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混乱之角还是精灵大陆,离着沃特他们三个还是太远了。
沃特一整晚几乎没睡着,和他挤在一张床上面的林奇总是不时捅一下沃特的腰,然后问问以前元日庆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形,继而便陷入自己的想象中,接着再捅一下沃特的腰,然后再问另外的庆祝的细节。
沃特十分后悔当时为什么同意林奇要和他一间房休息的时候自己同意了,这个胖子晚上睡觉磨牙打鼾还蹬被子,明明明天就能见识元日庆典了,偏偏问题这么多!奥斯文家族祖地的城堡缺他这一间房间吗?
不过这也怪不得林奇。虽然约书亚和黛米的冒险生涯给他们之后的生活带来了很优渥的条件,但同样的,之前的旅途中他们或多或少也得罪过不少人。再加上黛米离奇受伤之后力量全失,约书亚止步大魔法师,如果遇到以前的仇敌杀上门来,还不一定能够应付得了。所以基本上过得是隐姓埋名的日子。在精灵大陆碰到奈特的时候,要不是知道这支队伍的底细,约书亚两口子也不会跟着他们一起返回麦哲大陆。甚至哪怕如此,两人在途中也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一直到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才将之前的过往和盘托出。
他们一家隐姓埋名的日子中,任何抛头露面的行为都离他们一家十分遥远。约书亚当初选择隐居的地方又是小地方,林奇自小没见过规模盛大的庆典活动。这会儿心中好奇和期盼,其实是很容易理解的。
第二天一早,不管是沃特还是林奇,都黑着眼圈从卧室里面钻了出来。城堡里面的佣人天亮以前就已经开始了忙碌,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还没做多少装扮的城堡内部这会儿已经有了喜庆的气氛。
其实沃特对于这样的庆典并不太感冒。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虽然似乎每个人都嘴上说着年味越来越淡,但是也得分和什么地方比。菲特城虽然是麦哲大陆最大的港口城市,这里还驻扎着大陆最大的海商世家,但元日的庆典也就这么回事儿。见多了另一个世界的故乡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流如炽的景象,沃特除了刚开始的几年对这个世界的风俗有些好奇之外,等他长大之后,越发觉得这样的庆典没有什么意思了。
菲特城是奥斯文家族的祖地,但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和拥有者并不是奥斯文家族。只不过奥斯文家族的海上贸易是这个城市的经济支柱,奥古斯塔老爷子在这座城市里面很有些话语权。庆典从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开始了,菲特城的领主,一个身材干瘦的老伯爵佝偻着身子站在城市议事厅的台阶上,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大通话,然后宣布庆典开始。
首先是游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沃特故乡庙会的时候踩高跷、扭秧歌、舞龙舞狮的队伍一样,但是观赏性差了好多。一群群众演员骑着看起来很壮实的马匹,身上穿着亮光闪闪但明显就是样子货的铠甲打扮成骑士的模样,身边跟着差不多数量的穿着魔法师袍子的另一群群众演员。“骑士”们的坐骑看起来挺壮实,但其实并不是供人骑乘的马匹,而是更加适合运输的挽马。这样的马匹并不适应有人压在背上,时不时就会尥蹶子,每年都会有“骑士”从马上掉下来摔伤,也会有“魔法师”被马匹踢伤。聚在路边看热闹的人群其实也不是在看这样的表演,而是在看到底什么时候会有倒霉蛋被从马背上掀下来或者被马蹄子撂倒。每次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游行队伍里面都会一片混乱,旁观的人群哈哈大笑。
林奇和茱莉娅兴致勃勃地在人群里面凑热闹,沃特在他们旁边不断打哈欠。庆典的日子里三个人都换下了学生法师袍,沃特让家里的女佣帮着自己搞出了一套另一个世界的中长款风衣外套,虽然年龄小了点儿,但比这个世界添加了繁琐的各种配饰的礼服要好得多。林奇看得眼热,也磨着那位女佣帮自己做了一套,用的布料是沃特的两倍。几个大人对于这两个家伙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衣服款式虽然没有多做评价,但都觉得还不错,要不是时间来不及,贝内特都想弄一件穿一穿试试。
茱莉娅换上了昨天达芙妮帮她选的那件长裙,因为天气比较凉,还在脖子上面挂了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白色毛皮披肩,更是显得小姑娘肤白如雪貌美如花。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吸引了周围人群的眼光。
跟在游行的队伍后面的是一群年龄不大的孩子。不管哪个世界,只要是过节,最开心的永远是孩子。他们疯狂地在人群中转来钻去,不时地大喊、大笑或者大哭,游行队伍最后面的几位扮演魔法师的群众演员已经快被他们给弄疯了。
林奇和茱莉娅还想跟着大部队继续向前,却被沃特拽住了。这样的游行要走过城市中最主要的几条大街,但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议事厅的后面的那条小街,去尝尝各种各样的小吃。这会儿大量的人都在跟着游行的队伍走,那边不会有太多的人。
沃特虽然从心里也给了这条街道一个“小吃街”的名字,但和另一个世界沃特的故乡每个城市必然都有的小吃街根本没法比。食材没有那么丰富,做法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样,沃特拉着林奇和茱莉娅过来凑热闹,自己却有些意兴阑珊。
林奇和茱莉娅倒是吃得非常开心,两个人仓鼠一样,尝尝这个尝尝那个,要不是沃特刻意拦着,估计很快就撑着了。
可不敢让他们撑着。今天除了是元日庆典之外,还是奥斯文家族的族长奥古斯塔的生日,在城堡里面的宴会才是品尝美食的最佳选择。除了海商世家能够从海外带来各种食材的便利,贝内特还专门将波特小镇受过沃特指点的那位胖厨娘给带了过来,就是为了今天的宴会。
三个人回到城堡的时候,贝内特作为奥古斯塔的儿子,已经带着奈特站在城堡外面开始迎宾了。三个人避过三三两两到来的客人,偷偷溜会了城堡,在沃特的带领下三绕两绕,林奇忍不住耸了耸鼻子:他闻到了前几天在波特小镇的时候那熟悉而勾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