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媛带着几个大丫鬟浩浩荡荡地来到大夫人的院子，沿途有无数个丫鬟婆子行礼，她连看都不看人一眼。
大夫人的芙蓉院其实也是江慕儿的亲身母亲杨雯玥的院子，是整个相府里最华丽的院子。丞相老爹能让这位大夫人住进他原配夫人杨雯玥的院子，可见还是认可她的。
这么多年大夫人做事情也是中规中矩，起码明面上是中规中矩。像这种直接带走杨子媛身边的丫鬟的事从前并未发生过。
杨子媛一到芙蓉院的院门外，大夫人就踩着优柔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迎了上来：“原来是慕儿！难得慕儿这个时候还想起来给我这个母亲请安，为娘的心里甚慰。快进来快进来。”
杨子媛嗫嚅着嘴，几个眨眼之间就哭了出来。
“母亲，慕儿平日里若是无礼惹得您不满，慕儿这就给您道歉了。今后慕儿必定日日向您请安奉茶，绝不耽搁半分。您就看在慕儿一片孝心的份上，放了慕儿的丫鬟吧！”
大夫人微微勾起唇角。但只有一瞬间。很快她也拿起帕子抹起泪：“慕儿啊，其他的事为娘都可以满足你，可这事真的不行。你就别为难为娘了吧。”
站在大夫人身侧的婆子立刻就唱起红脸：“大小姐，别怪老奴多嘴，那个小贱蹄子胆敢偷夫人的鎏金翡翠耳坠子，那可是皇后娘娘赏下的，死一万次都不够她赔的。夫人这样对她已经够开恩了。”
大夫人拎着帕子摸了一把杨子媛的脸：“慕儿啊，你是咱们江家的大小姐，无用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丫鬟操心，不如为娘在拨一个丫鬟给你？”
杨子媛忍着恶心，往后缩了缩，继续哭：“母亲，慕儿知道，这丫鬟是不够好，可到底陪了慕儿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亲如今将她带走，慕儿这心里跟缺了一块似的。您就告诉慕儿，她究竟去哪了？”
哼，老女人，别让老娘找到你污蔑的证据。
大夫人蹙着眉犹犹豫豫死活不肯说，倒是她身侧那个唱红脸的婆子嗤笑：“犯了这等大错还能去哪？自然是卖到下等窑子。夫人能饶她一命就已经网开一面了。”
“什么？！”杨子媛连哭都忘了，冲上去揪住那婆子华丽的衣服，“卖去窑子？哪个窑子？”
婆子脸色一直不大好，见到杨子媛这般，更是气红了脸：“大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就连大夫人也不装柔弱可怜，上去扯了扯杨子媛：“慕儿，你这是做什么？不关赵嬷嬷的事。你要是有怒气，尽管冲着为娘来好了。”
还有小光小月也低着头扯着杨子媛的衣服。
一个两个……
杨子媛心里憋屈，攥紧拳头，但不得不松开，行了一礼：“对不起，母亲，是慕儿太激动了。”
大夫人像是松了一口气，还拍了拍胸口：“慕儿方才真是吓到为娘了。”
但那赵嬷嬷脸色依然不大好。看起来这是个不会演戏的。
也或者，专门唱红脸的？
杨子媛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母亲说小雨偷了母亲的东西，不知可有什么证据？”
大夫人一听，立刻又哭哭啼啼，说什么慕儿根本不信任为娘云云。倒是那赵嬷嬷一脸鄙夷：“大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在怀疑夫人吗？那鎏金翡翠耳坠就在您的丫鬟屋子里搜了出来。”
杨子媛咬牙：“原来是在小雨的屋子搜出来。但小雨是慕儿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几乎足不出户，从前慕儿在那破屋子里静修，小雨一直在慕儿跟前半点不敢怠慢。倒是如今搬来朝阳院，日子也好了，反而生了偷盗之心。真是可悲得很！”
“这母亲的院子看守也是不利，这么大一个人潜进来偷东西竟然也半点没有察觉。依慕儿所见，母亲身边的这些人不如也换一批。免得今后又丢了东西，又来慕儿的朝阳院找。”
“慕儿今儿也拜见过母亲了，祝母亲您如日中天，越活越好。”
说着也不管大夫人和赵嬷嬷的脸色，带着小光小月小云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就离去。
这一趟完全没有收获，杨子媛气得一路乱踢道上的石子。
小云又开始大声嚎哭，最后忍不住，竟然跪在杨子媛面前：“小姐，求您救救小雨姐姐！”
杨子媛默了默，她有不想救吗？可问题是要怎么救？
“你起来。”
小云摇摇头抹着泪：“不不，小姐，您救救小雨姐姐。奴婢……奴婢给您磕头了！”
本来就心堵，看到小云这样就更心堵了。连自己先前吩咐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你起不起来？”杨子媛冷声威胁。
身侧小光和小月立刻会意，两人连忙将小云扶了起来。
可小云的哭声不止，跟他×哭丧一样。
杨子媛拧着秀眉，心烦意乱。
“本小姐在府里有多少人能用？”
小月怔了怔，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回小姐，只有咱们院子的一干丫鬟。其中……不乏大夫人的人。”
唉，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身边的人手这般不足。
这大晚上的派几个丫鬟能找到小雨所在的窑子？开什么玩笑？
杨子媛又踢了踢石子，扯着小月低声问：“你觉得杨国公府和华王爷谁能信得过？”
小月睁大眼睛：“小姐的意思是？”
“你不是知道吗？”这个时候只能连夜乔装改扮出去搬救兵啊！不然等她带着几个丫鬟大摇大摆地去找到小雨所在的窑子，小雨还不……而且自己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大晚上跑去窑子，不管什么原因
“分工，小光机灵，带着点银子，看看能不能从这芙蓉院的其他个丫鬟婆子嘴里撬出来点什么。虽然大夫人应该封过口……反正你随机应变就好。”
小光连忙应下。
“小云心情不好，小月带她回朝阳院，记着别露出马脚。本小姐偷偷出府一趟。”
小云连忙上前扯住杨子媛的袖子：“小姐，奴婢……小云想跟您一起去。”
杨子媛翻了个白眼，狠狠推了一把小云，把她推进小月怀里，撞得小月一个踉跄。自己快步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