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闻名全国的影视城,因为很多场景的需要,本就是建造在城郊的一个高地上,而现在吕颜瑚带着落安去看落日的山头,还得再走上一段山路,落安的身体从那以后就一直是在将养的状态,最近的一次的锻炼大概就是从H镇到这里来的那一路了。
地势开始微微有了些幅度,吕颜瑚在前头带路,不时地停下来看着呼呼喘气的落安,“我当初第一眼就知道你这小身板不好,你看看,刚走这点路就不行了。”
说的也是实话,落安迈着艰难的步伐,懒得和她说话,只想着这看一趟落日着实是不容易的,怪不得说美总是会要人付出代价的。
瞧着落安倔强的模样,吕颜瑚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世上,固执的人不在少数啊。跟上前去扯过落安的胳膊,嘴巴还硬着,“快点吧,不然我们还没上去天就黑了,就只能是观月了。”
就知道颜瑚姐姐也是个心软的人,落安此时像个孩子朝着颜瑚露出一个天真又慵懒的笑脸,“颜瑚姐,你真好。”
“别,我是怕你累瘫了还得我给你背回去,这我不就更亏了?”
登顶之后,天空的红橙色更为妖艳,像是被染了色,哪里还见得到白日里的蓝色天幕。借着吕颜瑚的力站好,落安还是不得不扶着腰喘了会儿,这才堪堪站住。
吕颜瑚早已找了个空地抱腿坐下了,落安也在她旁边坐下。支着脑袋呆呆地望着,望着近在眼前的夕阳,像是一幅油画,颜色鲜艳却又显得单调,当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
不过,在吕颜瑚的眼里,这样的落日她在这里见得多了,这次也不过是看得近了些,倒是山坡下的那一片草地上,仔细看会看见已经有人在那边搭架子了。
夕阳的余热带动一阵热风,吹过她们的鬓角,拂过她们的面庞。
或许是有几丝落霞缕缕钻进了落安的眼角,染红了她的眼眶,风静静地吹,周围是一片安宁,之前的疑惑又涌上心头来,吕颜瑚不自觉地开口:“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看落日?”
之前就说过,在她看来,这个女孩子不像是寻常的旅玩的游人,但是她又偏偏有自己的一套计划,明明是一个毫无准备的人,但是你却又觉得她了解地很全面,这是很少见的。
看着夕阳太久,眼睛都有点涩了,吸了下鼻子,落安低下头,拨弄着旁边的小草,妄图掩饰自己的慌张:“不过是在电视上看过的啦。”
说完之后,左手搭在膝盖上,下巴不停地摩挲着,右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轻叹,吕颜瑚转过头迎着风来的那个方向,也没再追问下去。是她爽朗惯了,她以为这么些日子过来,早已经到了可以交心的地步,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落安和她不一样,她是个闷葫芦,她从和她接触的第一次就能体会到,又或者说,她其实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太过害怕失去,索性就直接按下不提,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两人相对无言,一直坐到天空快要没了颜色,落安率先拍了拍手上的草叶子,站了起来,然后望了眼早不见踪影的晚霞,声音随着风声飘来,“颜瑚姐,明天陪我再去一个地方吧,最后一个了。”
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月亮慢慢爬起来的地方,吕颜瑚也麻溜地站了起来,搭上落安的肩膀,一幅“姐罩着你”的架势,豪气万丈地说:“好,姐陪你去!”然后还意气风发地朝着落安抬了抬下巴。
就是这个动作把落安给逗笑了,落安挽过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身旁,她想,她还是幸运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能够遇见吕颜瑚和吕叔,老天爷对她还是眷顾的。吕颜瑚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大姐姐,无时无刻地不在照顾着她的感受,莫名心安。
“颜瑚姐,等我明天过后,就给你说一个故事吧。不过很长,也很扯。”
“傻丫头,那我就再找老吕再请个假专门听你的故事!”
“姐,谢谢你。”
声音飘渺,念出了远方。
某酒店房间内,苏淮结束了和几位制作的寒暄,揉着快要僵住了的脸赶忙进了屋。前他一步进屋的人正懒懒地靠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是一个空掉了的玻璃杯。见到那个玻璃杯,苏淮顿觉自己也口干舌燥的,走到吧台前倒了杯水,踢着拖鞋也走到一边坐下。
沙发上的人眼睛紧闭,从苏淮的角度看好久不见,下颚线更加紧绷了。
“她还没有消息吗?”嗓音依旧沙哑,看来喝了水也没用。
放下自己手中的水杯,苏淮看着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没好气地回道:“不知道!”
瑾瑜的眼皮缓缓地抬起,今晚是进组的第一晚,作为主角之一,自然是和剧组的一应人物有这场不可退的应酬。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醺醺然的,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醉意,望着头顶昏黄的吊顶,“你说,我们还会有可能吗?”
这句话,不知是在问谁。
苏淮站起来,叉着腰望着躺倒在沙发上的人,看来今晚真的是醉的不轻,上前把人扶到卧室,这明天就要开拍了,这副模样怎么能行?
望着瑾瑜,一个大男人这时候全然没了平时的自持,眼睛里充满了茫然,苏淮不是不心疼,语气也不由得放软,“走吧,先睡觉明天还要工作。”
醉醺醺的某人好似没听见,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苏淮,“你说,她会原谅我吗?啊?”
这种问题就算他问他千万遍,他也回答不出来,况且,他要的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的答案。能够回答他的那个她,还没有出现。
苏淮走后,卧室李留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窗帘紧紧地包裹着整间屋子,苏淮走时盖上的被子,在瑾瑜翻身之间就全部滑落了下去,由平躺变为侧躺,酒劲上来了。
瑾瑜睁开眼睛,脸颊的红晕还没有退下去,右手紧紧地攥着心口的衬衫,安静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呜咽和叹息。
心好累,累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