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慢驶向秦宅,其中穿过一大片梧桐树,静谧的很。不知是谁家养的鸽子,正飞来飞去的。
车子最终停在秦家老宅,司机先下车打开后备箱拿行李,简星走到门口按响门铃。不一会,就有人出来了。是刘妈,她正穿着围裙小跑过来。
大门拉开,她擦了擦手,接过行李说:“你们快进去吧!老太太在客厅跟他们说话,东西我先帮你们拿上去。”
走进客厅,秦芷一脸笑意的走过去。
“妈……
老太太没听到,她又走到她面前叫了声
“妈……”
老太太转过头,笑着回应:“来了,快坐吧!”旁边的人让了两个空位给她们,她又说:“星星来,坐外婆旁边。”
小时候总觉得这里很大,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它们在眼里却变小了。
她问候完了,直接坐在老太太旁边。
“外婆,我好想你。”她撒娇道。
老太太失笑,“外婆也好想你,来让外婆看看,我们星星现在都成大姑娘了,漂亮极了。”
她坐的直直的任老太太打量。
“怎么样,在学校有没有找男朋友?”
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外婆,你真是的,我现在还小不着急。”
“是呀!你还小。可是外婆老了,怕看不到你出嫁了。”老太太长叹了口气,又说:
“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呢?”
“妈,你说什么呢?”
“对呀!妈,你肯定能长命百岁。”
“是呀是呀!”
她已经听不清到底是谁说的这些话,只是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已经快要八十岁的老人,她记得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她做的糖油粑粑,每次到这里来都会缠着她做,可是小孩子太多了,最后到她嘴里的不过三四个。
她憋不住了,借上厕所为由离开客厅。
我们还没有学会道别就要面临失去,这算不算遗憾。
我想,是的。
她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眼角还是湿润的,吸了吸鼻子,洗了把脸,开门。
母亲站门口,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替她抚去留出来的眼泪。
她想,最伤心的应该是眼前的这个人她的母亲,外婆的女儿。
“妈,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早离开我。”她轻扶上母亲的手腕,看着她。
秦芷点点头,把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低声说:“不会的,妈妈还想看着你和你哥结婚生子。好了,别哭了。等下你外婆看到该担心了。”
秦芷先离开,简星收拾好了心情才回到客厅,依旧坐在老太太旁边。
“星星呀!你爸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呀!”大姑问道。
“公司忙,暂时抽不开身。”
“那你哥哥呢?找到女朋友了吗?”还没有等她回答,她又说:“你看你哥也到结婚的年纪了,该找个女朋友回家带给我们看看了。”
说实话简星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人,但无奈对方是长辈,而且还是自己的大姑,她只得忍住那种讨厌,说:“我哥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她认真的扫了一眼,整个客厅,并没有发现同龄人的身影,然后对老太太说:“外婆,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再跟你聊天。”
“去吧!去吧!”
她站起身离开沙发,“刘妈!刘妈!”
“诶,在这呢!”刘妈从二楼探出头来,拿着抹布正在擦楼梯的扶手。
“刘妈,我的行李放在哪个房间。”她问。
“哦,在那边那个,跟以前一样。”她的手指着最右边的房间说:“床单什么的已经给你换上新的了,保证你今晚能睡个好觉。”
“谢谢你,刘妈。”
“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老太太吩咐的,她呀!怕你睡不习惯还在你们娘俩床头放着助眠的香薰蜡烛。”
她往一楼看去,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腿上还盖着毛毯,跟他们不知在聊什么,开心的很。
走进房间,还是熟悉的样子,跟以前一样。打开行李箱拿出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洗完澡出来正巧听见有人敲门,老太太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大木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老太太走进房间对她说:“怎么样,还满意吗?”
简星满意的点点头,扶着她坐在床上。
“外婆对我最好了,我喜欢的不得了。”
“来,你看看这个东西。这可是我跟你外公结婚时戴的嫁妆,有些年头了。今天是个机会,外婆就把她送给你了,别人都没有就你有,你可不许说难看。”
“外婆,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还小。”
“都十九了,还小,我们星星再过几年都要嫁人了。”
“外婆……”
“还害羞了……”老太太笑的跟朵花似的,两只手覆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又说:“好好放着,可不要给他们看见了,要不然又该说我偏心了。”
老太太起身准备出去,简星连忙站起来,“我送你下去吧!外婆。”
老太太拒绝道:“你就别下来了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也累了,你就休息一下等下吃饭的时候会叫你的。”
简星始终有些不放心,看着外婆瘦弱的身子,走到门口叫刘妈,“刘妈,你扶一下外婆回房间。”
她坐回到床上,看着那个木盒子,然后关起来把它放进行李箱。
盖上被子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晚上七点。刚好赶上晚饭时间,洗的头发差不多也干了,坐在镜子前把头发梳理一下,最后再夹上那个发夹。
下楼……
“来了,刚准备去叫你起床吃饭,没想到来的这么巧。”刘妈说。
“快过来,星星。来,坐外婆旁边。”
有人不高兴的嘀咕道:“这么偏心,真的是够了,把我们当什么。”
话音刚落,简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那人脾气暴躁,咧着嘴说:“看什么。”
随后离开座位说:“我走了,你们慢慢吃。”
“没事,没事,我们吃。”二舅缓解了一下尴尬的局面,动了动筷子。
“是呀!我们先吃。”二舅妈附和道。
老太太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块猪蹄,送进她的碗里,简星有些受宠若惊,看着老太太说:“外婆,你不用给我夹我自己来就好了。”
“是呀!奶奶,她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没长手,不知道夹,哪用得着你费心。”
一时间气氛有点低沉,大家都面面相觑,只有说话的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完全没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简星不爽到了极点,放下筷子怼道:“外婆给我夹菜是对我的疼爱,怎么,你也想让她老人家给你夹?”
对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情绪有些激动想解释。老太太把身上的毛毯往上拉盖住了大腿,看着对面的人,眼神严肃,厉声道,“我现在还没死,你们这就看不惯她们娘俩了。要是我死了,你们还不得闹翻天。”
老太太气的站起身子,毛毯也顺势掉落在地,简星弯腰捡起,可老人已经走上了楼梯。只剩下一群面色难看的人大眼瞪小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打着什么歪心思,你们放心该你们的我一分不少的都会给你们。”走到一半她回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