的爆破声,“基地内层防卫被突破了。”张野猜测,“不知道阿米尔姐弟俩怎么样了?”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别人的处境了——门外大厅响起了一些与武装分子不一样的脚步和装备响声。然后他就听到了破门声和枪声,以及有人中弹和临死前的惨叫。
这伙人跟艾哈马的死士一样,至始至终没有一句话,枪声沉闷,大概是加了消音器的缘故。
张野小心翼翼地侧耳贴着铁门想听得更仔细些。结果这个举动引来一阵密集的子弹。“当当当当!”这些子弹有的穿过铁门打在墙壁上,有些则被铁门弹飞了。
辛亏张野反应及时,在听到枪声的同时,立刻缩回了头,然后抱着脑袋跪伏在地板上,口里高喊着:
“Don't shoot!Don'tshoot!I?am?a?hostage!”
很快,门被砸开了,一个全身穿着护甲的士兵翻滚着冲了进来,手中冲锋枪上的强光手电迅速指了指这个狭窄房间的几处位置,然后成跪姿射击姿势,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张野的眉心。手电的强光刺激地张野完全睁不开眼。随后第二个同样身手敏捷的士兵鱼贯而入,枪口和手电光指着张野的心脏。
当第三个士兵进来的时候,径直走到张野面前,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张野疼得“嘶”地抽了一口凉气,头部不由自主地向后仰,露出了自己胡子拉渣的“俊脸”。那士兵的一抓,差点将自己的头发连头皮一起扯掉。士兵用手电照了照张野的脸,从护甲上的战术口袋里掏出一个ipad,对着张野拍了一张照。然后瞅了一会,一挥手,有士兵冲过来,一枪托就把张野砸晕了过去。然后张野就被一个头套罩住,绑住了双手,嘴上也被贴上胶布,迷迷糊糊中,张野发现自己又被带上了一辆车。还没等车子发动,张野就彻底晕了过去。
“姓名!”一个军官模样的白种男人对被烤坐在一张审讯椅上的张野严厉地问到。
张野不知道这是哪里,当他醒来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张野!”张野弱弱地回答道。与艾哈马不一样,这些人抓住张野后,先狠狠地毒打了自己一顿才问话。相比起来,艾哈马简直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他总是先礼后兵。
“国籍?”白人军官面无表情地问。
“无国籍。”
“嘭嘭嘭嘭”,身后的彪形大汉狠狠地打了张野一顿。张野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随时可能沉没的飘摇的小舟,飘荡起伏。好一阵,彪形大汉停止了打人肉沙袋的游戏,退到后面站定。
“国籍?!”白人军官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完这个过程,再次冷冷地发问。
“少昊。”张野吐出一口血沫,有气无力地答。
“职业!”
“什么?”张野不解。“我听不太懂鹰语!”
“嘭嘭嘭嘭!”又一顿殴打。
“你的职业!”这次军官说的是少昊语。
“推销员。”张野说。
“推销什么?”
“无人机!”
“嘭!”张野的脑袋受到一记猛击,他的视线立刻又模糊起来,紧接着腰部和后背也遭到了猛击,他被打得就像一只虾一样,弓起了身子,喉咙发痒,肺部发胀,他不由自主地剧烈咳嗽起来,直到后脑再次被猛击,张野顿时脑袋一歪,剧烈地咳嗽戛然而止。他又被打得昏迷了过去。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是,“踏马的,这也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