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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思想的极端——美国的“思维病”

比知识更重要的,是思想;比思想更重要的,是思维;在思维中,战略思维又是最重要的。“美国病”,是一种综合征,“美国病”的重要症状是思想观念、思维方式的极端化,特别是美国在战略思维上陷入极端而不能自拔。

“美式战略思维”的危机

建立“新型大国关系”,需要破除“旧型战略思维”。

冷战以后美国的衰落,特别是21世纪美国的霸权困境,使美国成为目前全球最大的“病人”“病国”。“美国病”的病根是什么?美国衰落和困境的根源是什么?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美国战略思维的局限性、滞后性、劣根性。“美国战略思维”中的积极因素,曾经是振兴美国的力量源泉;而美国战略思维中的消极因素,也导致美国的危机和困境。美国的危机,从根本上来说,是美国战略思维的危机;美国的困境,是“美式战略思维”破产的表现;美国的没落,是美国战略思维没落的结果。拨乱反正,改革和更新美国战略思维,是把美国变成“健康国家”的治本之举。

八种思维,毒害美国。创新美国战略思维,需要实现指导思想的八个历史性转变,即:改变“上帝选民”的特权思维,树立“世界公民”的平等思想;改变“讨伐异端”的十字军思维,树立文明共处的包容思想;改变“霸权永恒”的王朝思维,树立能上能下的民主思想;改变“美国利益至上”的霸权思维,树立美国利益与世界利益一致思想;改变“拉帮结伙”的联盟思维,树立团结世界的合作思想;改变“绝对安全”的零和思维,树立共同安全的思想;改变“树敌提神”的传统思维,树立没有敌人,也有动力的思想;改变“暴力出权力”的拳头思维,树立以和平手段解决问题的思想。

“上帝选民”的特权思维

在美利坚民族的身份定位上,必须改变“上帝选民”的“特权思维”,树立“世界公民”的“平等思想”。

美利坚民族是上帝的选民,这是美国人对于自己民族身份的一个定位。这就是说,美国人的出身很好,美国人受到上帝的青睐和关爱,在美利坚民族的身上烙有上帝情感的印记。“上帝保佑美国”,这是每一位美国总统在宣誓就职典礼上的核心语言。

但是,人类进入21世纪,美利坚民族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美国必须正确认识自己。其实,与其说上帝选择了美国,不如说是美国选择了上帝;其实,上帝不只是选择了美国,上帝正在选择中国(虽然中国信仰上帝的人不多)。在这个星球上,也不是只有上帝,还有其他宗教信仰的“上帝级别”的神灵,例如伊斯兰文明中的“真主”、佛教文明中的“菩萨”,他们也有自己的选择,他们的选择与上帝的选择同样神圣。

其实,是地球选择了人类。在这个星球上,每一个人都享有人权,每一个国家都享有主权。要求超越人权的特权,要求超越主权的霸权,只能制造灾难和不幸。美利坚民族可以是一个优秀民族,但是不能成为一个特权民族。美国要做国际社会的优秀公民,但是不能做特权公民。美利坚民族在一个民主世界中要成为和其他民族一样具有“平等一票”的正常民族。

“讨伐异端”的十字军思维

在美国价值观的“历史使命”上,必须改变讨伐异教徒的“十字军思维”,树立与不同文明和谐共处的“包容思想”。

所谓“十字军思维”,就是在意识形态领域,只让自己一家的价值观“一花独放”,不让其他价值观“百花齐放”,是一种文化专制。

美国总统是“十字军思维”的突出代表。例如小布什总统在2005年连任就职演讲中就说:“历史和常识告诉我们一个真理:我们这片土地上的自由能否延续,取决于自由在别的土地上的胜利。世界和平的最大希望在于全世界都实现自由。”

美国对于异己价值观的讨伐,达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美国最重视的高科技是“洗脑高科技”。在20世纪50年代,美国中央情报局就出资实施一项“麦克维特拉”计划。这个计划的出发点,是认为社会主义国家正在使用“洗脑”技术,美国需要获取这项技术。同时,其中的“弗兰肯斯坦”方案,是由美国中央情报局出资,由一位加拿大精神病专家进行“洗脑”试验,通过电休克、麻醉剂注射和药物控制等办法,来清除头脑中的“消极信息”,再通过输入“积极信息”,达到“洗脑”的效果。这个项目曾经对一百多名加拿大人进行了试验,给试验者造成了极大的痛苦。美国中央情报局进行的洗脑试验项目不止此一个。其实,美国一直在用各种办法对世界人类进行“洗脑”,包括运用国际互联网等进行舆论引导,让人们用美国的思维方式思考问题,用美国的世界观看世界。所谓的“美国生活方式”,首先是“美国思维方式”。

美国价值观,无疑是世界价值观大花园中一朵美丽的花。美国价值观不应该被别人讨伐,但是美国价值观也不应该讨伐别人、消灭异己。现在全世界的社会主义者已经放弃了世界革命思维,而美国则强化了自己的世界革命思维。这些年,美国推行“大中东改造计划”“大世界改造计划”等,暴露了美国用自己的价值观讨伐世界、改变世界的狂妄。美国的所谓全球化,就是全球的美国化。所谓文明的冲突,根源就在于美国文明的傲慢和美国文明的专制。自然界不可能一枝独秀,人类世界又怎么会只有美国文明这一种颜色呢!美国文明统一不了世界文明,美国文明要交流和融入世界文明。美利坚要从意识形态的“征伐民族”中解放出来,成为一个与不同意识形态和谐相处的“包容民族”。

“美国利益凌驾世界”的霸权思维

在美国的国家利益上,必须改变把世界霸权视为国家核心利益的“霸权思维”,树立美国利益必须与世界利益相一致的思想。

美国利益与世界利益之间,是什么关系?美国最响亮的一个口号是“国家利益至上”,就是美国一个国家的利益在全世界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在美国的国家利益中,最核心的利益是什么?就是美国称霸世界的国家地位。

其实,人类的共同利益,绝对要高于其中任何一个国家的国家利益;而在21世纪建设民主世界成为国际大潮流的今天,在霸权已经成为人类共同利益最大侵犯者和最大威胁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把世界霸权作为自己一个国家的核心利益,去追求、去保持、去捍卫。

美国所谓“国家利益至上”的思想,实质就是把美国一个国家的利益凌驾于整个世界利益之上的思想,是把一个国家的利益放在人类的共同利益之上。而“霸权利益至上”更是荒唐。美国的国家利益应该是在世界利益之中,而决不能凌驾于世界利益之上,更不能通过霸权手段,损害世界利益、谋求美国利益。

在一个社会中,搞极端个人主义,必然损人利己;在一个世界中,搞极端国家主义,也必然损害别国利益。树立科学的国家利益观,改革美国的国家利益观,要求美国不能把“控制世界”作为自己的国家利益。一个国家对世界的控制,就是对世界其他国家的限制和遏制,这是世界矛盾的重要根源。美国不能把“改造世界”作为自己的国家利益。强制的改造,在本质上必然是一种征服。所以,美国失去世界霸权,并不是失去了国家的核心利益,而是回归正常的国家利益。

“拉帮结伙”的联盟思维

在美国与世界大国的关系上,必须改变拉帮结伙、分裂世界的“联盟思维”,树立团结世界、合作世界的“联合思想”。

英语民族从大英帝国开始,就擅长在大国关系中搞分裂、搞联盟、搞制衡,到美国称霸世界以后,把联盟战略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冷战结束以后,美国是冷战的思维不改变,联盟的战略不改变,继续在国际舞台上拉帮结伙。

中国早就提出坚持独立自主的“不结盟”外交政策。中国是近代世界崛起大国中,唯一一个实行“不结盟”政策的国家。中国既不组织以反对美国为目标的“反美联盟”,也坚决抵制任何以遏制中国崛起为目的的“反华联盟”。而美国为遏制中国崛起,不仅在全球酝酿组织所谓政治性“民主国家联盟”,而且与世界60多个国家组织军事同盟,特别是把战略重心转移到亚太地区,大力组织对中国的遏制包围圈,同中国周边一些国家组织多边或双边军事同盟。美国的联盟思维,不仅是冷战思维的延续,而且是传统的热战思维的遗产。中国坚持不结盟战略,是一种充满战略自信的表现,是一种坚持国际公平的立场,是一种促进国际团结和世界和平的负责任的态度。

联合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成果,是国际关系上的创新,联合国的精神就是联合。在国际舞台上,在大国关系中,就是要坚持联合,反对分裂。联合国不是联盟国,联合国是世界国家之间的大联合。美国在联合国之外组织联盟,抛开联合国搞团团伙伙,就是分裂世界,就是破坏联合国的精神。

中国敢于实行“不结盟”政策,而且在美国把中国作为一号对手,对中国实行包围遏制政策的情况下,中国依然坚持自立自强,展现了一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概。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美国,搞团团伙伙、群起而攻之的联盟战略还要坚持多少年呢?

“绝对安全”的零和思维

在美国的国家安全上,必须改变把自己的绝对安全建立在别人绝对不安全基础上的“绝对安全”思维,树立“共同安全”的思想。

尼克松和基辛格认为,美国所需要的安全利益,是国际力量的均势,而不是力量的过于悬殊;是“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的共同安全,而不是只保证自己活,不管别人的死活。

尼克松在《现实的和平》一书中讲:“必须打开通向现实的和平的大门,打开这扇门需要有两把钥匙,一把在美国手上,另一把在苏联手上。除非两个超级大国建立起新的‘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的关系,否则本世纪内不可能实现现实的世界和平。我们若不努力朝此目标前进,自杀性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我们努力而获得成功,那么不仅世界大战可以避免,而且世界和平也是可以实现的。”[28]基辛格说:“如果说历史有任何教育意义的话,那么其教育意义就在于没有平衡,就没有和平;没有节制,就没有公正。”[29]

而今天美国的安全思维,恰恰不是以力量平衡求安全,而是以力量失衡来保证美国的绝对安全,是把美国的绝对安全建立在整个世界绝对不安全的基础上。今天世界军事力量严重失衡,美国一个国家的军费,占世界军费的一半,美国军费与世界所有其他国家军费的总和持平。这就是说,美国一个国家能够战胜一个世界,美国超强的军事力量威胁整个世界。任何影响和改变美国绝对优势的努力,都被看成是对于美国安全利益的威胁,都要被打上“威胁论”的印章。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美国对绝对安全的追求,美国对超级军事力量的建设,美国对于绝对军事优势的保持,实际上正是刺激和导致世界军备竞赛高潮迭起的根源。如果美国实现了“绝对安全”,那么整个世界就是“绝对不安全”。其实,“绝对安全”是一种幻想。一个让全世界都不敢入眠的国家,一个让全世界提心吊胆的国家,他自己难道真的能够睡得安稳吗?所以,美国只有改变“绝对优势、绝对安全”的思维,树立起“共同安全、共同生存”的思想,让世界都获得安全,美国才能够真正安全。

“寻敌提神”的对抗思维

全世界最需要敌人的国家,就是美国。美国在国家凝聚力上,要改变依靠“制造敌人”增强凝聚力的“造敌思维”,树立“没有敌人,也有动力”的新思维。

著名战略家布热津斯基指出,美国处在滑入“系统性退化”的危险中,这种退化是由于国内的政治僵持以及在国外错误地向有时是“自己强行树立”的敌人——例如伊拉克——发动“单打独斗的费力战争”而引起的。

没有敌人,就没有美国。美国这个国家,有一种特殊的需求,就是一定要有敌人。一个国家有敌人,有时是难免的,也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在没有真正的敌人的情况下,硬要搞一个或者搞几个“人造敌人”,或者说,硬要把不是敌人的国家当敌人,硬要逼迫不是敌人的国家成为敌人,那就不正常了。而美国就是这样一个不正常的国家。

综观美国240年的历史,美国的敌人有三种:

第一种敌人,是危害美国国家安全的敌人。例如,1776—1783年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英国,1812—1815年英美战争时期的英国,就是美国的敌人;1941—1945年太平洋战争时期的日本,就是美国的敌人;2001年“9·11”事件之后的反恐战争,恐怖主义势力是美国的敌人。这种敌人是真正的敌人。

第二种敌人,是与美国的政治制度与意识形态不同的国家,是与美国具有“文明的冲突”的国家,被美国作为“意识形态敌人”“政治制度敌人”“文化敌人”。美国不仅在宗教意识形态上把与自己不同的文明看成“异端”,而且特别把马克思主义理论看成邪说,把实行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看成他们的颠覆对象,一律要和平演变,要颜色革命,要西化、分化,要颠覆推翻。

第三种敌人,是具有赶超美国能力与潜力的国家。几乎每一个世界第二号国家,都不可避免地要享受美国给予的“挑战者”称号,要得到“战略对手”的待遇,要背负“战略威胁”的罪名。因为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全球老大,哪个国家距离美国最近,发展和冲刺的速度最快,超越美国的可能性最大,这个二号国家就铁定了是美国的一号敌人,美国就要以热战为后盾、以冷战为常态,在地区和全球组织政治和军事同盟,对这个国家进行舆论攻击,进行政治讨伐,进行军事包围,从而迟滞这个国家的发展,夭折这个国家的崛起,保证美国的霸权利益不受影响、霸权地位不被动摇。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实现军事崛起的苏联,创造经济奇迹的日本,今天,科学发展的中国,不论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与美国相同还是不同,都犯了一个追赶美国“罪”,都要被美国作为敌人来击败。美国已经击败了苏联和日本,现在要开始与中国进行“世纪鏖战”。中国这名世界田径赛场上的二号选手,就因为具有超越美国这名一号选手的运动速度和赶超力度,就要被美国痛殴。

在这三种敌人中,只有第一种敌人是美国真正的敌人。而其他两种敌人其实都是“被敌人”,就是被美国当作敌人。

把和平崛起的中国,当作敌人,是美国在21世纪对外关系中最大的一个错误。中美两个国家要建立新型大国关系,美国必须改变一种思维,就是“没有敌人,就没有动力;制造敌人,就是制造凝聚力”的思维,美国必须建设一种能力,就是在没有“人造敌人”的情况下,也能够有足够的凝聚力,能够充满朝气与活力,能够保持足够的前进动力。

“崇尚武力”的拳头思维

在国际争端中,美国必须改变“拳头里面出权力”的“拳头思维”,树立以和平手段解决问题的思想。

杜勒斯曾经在《战争与和平》一书中讲:“西方统治势力的扩充,从来不是主要依靠武力的结果。……西方国家获得政治优势的主要原因是它们供给别人所需要的东西。西方的优势大部分并不是靠军人取得的,而是外交家、商人和传教士工作的结果。”[30]

杜勒斯显然说了假话,西方势力的扩张,是“枪炮加圣经”,是“武力加文化”。在国际关系中,正是美国人发明了“权力政治”“拳头政治”。西方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崇尚血与火的世界,而由西方建立的世界,是通过血与火的征服和屠戮而构建起来的世界。美国人奉行的是“力量逻辑”,崇尚的是“武力政治”,美国人有一种世界上最为强烈的“力量崇拜”,特别是“武力崇拜”。

美国政治家崇拜“武力政治”“拳头政治”。而这种武力政治的灾难和弊端,越来越引起美国一些有识之士的不安。20世纪60年代初,由美国总统肯尼迪任命的以援助不发达国家为使命的美国“和平队”的首任长官施莱弗,就说过这样一段话:“枪炮并不能改变世界,这是这个血腥的世纪所得出的伟大结论之一。美元也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单纯的良好愿望同样不能。今天能够改变世界的与过去已经改变世界的是同样一种事物:一种思想,以及对这种思想承担义务的、具有奉献精神的个体的服务。和平队就是奉献这种精神的一个群体。”[31]

近年来,在美国兴起了对于“软实力”的研究和呼吁,约瑟夫·奈写了《软力量:世界政坛成功之道》一书。软实力的概念是他在批评美国政府对外政策时,作为与硬实力相应的概念提出来的,是批评小布什政府在对外政策上过于强调硬实力,削弱了美国的软实力。硬实力是指军事力量、经济力量,是能够强迫和强制对方服从自己意志的力量。软实力是指文化的力量、榜样的力量、信念和理想的力量,是能够潜移默化影响和改变对方的力量。他界定一个国家的软实力主要来自三种资源:一是文化(在能够对于他国产生吸引力的地方起作用);二是政治价值观(当它在海内外都能够真正实践这些价值的时候);三是外交政策(当政策被认为是具有合法性以及具有道德威信时)。

这个世界,总和的军事力量会越来越大,但是用战争解决问题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在解决国际争端中,世界越来越通行的一个普遍原则是:非暴力原则、非武力原则。而美国的主导思维至今仍然是“拳头思维”。冷战后的美国,为这个世界发动和进行了最多的战争。“喜欢打仗”的美国,必须转变为“喜欢和平”的美国。这样的美国才真正能够成为“美丽之国”“魅力之国”。

“霸权永恒”的王朝思维

在美国的国家地位上,必须改变“霸权永恒”的“王朝思维”,树立在世界领导岗位上能上能下的“民主思维”。

民主思维,表现在领导地位上,就是要竞争上岗、能上能下、任期制度、不贪恋权势、不压制新秀、不垄断和世袭。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在民主国家和民主世界,没有天然的领导者,也没有永恒的领导者。美国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领导国家,美国也不可能永远是这个世界的领导国家。

但是,美国今天的战略思维,用奥巴马总统的誓言来说,则是美国决不做世界第二,美国的领导地位决不能动摇,美国的霸权地位决不能丢失,美国要再领导世界100年。谁要冲到美国前面去,谁就是对美国的挑战和威胁,谁就要被遏制和包围。

美国要垄断世界第一这个冠军国家的宝座,美国要垄断世界领导国家的地位,美国要让自己的世界霸权地位可持续保持,这不是一种“王朝思维”,是什么?

在世界领导地位问题上,英国是美国学习的榜样。当大英帝国衰落、不能承担世界领导责任以后,英国总体来说,是“该交棒时就交棒”“该下台时就下台”,比较顺利地实现了与美国的和平交接。这是英国对于国际政治的一个贡献,也可以说是国际民主的一个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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