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玦与韩婉刚刚成婚,二人新婚燕尔,甜蜜如胶似漆。这日刘玦正在书房中读书,韩婉在一旁为他泡茶,门外侍卫却进来报告,说国相有要事要求见王爷。
刘玦不知国相所为何事,放下书对韩婉笑了笑:“本王去去就回。”
来到堂中,刘玦见国相正在那里急得背着手左右徘徊,笑道:“舅父是怎么了?”
国相见刘玦来了,忙道:“我的好王爷,出大事了!”
刘玦坐下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大事值得这样着急。”
“鲁王反了!”
“什么?”
刘玦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其实鲁王之心,路人皆知。其与朝廷不和,听调不听宣,甚至是阳奉阴违,诸侯们一向看在眼中,只是刘玦没想到鲁王竟然这么快就造反了。
刘玦地处广南之地,鲁王则在东,二者虽不相接,可刘玦胸怀大志,天下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鲁王造反,自己也应该有所行动,但毕竟阅历尚浅,不够老道,脑中一片空白,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望着国相听他下文。
国相继续道:“朝廷向鲁地派遣了五万军队,名为剿匪,实为掣肘鲁王。这五万朝廷军一到鲁地,那些农民军哪里是对手,是节节败退,所占两郡七城,一连丢失五城,死伤三万余人。
谁知那朝廷军统帅伏威将军吕城西志得意满,轻敌冒进,反中了叛军中号称前朝王爷的无定王韩云机的埋伏,大军被中间斩断,首尾不能呼应。韩云机施以火计,烧毁朝廷军的粮草辎重,斩首三千,俘获八百人。”
“那吕城西呢?”
“那些农民军终究是乌合之众,留不住他。他率部突出重围,又收拢了三万多人想要反攻,谁知韩云机一击得中,转身就退,毫不纠缠。只留下五百老弱病残断后,全部被吕城西斩首泄愤。”
刘玦听国相说了半天却没提到鲁王,心中十分急切,忙道:“那鲁王呢?他怎么造反了?”
国相道:“那叛军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纵然韩云机天生奇才也不能将吕城西的晋地精锐逼成这样。何况韩云机出手之果断,情报之准确,吕城西断定叛军背后有鲁王相助。吕城西所率大军十已去三,粮草被焚烧殆尽,便亲自带了五百人去找鲁王讨要粮草,谁知鲁王直接砍了他的头颅,率领大军突袭吕城西的军队。剩余三万余人,只有几千人被吕城西副将吕逵带领着杀出重围躲进了深山,其余的死的死,俘的俘,全被鲁王消灭殆尽。”
“竟……竟然是这样!”
国相苦笑道:“还不止,那叛军方面也起了嫌隙。据我所知,那叛军背后最大的力量是无生教的教众,他们的首脑不会容许韩云机真正掌握叛军的力量。韩云机虽然带领叛军打了胜仗,但却损失三万多人,士兵们也没有得到直观的好处。”
国相清了清嗓子道:“这对韩云机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鲁王的态度将对他们至关重要。”
刘玦道:“依舅父所看,如今我们该如何做?”
“出兵,挑起义旗,召集先皇旧部推翻暴君!”
刘玦看着国相坚定的面庞,心中有些不安,道:“此事非同小可,舅父是否再考虑考虑?”
“王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正登基不过一年,根基不稳,四方骚乱,此时正是我们最大的机会!若待他击败鲁王,王爷便只能屈居这广南蛮荒之地,终此一生了。”
刘玦不看国相,心中犹豫不定,道:“话虽如此,但……”
国相满脸焦急,正欲再劝,却见韩婉从屏风后走出来,走到刘玦面前单膝跪下道:“臣妾在后堂听国相所言,请让臣妾为陛下陈述利弊。”
刘玦道:“那爱妃请说罢。”
“我听说鲤鱼也是龙的后代,却终究不是龙。若要化作龙,需要云气在身旁聚拢,然后奋力跃过龙门。云气聚拢就是人们所说的时运已至,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然而若瞻前顾后,顿兵不进,犹豫不决,只是依恋在水中,不敢起跃飞过龙门,这是何等的大错!如今王爷坐拥康广、四昌两郡,只需一声令下,举起义旗,楚地三州如囊中之物。届时您派一支偏师西出万剑关,招抚蛮夷,北击秦地。您再亲领王师,大开太平城门,北出连行山,进可直捣中京,退可往东与鲁王兵合一处威胁晋地,大事可成,天下唾手可得!”
刘玦被韩婉说得心动起来,道:“爱妃所言有理,只是……”
韩婉打断刘玦的话,当下叩首道:“请陛下定夺!”
国相听了暗自点头,也拜道:“请陛下定夺!”
刘玦听到“陛下”二字,胸中充满凌云壮志,忙起身扶起二人,道:“二位的教诲,我知道了,今后全凭舅父与爱妃了。”
国相道:“吾皇万岁,老臣必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韩婉笑而不言,只是看着刘玦。
刘玦又问道:“只是我们第一步该当怎样?”
国相看向韩婉道:“王妃果然智慧通透,女中豪杰,老臣今日才真正见识了。依王妃所见,该当如何?”
韩婉微微一笑,道:“让舅父见笑了,那婉儿就略抒拙见。如今最紧要的是派发军队,攻克太平关,切断楚地与中京的联系。我父在四昌起兵,呼应王爷,一路往东,一路往西,打起先帝的旗帜,有顺从的就收归麾下,违逆的就剿杀示众,先将楚地握在手中。再西出蛮地,寻求各路蛮王的兵力支持。”
刘玦喜道:“爱妃果然深谋远虑,腹有韬略。只是,伪帝派发的楚地大都督殷城该如何处理?”
韩婉道:“殷城小贼不过是伪帝手下的一个小卒子,一没兵权,二无根基。王爷要处理他,只需要一纸帖,五个带甲侍卫,一个狱卒就够了。”
国相笑着看着刘玦和韩婉不说话,刘玦道:“我能得爱妃这样的贤内助,是我之幸,国家之幸!”
“王爷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老臣便去整合军队,秘密筹划。”
刘玦答应道:“好。”
韩婉又道:“婉儿还有一事相请。”
“爱妃请讲。”
“请王爷准许我回到四昌。”
刘玦惊讶地问道:“为何?”
“王爷要谋划大事,四昌一定要有一个人顺应王爷的行动,此事由婉儿来做最好。”
“孤是担心爱妃的安全。”
韩婉笑道:“王爷不必忧虑。婉儿只需要一辆马车,两名护卫便可。若成大事,不可拘于小节。”
刘玦思量再三,还是犹豫,国相道:“就派遣老臣义子文佩之领着五十名王府亲兵拿着王爷的令牌护送王妃吧。”
“那好吧……”
第二日,康广国一支两千人的部队,来到太平关下,说是奉康广王的命令到中京进贡。守军毫无防备,打开关门,康广王的军队一拥而进,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北上南下的关口。
在拿下太平关的捷报传到王府后,刘玦派遣了五百人前去捉拿刘正派遣的大都督殷城,同时举起义旗,向各郡传递起兵的讯息。
刘玦自号称楚王,任命康广国相为楚国相,欲兴讨伪帝,还于旧都,命楚地各郡诸侯起兵响应。
一时间,楚地探马来往,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