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宗肆意味不明问。
向疏眨了眨眼睛,“谁?”
“轩辕戎。”
向疏揪下一根草放嘴里嚼,“不是你想的喜欢。你会喜欢上你亲手养大的孩子吗?”
宗肆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黯淡,他哑了声音说:“我不知道。”
排成人字形的大雁在碧蓝的天空中留下残影,微风拂面,消解了她心中的烦闷。
向疏没在继续往下问,她跳起来,在这片草原画了个大圈,透明的结界悄无声息升起。大雁撞了上去,落在草里,化为齑粉。
宗肆脸上重新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他拾起向疏掉地上的扇子盖住脸,沉沉地睡了过去。
向疏从远处弄来树苗,插进泥里,口中念念有词,没一会儿小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
浓荫里冒出点点光斑,爬上宗肆玉雕般的脸颊,宗肆敏感地掀起眼皮,盯着头顶的枝叶看了好一会儿。椭圆的叶子泛着嫩生生的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惊走大片大片的叶子。
向疏扛着一头牛回来,笑得像是秋日亮而不炽热的阳光,她见宗肆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出言问:“你怎么还没走?”
“他也是我。”宗肆目光瞥过向疏扛的牛,牛很大,至少有三个向疏这么大。牛的骨肉匀称,牛眸不甘心地睁着,脸上有两条线,线上的毛浸湿了。
向疏扔下牛,从空间里拿出匕首。
“向疏。”宗肆轻声叫她,“你……”
“你闭嘴,我不想听。”向疏不让他说话。“你好好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
向疏说完这句话,纵身一跃,飞往鬼界。
【疏疏。】990叫了她一声。
【做什么?】
【我检测到你的状态很不稳,是有什么事吗?】
【还好吧,没事,我缓缓就行。】刚才动手的时候没有犹豫,动完了才生出恐惧。
按道理她不会恐惧夺去别人的生命,她在自己世界的杀的虫族千千万万,也不曾恐惧悲伤,为什么到了这里反而矫情起来了?
990悄悄关注她的心理活动,不禁说:【疏疏你忘了吗?你以前做的任务从来没要你去夺取同族人的生命,从未有过,这次是……抱歉,我也不明白主系统的想法。】
【可他们是鬼族。】向疏闭上眼睛,【非我族类……】不是,她是对夺取有意识的生命怀有负罪感,很奇怪却也无可奈何。这种负罪感不是从这次开始的,是从上个世界她去边关打仗开始的。为了任务不择手段?
这些世界只有崩坏这一个办法?向疏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只有崩坏这一个办法,为什么主神不亲自出手:他自己收回能量比他们宿主一个一个崩坏更好更快。是主神不想动手还是他不能动手?
【系统,主神在哪里?】
990数据乱了,它和向疏搭档了这么些年,向疏从未交过它系统。“系统”这个称呼很礼貌,也很疏离。宿主为什么会问它主神在哪里?没有前因,只有这个果。它分析不出来,它想去监听向疏的内心活动,它怕她想岔了出事。
它探出数据从触碰向疏的内心,所谓内心即使她的灵魂。她发现是满是混沌的黑色,没有光,不是无杂质的了。
怎么会这样?
990出现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不应该出现的情感,它的数据暴动了,用人类的话说是不安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