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加上疲惫的身体反而更加难受了，还不到五点我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起身换了一件衣服，看了看对面那张床上已经醒来的冯媛，看来她买的是早晨的车票。
“媛媛，我不能去送你了，你自己收拾好打车走吧！”
“知道，你别担心我，快点去替换阿姨吧！”
我洗漱好，带着田田的换洗衣服来到医院，她们两个已经醒了，田田坐在病床上，抱着那机器猫在说话。
我妈热了一杯牛奶准备喂她，我伸手接了过来坐在床边。
“田田今天起得真早啊？”
“妈妈，爸爸今天回来吗？”
“当然，爸爸不忙工作一会就来了。”
她低下头跟着机器猫说着什么，我把牛奶递到她嘴巴，她出奇的安静，低着头允吸起来。
“妈，田田今天怎么了？”
“没事啊！田田晚上到现在一直很乖啊!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今天她跟平时不一样啊!好像很安静的样子。”
我妈疑惑的放下手里的盆子走过来，低着头瞅着田田，她的目光带着探究的表情上下打量着田田的样子。
“是啊！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就在这话说完还没有一分钟，田田晕倒在我面前，我不敢相信，这一刻来的这么突然。
“医生，医生......。”
我惊声的尖叫起来，手忙脚乱的扶起田田的身子抱着，我妈是跑着出去的。
不一会，值班医生和护士匆匆而来，实施紧急抢救，孩子第二次在我的面前无意识的倒下，老天啊！我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与此同时，姜力也来了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忙碌的医生们，我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关注那个娇小的身影。
医生把田田推进了急诊室，我的心再一次颤抖的无法呼吸，这生与死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几乎就是一扇门的距离。
我妈已经颠坐在地上，她比我承受的更多更多，她不善言辞的表情，每一个眼神都能明白。
“妈，你起来，做到那边的凳子上。”
我居然搀扶不动了，差点摔倒，姜力急忙帮忙，才将我妈安稳的放到凳子上，背靠着墙。
“姜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哦！你不是说今天田田化疗吗？我闲着也没事就早点过来了。”
姜力的脸色极差，疲惫感从空洞的眼神中一目了然，他披着大衣，双手插兜。
“姜哥，你的脸色不好啊？”
“没事，大概是昨晚熬夜工作累的。”
“姜哥，你现在先回去吧！田田一时半刻醒不过来，都在这耗着，也不是办法，等你休息好了，再看田田吧！”
“没事，我等等医生，看他们怎么说！”
姜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口，脸色及其蜡黄，我的心有点感动，萍水相逢的感动。
一个小时候，手术室的门慢慢的拉开了，值班医生走了过来，我一看医生的表情，就知道病情严重了。
“孩子已经昏迷，ct扫描脑部毛细血管出血，其他未做检查，我怀疑可能脏器还有出血的可能，家属做好......一切准备吧。”
我的心紧张的快要跳出胸腔了，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好准备？我的孩子只是，只是昏迷啊？你让我做什么准备？”
我疾言厉色的扯着医生胳膊不停的质问他，他到底知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啊？
“家属，你听我......。”
“你们是怎么当医生的啊？你们不检查就让我做准备，到底我的孩子怎么了？”
我妈跑了过来直接跪倒在他们面前，扯着我也跪下，声泪哽咽的朝着值班医生磕头。
“求求你了医生，求求你了，救救我家孩子吧！求求你了，医生，她才五岁啊！”
我妈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响彻在静静的走廊里，过路的人，都停下脚步驻足看着我们，医生搀住我妈的双臂。
“家属，你们先起来，起来啊！”
我和姜力将我妈搀扶起来，我妈的身体软的像面条一样，是架着走到凳子上的。
“依依，你们别这样，医生会尽力的。”
“我们不是要放弃，我们也在尽一切的努力。”
医生走了，我望着远去的身影，身体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我是不能放弃，田田还等着我们呢？
整整半天，我和我妈都坐在ICU病房门，外姜力买的午饭还在凳子上放着，田田隔着一扇门就躺在里面，而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小小的人，我还没有帮她实现她的愿望呢！她还没有见到爸爸呢！她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呢？
“平田田的家属，你们该缴费了。”
一个护士从里面的门走出来，手里拿着缴费通知单，递给我。
我神情恍惚的跟着人群下了楼，走到缴费窗口，前面排满了人，姜力站在我的边上，我一抬头看见了他。
“姜先生，你还没有走呢？快回去休息吧！”
“伊伊，你......？”
我坚强的扯出一个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我不能倒下。
“姜先生，我没事，那件事拜托你了，希望你尽快......。”
此刻姜力双目带着犹豫和仿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事实的真相，因为这个真相太残酷了。
“好，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托人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姜哥，我谢谢你，替田田的妈妈谢谢你。”
他不自然的苦笑一番，为刚才我的谢谢，还是为他自己的懦弱苦笑呢？我不得而知。
我又交了五万，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住院已经交了十万，吃人的地方就是可怕，谁有多少钱也不够往医院扔啊！
我妈的精神一下苍老了许多，我把她掺回病房，让她躺下，她的血压有点高，这种打击对于我来说都是晴天霹雳，何况我妈身体还不好。
姜力出了医院大门，望着天空飘起了雪花，这寒冷的天气，抵不过内心的难受，他是害怕了，虽然昨夜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是真的要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还是胆怯的。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如说他害怕知道那个真相，莫名这么多年突然又了林燕的消息？莫名多了一个女儿，如果是他的孩子还好，不是呢？怎么办？
姜力烦躁的很，心情差到了极点，他驾车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大下午的人家都还没有开门。
“蹦-蹦-蹦。”
他大力的捶打着门板，里面睡得迷糊的人打开大门，姜力走了进去，此刻黑乎乎的地下室只有几盏壁灯发着昏黄的弱光。
“喂！姜.......哥？我们都还没有开始营业呢！”
小贾眯着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瞧着来人走了进来，直径走到吧台区，自己倒了一杯朗姆，加了很多冰，杯体和冰块的搅拌的韵律中带着点点的忧伤色彩，一杯下肚舌感畅快淋漓。
小贾看着姜力动作娴熟又自己倒了一杯，走到一个角落坐下，独自畅饮，知道他肯定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说什么。自己朝后面走去，在走廊边上，将大厅的灯光调了亮度，此刻的酒吧终于有了一种灯红酒绿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