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昀方见微两人不是故意失踪,而是被抓了,就在和枵老谈论后返回家中旅途上。
未见来人面目,一袭黑袍遮遍全身,亓昀反应过来再提醒方见微已经来不及了,醒来后才发现,他在村子不远处的山顶,黑袍人正望着下方村寨。
“醒了……”
那黑衣人声音粗厚混实,亓昀猜想定是改变了声音,随即赶紧目光在周围探寻着。
“别找了,他不在这。”黑衣人见亓昀的动作,开口到:“我抓的只有你。”
“那晚辈倒是很荣幸”亓昀问到:“可以问问缘由吗?”
他的目光从容且好奇的看向黑袍,黑袍倒是轻轻一笑说到:“你很特别。”多余的别的话他没有再说,亓昀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这个黑衣人观察村子很久了。
“看来前辈观察这么一个小小村子不长时间了?”亓昀又问到:“要不然怎么会注意到晚辈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呢?”
这是双方的博弈,在互相探寻的对话,而黑袍人显而易见占据了主导。
“你知道,看戏的人最激动人心的一刻是什么吗?”黑袍人看着崖下的村子说到:“那就是这场戏高潮的时候,而你即将成为这场高潮的看客。”
“期待吗?”黑袍人有些阴翳的笑着:“还有那个自认为很聪明的老头子,这一切只不过是徒增无用功罢了罢了”
亓昀哪里还不明白黑袍人说的是什么,虽然大致的意图他不清楚,可是黑袍人话中的老头一定是枵老,而枵老定然会为了村子和村里的人,中黑袍人的计。
他从来没有这般无助,哪怕前一世被魔族比着魔刃在脖子上赴死,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突兀的担忧。
自己的实力不过堪堪修仙入门级别,十岁的身子骨,不光要在平日里逼着父母和村里的人,还要每天利用闲暇时间来修习医术。
论修为和能力,只能无动于衷的被动接受,亓昀被黑袍人使用法术禁在一圈之内,无力感油然而生。
“可你怎么会盯上蓟渺村?”亓昀还没有被搅乱心神,问到:“又或者说这里和数万载前的匡山之役有什么关联?”
“我不相信你是毫无目的的单纯想看一出戏,这才关注蓟渺村如此之久。”亓昀自然不会相信眼前的黑袍人这么无聊,跑到一个小到不为人知的深山村子里,再观察这么久。
“你猜的不错,我不单单是为了看一出好戏”黑袍人好笑的解释到:“要不然我怎会来到这里,还遇上了你这个小家伙,毕竟,你的行为和处事方式可是和这个村子里的人很是不同呀,比如说,沉着的像是一个大人,又或者是没有人教授,仿佛天生会修行吐纳、医术技艺。”
“你可别说你没有”黑袍人打断了亓昀即将为自己辩驳的话,继续说到:“因为你能瞒住他们,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在你身后默默观察过你了,想要知道并非难事,让我注意你的也正是这一点,现在说说吧?趁着戏还没开始。”
“知道这个很重要吗?”亓昀意外的冷静下来,试图拖延时间:“或者说你根本想知道的答案是别的?”
黑袍人没有回答,似乎等着亓昀的后话。
“或是我还对你有什么价值或者用处,而村子里即将发生的是惨烈异常的事,你将我扣在这里别有用意?到底是为什么?你又要对村里人怎么样?”
亓昀想到,这个黑袍人一来就是充满镇定和自信,哪怕知道枵老和仙门有所防备,都还是没有跳出他的谋算。
情绪有些激动,亓昀脱口问出这些,也知道不会有应答,可那是亲人朋友的灾难哪!
亓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次看向黑袍人,他没有理会自己,背对着他看山下远处依稀可见的村中灯火处。
思绪百转千回,亓昀竟然只能知道黑袍人要对村子不利,具体实施和方法都不清楚,并且彼时的自己太过无力,想要做些什么都难比登天。
痛苦吗?亓昀现在,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不是面对自己死亡,而是亲朋们熟悉的面容永久的消逝。
晨间的林间虫鸣,家园的房屋檐角、青石翠竹,午时家长里短、会客友宾,言笑晏晏、琐事过往,都会成为云烟吗?
不断心中问着自己,亓昀兀的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一切前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上演,似是昨日,却又将重担和往事带到了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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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玉枵道人并没有找到亓昀,不过倒是找到了方见微,他晕倒在路旁。
“醒醒,醒醒……”
“小友,醒来……。”
玉枵道人轻轻唤着方见微,只见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是你啊,枵老”方见微有些迷楞的回了一句,突然想起来亓昀被抓走了,惊的跳了起来说到:“不好了枵老,昀哥儿被一个黑袍人抓走了。”
“什么?”玉枵皱了皱眉头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晚宴节刚开始,这会昏迷了多久我也不清楚,总之是很久了,昀哥儿不会出什么事吧?”方见微有些着急和紧张说着。
“你先莫急,从村子后方进去回家,记住,让村里的人都不要随意走动,特别是晚宴节的场地,一旦走错了就回不来了。至于昀哥儿,我会去找的。”玉枵道人吩咐着说到,又叹了叹气:“快去吧,切记我刚才说的。”
“好……好的”方见微虽然弄不懂枵老为什么这么吩咐,可还是觉得是生死攸关的,于是答应着向村子后方跑去。
看着方见微略显矮壮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玉枵道人也施了个法术离开,转眼不见。
赶往各处去救他,一时间玉枵也没办法,搜寻法术似乎被遮掩,无奈他只能又传消息给荀文亭三人情况,告知让他们小心些。
那头,荀文亭接到了消息告知了叶澜和元若儿。
元若儿平时好动,这时也正经的站在叶澜身边略微老实些,这让一向认为这小师妹只缠着自己听话的荀文亭,都不免有些讶异,不过这都不重要,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所望过深,所得愈失,万不能寄予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