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思的嘴角流出黄黄的液体,泛着恶臭,可苏合泰也是不嫌弃,拿起衣角便给闻人思擦拭干净,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将闻人思缓缓放下,自己处理好才又再次回到闻人思身边,看着闻人思皱着的眉头,伸手想帮着抚平,却发现抚平又皱着,汗珠子一颗一颗的滴落,将枕头浸湿。
苏合泰看着闻人思开始有反应了,快步出去,叫人将御医叫来,苏合泰感觉到闻人思要醒了,不停地在闻人思耳边唤着,御医一来,苏合泰便连忙让位,叫着御医:“快,你给看看,能醒不?”御医诊了诊脉,又看了看闻人思的眼,回道:“回皇子,这种现象我从医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这位公子倒也是吉人自有天相,来时诊的脉却是将死之人,可现在脉相正常,似在常人之上。”
意料之外的惊喜苏合泰又问:“何时能醒?”御医回道:“不出两日,断然能醒。告退。”御医留下另一张方子,叫宫人按此方子给公子煎药,便收拾东西匆匆离开,在苏合泰的宫殿之外遇见一侍卫,被拦下问道:“王上命我来询问皇子带回的公子的病是否有好转?”御医明白了,原来这是王上的人干的,回答:“不出二日,便可醒来。”
御医回完,匆匆离开,并不想参与这皇室之争,侍卫回到席上,俯身在北原王耳边将实情道来,王上听完,面不改色。这北原王知道,若是自己不下手假装不想要这闻人思活着,那这闻人思便活着出不了这北原王宫,希望这自己的儿子也能明白,抓住时机。
苏合泰召来全部的宫人,说道:“今日这闻人公子被人下毒,命在旦夕,知道了吗?”众人点头应道,苏合泰打算将这闻人思的伤养好了,便带着他回到江南,他继续做他的闻人氏三公子,我也是这公良氏的小和尚。
这两日苏合泰就一直在闻人思身旁没有离开,将闻人思快要撕的消息传出,叫自己的宫人演的一出悲伤戏码,在自己个兄弟姐妹中仅剩的几个,都还尚且年幼的,无力与自己争夺王位的人中,演着戏,扮演者一个好兄长的形象,第一日深夜之时,苏合泰就在闻人思身旁坐着睡着了,可就在此刻,闻人思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久了没睁眼,看见的世界是如此的模糊,努力的眨眼,想着要看清楚,但是发现自己是真的看不清,眼睛干涩疼痛,偏头看着自己的床边多了一个人,伸手碰了一碰,苏合泰立即便醒了。
握住闻人思的手,说道:“你终于醒了。”哽咽的声音卡在嗓子眼,模糊之中闻人思没看见苏合泰低落的眼泪,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苏合泰将杯中的水,用手指蘸着在闻人思唇上抹着,闻人思便用舌头舔着,干涸湖里的鱼,遇着久来的雨。饥渴,急切,占满了闻人思的大脑。
几次之后,闻人思终于可以发声了,说道:“你是谁?我在哪?”沙哑的声音听在苏合泰的耳朵里却是晴天霹雳,“我是和尚啊,逃跑的小和尚啊,三公子。”苏合泰着急忙慌的说道,闻人思硬起脑袋,又缓缓的放下说道:“原来是你,和尚,我们回家了吗?”
在强硬的男人,生病,喝醉之后都是孩子,第一个想着的便是回家,“这就是家,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苏合泰不想让闻人思伤心,看着闻人思睁着的大眼,眉眼睫毛都没有变,可就是却点灵气,试着问道:“三公子,你看得见我吗?”苏合泰殷切又害怕,闻人思回答着:“看的见,只是看不清了,我是不是要瞎了?”听着前半句,将害怕放下了,听完又将害怕提起。
忍着安慰道:“放心,这定是你睡得这些天,迷了眼,过几日便好了,相信我,你且好生歇着,我去给你熬粥。”
此日清晨,闻人思醒来,便听见苏合泰说道:“粥好了,先吃点粥润润嗓子。”说罢便将闻人思扶起来,一口一口的喂着,被进来换药的宫人撞见,宫人连忙低下头,说道:“皇,,,”还没说完便听见茶杯落地的声音,吓得一言不发,苏合泰说道:“姑娘,对不住了,小僧将茶水打翻,劳烦你帮着捡捡吧。”宫人疑惑抬头,看着苏合泰的眼神示意,立即捡起地上的杯子,出了房间。
尽管苏合泰及时制止了,可这一个皇字还是落入闻人思的耳朵,就算闻人思眼睛看不清了,可这耳朵是好的,自己对着和尚的怀疑又重新出现,看来这和尚的身份必定有异。闻人思说道:“和尚你小心点,别喂了,我可以自己来,这叫人看见了,多不好?”
闻人思接过苏合泰手里的碗,慢慢的将碗里的粥喝完,赞道:“和尚你熬得粥很好喝,还有吗?”这么多天,闻人思的肚子了什么货都没了,饿的麻木,尝到了粥的甘味,便止不住自己,苏合泰却拒绝道:“三公子才醒,不宜多食,过些时辰我再给你送来。”闻人思不舍得将碗递出,却是抢不过苏合泰,看着苏合泰走出去,闻人思下床,虽说看不清,但这房里的格局,色彩却是不同于江南的风格。
闻人思走着走着,便撞在桌角上,用手摸着桌上的东西,感受着手感,慢慢的闻人思便知道,这些东西是北原宫中特有的器具,自己在江南之时,曾有北原的使臣前来进贡,自己便有幸在大哥手里见过这个东西,自己现在在北原的王宫之中,这有人叫和尚皇,,,,,,,皇子?
果然这和尚身份不凡,感情是这高傲自大的北原皇子苏合泰,这些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要的以証实才可下的定论。于是闻人思又自己摸着上了床,等着苏合泰,苏合泰叫来御医,闻人思快速躺下,只听见苏合泰说道:“三公子我找来了,这里最好的大夫给你看看眼睛。”闻人思点点头,御医上前,先是诊了脉,再看了闻人思的眼睛,说道:“公子你这眼睛是脑袋上的原因,或是淤血未清,少则几日,多则数年,你要有心里准备。”
苏合泰说道:“三公子,你且在次等候,我将这大夫送走。”说着边和御医走到门口,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着眼睛你可有的治?”御医却答道:“臣可以清淤血,但好不好的了,臣不敢保证。”说罢便离开。
闻人思在里屋认真的听着墙角,隐约之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却不想自己询问,陪着苏合泰演戏。
吃了几日的膳药,闻人思的身体见好,只是着眼睛却还是看不见,这日苏合泰从北原王那里回来,便吩咐道:“去,传消息,就说本皇子带回的人,不治身亡。”这话传道众宫之中,都在为苏合泰慨然,也不乏暗自高兴的。
苏合泰向着闻人思说道:“三公子,再过两日我们就会江南吧。”闻人思点头,木讷的眼睛,缺少灵动,苏合泰看着用手在闻人思眼前画了几笔,却被闻人思一手握住问道:“你是觉得我瞎了吗?”苏合泰却说道:“三公子不问问我西域的事吗?”想着闻人思必定会想起追问,却没想到这几日闻人思却提都没有提起,只得自己引出,免得以后生了嫌隙。
“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这一身的伤,眼睛也看不清了,就算是我给自己的疑心买单了,不想再追问了。”想了想又问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能相信你吗?”听着闻人思的问题,苏合泰突然之间无言以对,只有一个能字蹦出来。
收拾了行李,苏合泰将这便打理好,将闻人思的这些个事,处理妥当,才带着闻人思离开了北原王宫,待着他们千辛万苦的得到的药回了江南。
这天的北原没有阳光,风吹在苏合泰脸上,这北原最高的丘陵之上,立着一块碑,书道“兄长巴图”。这苏合泰将巴图的遗物葬在北原最高的山上,这里有整个北原最好的风景,苏合泰道:“生而在世,如此劳累,惨死之后,愿你有看不尽的风景,享不完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