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凡和郭钠走到了自己车旁边，打开了车门，准备出发回XA市，正要上车，石纬开口：“于总，我错了，都是我不好，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总公司，这样我要被罚款，还有我现在这5吨货，我也不退了，但您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加点什么东西调一下，调回原来的样子，要不然这些东西就成了废品，我就赔大了，就当帮帮我好吗？”
于凡严厉地说道：“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真正的悔过，还想着掩盖之前的错误，你最终会越描越黑！”
石纬央求：“于总，你就不能给我提提建议吗？”
于凡淡淡说道：“石总，给您一些建议是可以的，那就是做事情实事求是，踏踏实实，不要务虚。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其实漏洞百出，只有做真实的自己，才真正无懈可击。”
石纬疑惑：“漏洞百出？”石纬心里其实对这个满口道理的年轻人十分不屑。
于凡说道：“我们能轻易识别小孩子是否撒谎，是因为我们比他们的见识多，但是小朋友自己却认为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做人亦是如此，你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掩饰，其实在比你更厉害的人眼里，都是小孩子的把戏。而你的人生要想进步，一定是要和比你厉害的人接触，但这些人如果觉得你不真诚，那注定不愿和你打交道，就算打交道也只是想利用你，不会和你真正交心平等。”
于凡顿了一下，望着头上明媚的阳光：“人有时真的非常自大，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你是如此，他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也正因为这样，那些敢于面对和展示真实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石纬叹了一口气，道：“于总，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于凡：“起初电话里听你说我们产品有问题，我也没有多想，想着这可能是经销商惯用的压价套路，给产品挑毛病，然后给厂家施加压力，然后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点便宜。很多经销商都以为这一招精妙得很，可他们不知道我们每天都要接到很多类似的套路，见怪不怪了，我们也不会戳穿，就是陪你们继续演戏而已。这个感觉就像你平时接到很多推销电话，推销员以为自己的话术非常精彩，可在你看来，都是一些俗气的路数。”
石纬点点头。
于凡接着说：“可当我过来和你见面的时候，你的状态让我产生了很大的怀疑，我就隐约感觉这个事情有蹊跷。你和我握手的时候，你的手非常的无力，这是心虚的表现；聊到郭钠时，你听到了她是警察，你本能的恐惧，这也是心中有鬼的特征；在你描述之前事情经过的时候，你的眼睛一直朝右上方看，这个目光的方向在心理学中是想象区域，而不是回忆区域，所以你很可能在编故事。等等等，太多因素都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你动了手脚。“
石纬懊悔地说到：“于总，对不起，都是我利欲熏心，请你原谅我。”
于凡也叹了一口气：“石总，其实不是你利欲熏心，而是你的虚荣心作怪。刚才我看你的这辆雷克萨斯内饰‘硬度’过大，车标和车轱都有改装过的痕迹，其实它是一辆比亚迪被你改装的吧？”比亚迪S7的外形和雷克萨斯几乎一模一样。
石纬一下震惊了，支支吾吾：“这？也……被你发现了？”
于凡：“曾经的你一定受过别人不少的白眼，你想收获别人的尊重，但是自己目前又没那个实力。虚荣心会像一只巨兽，不断地蚕食你的理智，以至于你做出愚蠢的举动。你对我们的切削液动手脚我想也是如此吧，你的实力没办法代理我们的高级产品，所以你想自己来调配，来做成高级产品。赚钱只是你的表面，做很多事都能赚钱，而你日益膨胀的虚荣心，让你无法控制自己。”
石纬肩膀下搭，目光呆滞。
于凡上车，打火，启动，离开了石纬的工厂，只留下傻傻呆在原地的石纬，还有一脸无奈的助理李硼明。
车上，郭钠崇拜地看着于凡，有点傻白甜的感觉。于凡脸红了，问道：“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脸上有蚊子？”
郭钠：“你不是在开车吗？怎么能看见我在看你？”
于凡：“旁光。”
郭钠听成了“膀胱”，噗呲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又赶紧把嘴抿上，保持淑女的状态。于凡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自己也笑了。
郭钠好奇地说：“之前我一直以为于大哥是一个死板的工科男，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文艺青年。”
于凡也好奇：“哦？何出此言啊？”
郭钠：“你讲那些话呀，虽然我觉得都是大道理，我也听不懂，但是我觉得好像有点意思。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于凡：“呃，算是吧，有时候遇到了事情，我就喜欢思考，遇到的多了，也就想着多了。不过很多人不喜欢我这种风格，都觉得我在讲大道理。我也不想总讲大道理，可有时候就是忍不住。”
郭钠：“其实我觉得讲大道理没什么不好的，或许你讲的道理正好刺中了他们的内心，所以他们不喜欢吧。之前我成天在学校，每天的事情就是那些固定路线，食堂、宿舍、实验室，三点一线。以后我要多跟你开开眼界，外面的世界挺精彩的。”
于凡：“其实跟着我也没什么可学的，对了，今天你和你们陈队长联系了吗？他今天查档案有什么进展吗？”
郭钠拿出手机翻了翻，说道：“好像还没有。”
于凡哦了一声。虽然才下午4点多，但是太阳感觉好像下去得很快，于凡心里琢磨着，得赶紧回去了，这个天看起来是要起雾了，明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于凡打算不去公司了，在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过元旦。
这时于凡的电话响了，是石纬来电，于凡把车停在路边，接起了电话。一接电话，是石伟的哭声：“于总，我真的错了，请你网开一面，这些货的损失我都认了，您要罚我的钱，我也认了，但是请你不要告诉总厂，我担心会取消我的经销商资格。晚上别走了，我请你们吃个晚饭。”
于凡：“石总，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无需多言。”
石纬：“求您网开一面啊，您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没给我说呀？”
于凡：“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石纬：“那你给我带的东西里面那个纸是什么意思啊？上面画的道符什么的？我看不懂啊。”
道符？！于凡感觉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难道又是那个神秘的“硫原子电子层图“？
于凡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回忆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于凡心想一定要亲自确认这件事。
电话的那头石纬听见于凡没有声音，焦急地问：“喂喂喂？于总你在吗？”
于凡的思路被拉了回来，对着电话说到：“好吧，时间也不早了，开车回去也过了饭点，今晚一起吃个便饭，你把那个纸带上。”
石纬高兴地说：“没问题！我来订饭店。”
于凡认真地说：“不，我来订。”
于凡以为只要全心全意工作就能和之前奇怪的事情脱开干系，但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变成了局中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