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到底是舍不得女儿,跑到门口目送苏言婻离开。
出门看到接亲队伍后,便大惊失色了。
原本的八抬大轿没有,原本的欢快气氛没有,原本的红螺绸缎没有,甚至连奏乐的人都没有……
看着女儿匆忙远去的背影,苏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苏母越看越心疼,越看心里越堵。
原本就不看好这段婚姻的苏母,现在对周华失去了信心。
女儿她会幸福吗?
她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能捍卫住吗?
调整好心绪的苏言婻也注意到了门外的清冷。
好凄凉,真的,好凄凉。
与自己以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和自己想象中的也是天差地别。
欢快的乐队没有吗?庞大的接亲队伍没有吗?邻居的祝贺声没有吗?八抬大轿没有吗?
红盖之下的苏言婻按理来说,是能看到无数的脚攒动,能听到无数的人声,应该能听到街坊邻居的祝贺声的呀,可周围冷冷清清,没有多余的一双脚,耳朵也是清静得过份!
苏言婻只觉得疑惑,很想掀开盖头,看看这是不是自己的婚礼,看看新郎是不是周华。
媒婆扯着苏言婻快速上了轿子,让苏言婻没有多余的动作。
然后就走了!
一路颠簸,终于从偏远的竹林小村走到了繁华的闹市。
大街上叫卖声,讲价声,吵架声陆续传来,而这一切都与苏言婻无关。
自己清清楚楚记得,周华举着手向天许诺,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苏言婻进周家大门,让澧城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苏言婻是周华的妻子。
可现在这模样……
连祝贺的亲戚朋友都没有,大街上无一人知道今日周家娶媳妇。
顿时,苏言婻感觉晕乎乎的,都不确定今日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大婚之日,亦或者,今日来娶亲的是否是周华。
苏言婻重重的叹口气,决定要看看新郎是不是周华。
“今日的婚礼太过诡异,万一周华半路上被人绑架了,而现在的这个只是贼人的奸计呢?”苏言婻自顾自地说到。
怎么也得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进了贼轿吧!
这么想着,苏言婻心一横,掀开了自己的红盖,然后拉开了轿子左侧的布。
说到底还是胆小,不敢直接拉开车帘。
心想着,一点一点来,先看看一旁的丫鬟再说。
一掀开,便看到了沈意容,昔日最要好的朋友,如今互相恨之入骨的情敌――沈家小姐!
天!最有钱的沈小姐,居然来当自己一旁的丫鬟!
苏言婻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沈意容似乎感受到了苏言婻打量的目光,抬头看向苏言婻。
沈意容并没有给苏言婻好脸色,以一副要吃了苏言婻的表情回瞪苏言婻。
苏言婻只觉得这副表情好像是自己抢了沈意容相公似的。
苏言婻连忙将沈意容的脸遮住,懵懵的在轿子内坐好。
她眨巴眨巴眼睛,无数句脏话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一生气,就冒出来,有些还是听都没听过的。
妈个奶奶的!这是啥毛线玩意儿!
沈家小姐在一旁,那车马是沈家的?不会吧,周华真被绑架了!不会呀,如果是沈家的车马队伍,那自己就不会好好的坐在轿子里了,人家怎会舍得让自家小姐走路当丫鬟呢,那难道……
沈意容威胁了周华,把他给绑架了!
苏言婻傻傻地猜测着。
苏言婻只能相信这个说法,不然不会这么冷清。
不绑架威胁,周华肯定不会妥协。
苏言婻想了想,还是决定掀开帘子看看新郎是不是周华。
“为了不让这帮绑架贩知道我已经猜到了,我还是掀开一点点,确认一下吧。”苏言婻给自己打气地说到。
掀开帘子,苏言婻又傻了一下,那背影,是周华的没错。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
“前面那个说法不对,那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如果是周夫人让周华这样做的话,也有可能,毕竟周华这个大孝子对上那个尖酸刻薄的母亲,也只能妥协,”苏言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自己的推测,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都还是相信周华的:“可是如果周夫人命令这么做,那周华一定会来找我商量的,那是为什么呢……”
正在苏言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的一声惊叫将苏言婻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言婻怕出什么事,便将自己的红盖拉了下来。
心想:反正又不干我什么事,不去凑热闹了。
正在苏言婻准备继续想的时候,一把剑突然出现在眼前。
剑飞进轿子而带来的灵气将苏言婻刚刚拉下的红盖给吹飞了。
剑周身冒着寒气,剑身冰凉,犹如是万年寒冰所铸就成的,冷得苏言婻一阵哆嗦。
好一把寒冰之剑。
苏言婻一见,便喜欢上了此剑。
此剑一声不响的就进入了轿子内,未有多余人注意,可想而知,这剑的速度有多快。
剑就摆在苏言婻面前,苏言婻想着,剑皆有灵气,不会无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这剑如此之厉害,主人定不是等闲之辈。
见这剑无一丝要走之意,苏言婻决定,摸一下。
这等宝剑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摸摸,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苏言婻伸出嫩白的手,握上剑柄。
“果然是把好剑!”苏言婻感叹道。
苏言婻正准备拿起剑好好欣赏一下时,剑却动了。
像是剑拉着苏言婻似的,将苏言婻带出了轿子。
苏言婻震撼到了。
这剑,怕真的不是一般的剑,竟然一个用力,就将轿子劈成了八大块!
林中。
“睚次剑刚刚飞走了。”朝阙对着树上闭目养神的翯羽提醒到。
躺在树枝上的翯羽明显不想理。
偏要叫翯羽来抢剑,人已经来了,至于抢不抢剑,抢不抢得到剑,就是自己说了算。
而现在,翯羽不想动,所以,剑如何,与自己无关。
“你真不管?”赵染堂出现了。
翯羽照样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翯羽这是无视魔尊的命令!
“宫主!”朝阙都急了。
见翯羽铁了心不想去抢,赵染堂摇摇头倒是笑了,走过去,拍拍朝阙的肩膀,道:“别急,你家宫主心里有数。”
“可……”朝阙皱紧了眉头,想说什么,还未说完,翯羽就从树上下来道:“走吧。”
语气和缓平静,一点儿不急。
“若宫主不将睚次剑带回,魔尊不会饶了宫主的。”朝阙心里默默的将话说完,忧心忡忡地跟着翯羽。
“哎,我还以为你要在树上呆到睚次剑找到主人呢,”说着,赵染堂用手肘戳了下翯羽,然后用可惜的语气又道:“我正准备撸袖子去捉鱼呢,我这袖子都还没碰到呢,没想到你就下来了。”
翯羽听完,便笑了。
笑意愈浓,却无声。
扬起的嘴角不乏嘲弄的警觉。
翯羽看看赵染堂,然后一瞥一旁的树丛。
赵染堂小心望去,葱绿的树丛中,隐隐约约可见墨绿的衣衫,暗亮的眼睛。
呵,这是被监视了呢。
果然。
再看看翯羽,赵染堂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将笑容挂在脸上的人,心里一定藏满了辛酸痛苦。
以前写信,翯羽信中最多的一句话是:我每日笑得灿烂,赵兄不必担心。
在另一边,苏言婻握上剑后,那剑便浑身散发灵气,然后就穿破轿子飞了出去。
苏言婻也被拉了出去。
“啊!”集市中,众人惊呼。
“这怎么回事?”轿子旁的王大娘一边护住自己的菜,一边惊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挑菜的李奶奶,没看见后边的情况,看着王大娘反常的动作问道。
“你后面,这周家轿子里飞出一把剑,还带出来一个穿着新服的人!啊哟,可把我给吓坏了。”王大娘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李奶奶往后一看,自己后面已是狼藉一片,轿子像是被什么给涨破了似的,七零八碎的,再看飞奔而去的马,上面坐着周家大少爷,“驾驾驾”的追着飞去好远的剑与人。
沈意容脸都绿了,今日周华娶苏言婻就已经很生气了,现在,老天爷都帮着沈意容,让苏言婻出事,周华居然疯了一样的就追了过去。
沈意容咬着下唇,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却也不知松开。
而在一旁看热闹的不知是谁,讨论了起来――
“哎,这周家是怎么回事,那女人,分明就是穿着新娘子穿的衣服,那马上坐着的就是周家大少爷,这是娶亲呢?”
“我看,不像,这周家,何等的有钱,何况是大少爷娶媳妇呢,那不得将邻村,邻邻村的人都请来做客呀,现在,这,新郎连婚服都不穿,是,是娶小妾吧,哈哈。”
“那可就好笑了,先娶小妾,三天后,又娶正妻?你看看,那正妻都在一旁当丫鬟呢!”
语末,便有不少人看向轿子旁,紧握着拳头的沈意容。
这下,沈家,周家都要成笑话了。
“话说那小妾是谁呀?”
“苏家的那个烈女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