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饭后,顾祁君才送她回家。或许是因为吃过东西,在用餐过后,她已经没有了不安和失魂落魄的模样。一路回家的时候,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喋喋地说着顾祁君未曾听过的趣事。
“今天谢谢你啦。”下车前,她边解开安全带,边说道,那样子如以往欢快。
“拍婚纱照的时间是下个月十号,二十五号回来。”顾祁君想起这件事,担心她忘记请假,就提醒道。
“15天?”她有些吃惊,“半个月啊……”
看她颇为烦恼的样子,他问:“是不方便吗?”
“不、不是。”只是,她工资本来就不高,出版费又还没到账,这样是请假半个月,她下个月房租只能跟家里要了。不过,可以去玩啊,什么房租之类的到时候再作打算就好啦。
皱眉想了一会儿,她又是堆出灿烂的笑容,满脸期待:“我们要去哪里拍婚纱照啊?”
“马尔代夫如何?”
孟如淮双眼发亮,激动地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小时候看麦兜动画片,麦兜就很喜欢那里,经常问他妈妈什么时候待他去马尔代夫。
“真的吗?马尔代夫啊?马尔代夫啊,那里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白,坐落于印度洋的世外桃源。”
马尔代夫啊,那里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白,坐落于印度洋的世外桃源。——
这句话,似乎有点熟悉。但是顾祁君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我比麦兜幸运多啦。”
“麦兜?”
哦!他想起来了,好像是小时候看的一部动画片,麦兜好像是提过想去马尔代夫。猛然,脑海里被尘封的记忆匣子被打开。
“马尔代夫在哪里啊?”男孩十来岁,粉雕玉镯得如瓷娃娃。
“怎么忽然提起马尔代夫?”父亲似乎总是很忙碌。
“麦兜说那里很漂亮,我也想去。”
“爸爸工作忙,以后再带你去。”
“哦,那妈妈呢?”妈妈会带他去餐厅吃好吃的,但从来没有自己做过给他吃。
“第七家美容院这个暑假开张,妈妈也没时间。”妈妈很温柔,可总是很忙很忙。
……
“爷爷,马尔代夫好多鱼啊。爷爷最喜欢吃鱼是不是?”小男孩眼低有几分狡黠和期待。
“臭小子,你又想哄爷爷带你去玩?”明明是摆着一张脸,那么严厉,可偏偏还是语气宠溺。
“爷爷工作太忙,没时间带我去。”小男孩学着爸妈那无奈的语气说道。
“爷爷也有年假。辛年,帮我安排一下。”
“顾总是要大概什么时候?”
“当然是现在,做事哪能拖拉。”
“可是,顾总。会议准备得差不多了,美国合作方明天就过来了。”
辛年叔没回都是“可是”,但每一次,爷爷似乎都这么说:“有什么比我孙子重要的?打电话问问那边是否能延迟,不行的话你再跟我说。”
“好吧,顾总。”
……
说起来,他第一次去马尔代夫,就是因为麦兜的动画片吧?后来也的确去了马尔代夫,那之后,他也记不起去过多少回。与其说忘了这件事,倒不如说没有闲暇去忆起。
“那么,我先回去啦。”
在孟如淮的眼里,他像是看到了马尔代夫的明媚阳光。
他并未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嘴角像是没有弯起的幅度,眼低却有笑意道:“嗯。”
望着她的背影,顾祁君那被余阳照亮的回忆又慢慢地被搁在角落。
平静的生活,似乎因为她而起了一丝波澜,连同那如水无痕的心境也变得不由自主了。婚纱店里的事如此,刚才她明媚一笑之时也如此……
他的眉头渐渐皱起,却不是因为她的抗拒,而是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做出那样的举动来,这种掌控之外的东西,总是有点危险的气息。
隔天,她将去马尔代夫的事提了一下。
“马尔代夫?”魏言晓激动起来,并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你们去哪个岛?我看看机票和酒店。”
“可是,如淮是去拍婚纱照,我们跟着去不好吧?”胡佳期说道。
“我觉得没什么,我表嫂拍婚纱照也带了伴娘团,你要是不自在可以选择不去啊。”魏言晓笑着说道,虽然也并没有过重的话,但是胡佳期却是低了低眼睑。
“不过,我还是得问问顾祁君。”
从前,她也喜欢跟言晓以及苏敬然一起去玩,但是苏敬然和魏言晓都不喜欢对方。言晓倒是不说什么,一般自己叫上她,她都欢欢喜喜的,苏敬然却说不想跟她出去。
孟如淮记得,有一次,她生日吧,她叫上两人,苏敬然却说不想见到魏言晓。平日里,两人不喜对方,她尽可能不约一起,但是那天可是她生日啊。孟如淮也就来了脾气说:“那行吧,我跟她一起过。”
因为这事,两人后来还大吵了一架,也是那些年里吵得最凶的一次。
如今想起来,纵使苏敬然气度小也好,但对于一起去玩这种事,无论谁的意见都该尊重才是。
虽然这些日子里,因为结婚的事,她跟顾祁君见面不少。但是,顾祁君从来都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即便是回应她,也是客气礼貌,还未到相互熟络的地步。
孟如淮硬着头皮给顾祁君打了个电话。
千信集团会议室里,顾祁君正在会议室里听汇报,桌子上的手机虽静音,但屏幕亮起来了。
顾祁君向来不被干扰,那员工虽也看到有人打电话给他,却熟视无睹地继续讲着。因为她知道,顾总不会在这种时候接电话的。在座的也都熟识顾祁君的习惯,并未在意。
顾祁君原本并未留意手机,倒是旁边的庄辛年看到来电名字提醒:“顾总。”
庄辛年看了一眼手机,又朝他笑了。顾祁君便也看一眼,见是孟如淮打来的,先是皱了皱眉思考了几秒,然后说:“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拿起手机,拉开门的时候已经接听了。
这门才合上,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适应起来。
反常,太反常了!难不成是什么大顾客的电话?
“庄助理,是谁打来的啊?”古思思也觉得好奇,是谁能让他们的顾总打断会议啊。这可少见啊。
庄辛年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
“家里人?”在座的人开始讨论起来。
“应当是,可能是前顾总。之前一次,顾总在会议接电话就是前顾总。”
“说起来,顾总好像一直都是独来独往,除了秦公子常来外,连家人都极少出现。”
“早些年,前顾总还垂帘听政,这几年也少来了。”
“从前不是有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来找过他吗?好像是去年夏天那会,就一阵子,后来就没来了。”
“咳咳咳……”
这说着说着就开始说到女人,他们倒是忘记庄助理还在这里,好在,不知道谁干咳了一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