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手一挥,屏退了左右,“樾儿啊,那时你还小,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也正常,当年你的皇伯父可是有谋反之心的啊。”
端王爷离开京城的时候,朱樾不过是个不到一岁的奶娃娃,哪里会记得他还有个皇伯父。只是有一次,在太后还在世时,他不经意间听到皇祖母提起这位的皇伯父,便是老泪纵横。
“父皇是怕皇伯父来到京城煽动旧党吗?”朱樾不清楚当年的是非,不敢妄加推论,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倒也不至于,当年你皇伯父离开京城之后,他的所有余党就被一并清除干净了。就算他来京城,也就几个老臣还记得他,朕量他也掀不起什什么风浪。”每当皇帝说起这个人的时候,手都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似乎带着一股恨意。
朱樾想不出,皇伯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身为天下之主的父皇如此之恨。“即使如此,那儿臣不知父皇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朱樾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好流露出来。
“哼,罢了,就让他在临死之前再看一眼这京城,量他也没法再兴风作浪!”皇帝虽然生气,但却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应了端王爷的请求,准他来参加祭祀大典。
“樾儿,这件事朕也交给你了,等你皇伯父来了,就由你你去招待他们吧。”皇帝不想面对他的这个哥哥,他怕见到他,自己会想起更多的往事,开心的,失意的,还有那些不堪回首的。
“儿臣遵旨。”朱樾倒是有些期待。
“对了,范筑的那件案子,朕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管你查到的结果如何,在他们一行人到达之前,务必有个了断。”皇帝给朱樾下了最后通牒。
他心想,他可不允许自己的那个好哥哥来京城看自己的笑话,有官员死在自己家中竟迟迟没法破案,
“父皇,儿臣还有些疑点还没弄明…”朱樾不懂皇帝的顾虑,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给死去的范大人一个交代。
但是皇帝却不允许有别人的指责和奚落,哪怕在心里偷偷的都不行。于是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想听到朱樾的辩解,“朕已经听说范筑的家里有个小妾很是不安分,而且嫌疑很大,你带人去她那搜一下,兴许能找到答案。”
煜丰心中感慨,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小厮嘴皮子上的功夫真是了得,比自己还要胜上一筹。
朱樾和煜丰二人下了马车抬头一看,这人人夸赞的岳楼和他们想象中的有些不同:门口两旁的柱子年久失修,朱红色的漆有些斑驳,正上头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牌匾,“岳楼”二字用清秀的楷体刻在牌匾上,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岁,但却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看得出来主人的珍惜。
从门外的装饰实在看不出这是京城最热闹的茶楼,不过门前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停着的一辆辆的马车可以证明这儿确实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朱樾和煜丰对视了一眼,抬脚走了进去,才发现茶楼的内里别有洞天。
刚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用半人高的戏台子,现在正唱的是沈自徵的《霸秋亭》,仔细一看,还都是些名角。正中间的几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煜丰仔细一看,不得了,这岳楼果然名不虚传,在座的不少都是世家子弟,有头有脸的人物。
见他们二人站在门口,有跑堂的伙计赶紧上来招呼,“二位爷,快进来,给二位爷看茶。”小二把他们带到一张桌子前,恭敬的问到:“二位爷,您看,咱今儿坐这成吗?”
煜丰撇了撇嘴,不屑道,“小二,给爷开一间你们这最好的厢房。”
“好咧。”小二开心的合不拢嘴,看来这二位不差钱。
“哦,对了,泠月姑娘在不在。”煜丰假装刚想起来一样,其实此行的根本目的就是来见泠月,“本少爷今日想听到弹一曲。”
“哎哟,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岳楼吧,”小二听这个问题已经听得都要出耳茧了,“来听泠月姑娘的都已经排到年末了。要不我给您登记上?估么着,下年年初就差不多了。”
煜丰叹了口气,幸亏他提前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把朱樾拉来,打算来个狐假虎威,便装模作样道,“你这小厮,也不看看爷几个是谁?竟敢如此怠慢。”
“哟,这位爷,真不瞒您说,您这出啊,咱们这每天都能见着,想听泠月姑娘弹一曲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谁也不敢得罪,所以啊,都得排队。“小厮故意拉长了最后几个音拖,加重了语气。
“说你有眼不识泰山,你还真就杠上了?你来,你看这是什么。”说罢,便把在路上从朱樾那里借出来的玉佩偷偷给小厮看了一眼。
“哟”,小二惊叹,虽然身份低微,但在岳楼呆久了,也能分辨出好东西来。小二看到这玉佩的色泽,花纹和样式,就知道这是从宫里出来的,那么此人定是跟宫沾边,所以不敢怠慢了,连声道,“是小人眼拙,客官,您在这稍等,我去把掌柜的喊来给您安排。”
“快去吧。”煜丰松了一口气,来这的目的算是完成了一半。
这期间,朱樾在一旁看着煜丰,只是笑着不说话。待小二走后,朱樾上前道,“你小子这招玩得可真是熟门熟路,是不是经常来这儿。”
煜丰白了他一眼,“我家老爷子管我管得那么严,我怎么可能来过这个地方,倒是这个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说罢,便悄悄指了几个人介绍给朱樾。
这几个世子没有官职,所以朱樾不曾见过他们,他听着煜丰一个个的介绍,惊讶道,“这些人你都认识?不怕他们认出你来吗?”
“不认识,看他们穿的衣服看出来的。”煜丰解释道。
朱樾刚想称赞他的小聪明,这是,小二领着掌柜模样的人上前来,“二位公子,我是这茶楼的掌柜张齐峰,我听小二说二位今日是想听泠月姑娘弹奏,真不巧,泠月姑娘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