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身穿着一个棕色的小皮夹克,头发烫着细碎的小卷好像方便面一样,纤细的双腿上套着一双过膝的黑色高跟长靴。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我就那么傻愣愣的呆在那里看着她,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一些深藏很久的东西仿佛忽然被触动了,她发现了我这副傻傻的样子,带着迷人的微笑走了过来,大方的伸出手,“我是鲁遥,二哥吧?”
“什么二哥,叫他小二子!”大宝在旁边连忙插话。
“不是,不是,我名字叫凌伟,别听他们扯蛋,我可不是啥二哥。”我尴尬的咧了咧嘴,把手在衣襟上蹭了蹭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传来一丝凉凉的感觉。我慌张的握了一下连忙把手抽了回来。鲁遥却大大方方的和其他人打着招呼,我的目光也一直不自觉的放在她的身上,直到看见张明走过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把她搂进怀里,那一刻我如今还清楚的记得,我心里瞬间被一股极其嫉妒的心情填满。
关于二子这个外号是朋友们给我起的,我的性格比较倔,自己认准了的事往往坚决不听别人劝告。大家就说我是个二傻子,最初他们这样喊我会反骂回去,最后喊着喊着也就习惯了。
她给人的第一个感觉是漂亮开朗外向的女孩尤其是笑起来,虽然很多人是她第一次认识但是几分钟后就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举杯换盏,毫不掩饰。可能我性格太过内敛,她越是这样越是吸引我,当然这样的女孩也会吸引别的男人,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种性格只是掩饰她内心极度孤单和不安全感。回忆起那天我至今还记得整晚我的心思都是放在她的身上,找着各种机会然后和她尴尬的互动,可能当时我觉得自己做的很成功,但是后来她告诉我,我那天傻傻呆呆的表现和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她真是拼命的迎合我以免让大家看出来让我下不来台。
那年春节后来的日子里,哪次集体活动前我都要先问问谁去,如果听说她不去就会感觉十分失落整晚也没有什么状态,但是我看到他和张明在一起又感觉心里十分难受,我很清醒,我和张明的差距有点太大了,张明长相帅气嘴又甜,穿着还时尚,而我和他完全相反。那年冬天我就是在想见却又怕见这种矛盾的心情中度过的。有时候喝了点酒我真怕自己管不住自己嘴多说出一些什么。
她在南方的城市上学,很小就离开了这里,因为父母在这里上班所以她只会在寒暑假回来,新年匆匆的过去了,时间迈向了2003年,记得那年她走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去了车站,她一一告别还和我们每个人拥抱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和她最近距离接触,发丝间传来阵阵的幽香,至今我还能记得那个味道。最后他和张明紧紧的抱在一起低声的说着什么,借着灯光我看见她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多年以后我问她他们那晚究竟在说什么,即使离别也不至于让她流泪,她从未告诉过我,只是每当我问到这个问题时候她总是微笑然后借着别的话题岔开。
那年她离开后,我还要些日子才能开学,少了她哪顿饭局我都吃的心不在焉匆匆的结束后就离开,也不想去大宝家借宿,因为看着他和宁宁腻腻歪歪的秀恩爱我心里更是失落。
那个学期我做了最大的的一件事就是把省下的上网费用斥“巨资”买下了一部手机,然后满心欢喜的把记在脑子里的她的手机号码存了进去,她当年的那个号码至今我还能脱口而出。本打算买了电话就给她发个信息,但是却紧张的不知道该写一些什么,我曾经一整个下午拿着那款摩托罗拉手机蹲在体育场的旁边,想着应该怎么说出第一句问候,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手机里的草稿被我存下了至少不下十条,在买了那部手机的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和室友喝完一顿酒之后,我终于把信息发了出去,我想如果不是那几瓶啤酒的作用我还是不敢按下那个发送键。当然发出去的信息也只不过是一句在普通不过的话,“鲁遥,我是凌伟,这是我手机号,有事联系啊!!”后面还故意被我加注了两个叹号,我以为她会很快的回信息,紧张兴奋的等待着,结果这辈子收到她第一条手机信息已经是我发出的三天之后了。回复也很简单“哈哈好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很多时候手里掐着手机想和她说些什么却一直没有勇气。我又回到了那个晚上上网白天睡觉的生活,那部手机已经成为了摆设,十天甚至一个月都不会响一次,我却从不让它离开我的身边其实心里无非期待着奇迹的出现能收到她的一条哪怕只有标点符号的短信,但是收件箱里最多的是每个月的话费提醒,那个年代最高科技的通讯工具就是QQ了,然而我并没有她的QQ号码。在那个学期里我也反复的思考过最后下定的结论是,喜欢他的男生太多了,无论怎样也很难轮到我。心里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依然盼望着假期的到来,这样就可以再次见到她了。
暑假,那年的暑假我没有一点拖拉,考完本学期最后一个科目之后我背着一个那个巨大的编塑料袋直奔长途客运站,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又回到了那个小镇,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宝打电话去询问都谁回来了,然而她还没有放假,在那几天的空闲期里,我就缠着我妈妈给我买了几件新衣服,对于穿着本来我是从不会过多在意,只有那年我才开始注重起自己的形象了。
她回来是在我放假的一个星期之后,虽然回来了但是我依然没有见到她,我囊中羞涩也不敢去张罗着大家吃饭只能等大宝他们的消息,其实我满可以主动要求大宝去组织,但是心中毕竟有鬼也就忍住了。
那年暑假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傍晚,北方小镇的夏日十分凉爽,一抹橘红的夕阳挂在清澈的天边,空气中充满了青草的和泥土还有炊烟味道。年纪大了以后我越发的怀念那里的景色然而如今的我被生活缠在这个充满着水泥森林的大城市,很多次我想放开这里的一切回到那个小镇,买上一个小院子然后安静的度过余生。我们总是要经历很多很多才能知道自己心底最需要的什么,那个小镇上的人还在努力的往外出走,而很多像我一样人的恨不得甩开一切的回到那里,但是里面的人可以走出来而我们却很难回去了。近些年我的梦里都会出现小镇家里的那个老房子,还有院子中那颗枝叶繁茂却结不出果子的果树。
那天她穿着一条草绿色的裤子,十分合体,这种绿色的裤子真得很少有人穿,但是穿在她的身上确又那么的让人赏心悦目。我准备好的见面开场白一下子却被忘了个干净。只是咧着嘴嘿嘿的笑着,她看着我,也露出一丝微笑。那天酒桌上她话并不多,而且张明也没有出现,大家都围着她转,我是在他们的对话中才知道她和张明已经分手了,就在寒假不久之后。我得知到这个消息后心中那个高兴,但是表面还要做出一副同情的表现。她心情很低落那天我坐在了她的身边,因为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我和她成了单身的。她一杯一杯的把酒倒进自己的嘴里很快我就感觉到她已经开始有些喝多了,我尽量制止着她,也不知道那天哪来的勇气我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帮她挡着酒,虽然最后我也喝了很多,但是头脑却是特别的清醒,她醉得有些厉害。走路都开始有些摇摇晃晃。
那晚是我第一次单独送他回家,小镇的夜很凉,我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披在身上,然后她依在我的身上摇摇晃晃,她醉得太厉害了嘴里还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我费了很大劲才把她弄回她家里。送完她回家后我无法掩盖住自己内心的高兴劲,又把大宝喊了出来花掉了身上仅有的80块钱两个人点了20串羊肉串又喝了好多的酒,大宝说我这铁公鸡终于开始要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