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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皇城女将

皇城里有一名女将,其祖上三代皆官拜镇国大将军,她跟随祖父及父亲长年征战,年三十便立下赫赫战功,因爱食话梅又受皇城子民喜爱,被江湖人称为梅仙子,百姓称其为梅将军。

今晨初早,昼夜未更之时,皇城的街道上骚动不断,士兵们以队列之势阻挡接涌而来的布衣百姓,百姓们个个巴望着城门,手上还提着大大小小的竹篮。乌蓝泱泱的天,弦月只散去了半个,路边人家养的鸡都不见打鸣,也不知道百姓们要出城门干什么呢?袈宝正纳闷着呢,本来想趁早买个好点的包袱好赶路,没想到集市这么早就这么多商客了嘿!袈宝一个外地人,没见过这架势,只嘀咕道:“皇城果然热闹啊,连士兵都要来维护早市的治安了,恐怕我待会儿不好出城啊…”一边抱怨一边拍去自己长衫上的灰尘跃下马背,旁边恰有一大娘,怀里搂着一三五岁的小娃娃,咧嘴撇着脸就朝着袈宝说道:“哎呦,汉子你莫不是不知道吧?梅将军可要班师回朝了,这次啊,听说还带着一个小宝宝呢!”袈宝一听梅仙子的名讳,眼神里的敬意和爱意竟是抵不住了,如同那一个个百姓的眼睛里,带着丝丝光亮,就如此时天上悬着的弦月,闪烁非常。梅仙子疆外征伐,如今终于回朝,守皇城一片净土。真是可喜可贺,有了杨家军主力,城中大大小小帮派势力肯定会沉寂下去,怪不得大娘把小娃娃也给扯来迎接这位仙子将军。小娃娃被吵醒正吃着手嚎啕大哭打着他娘娘,此时却闻呼声不断…,人们大声呼着:“梅将军!”

袈宝扒着前面的人的肩膀,直直望着前方,那可不正是梅仙子吗,着一身话梅色般的乌霜衣裳,束着发,英姿飒爽地骑着她的战马,微笑望着城中迎接的百姓,她的战马仿佛也知道自己主人的地位,高傲地踏着蹄,皮发黝黑发亮,马腿夯实有力,就连这战马的眼睛都比寻常马的看似犀利,它领携一众红衣铠甲将士进了城门。袈宝心一颤,他一介武将门生,见杨家军如见最尊崇的军队,而梅仙子正是当今杨家军主帅。只是,她带的宝宝?宝宝?什么宝宝,宝宝在哪里?袈宝突然想起这事,便想着寻大娘问这事,没想到大娘正激动地从篮筐中撒着话梅,像千百个迎接的那些人一样,一边撒一边大声呼喊,哪有空理他。一小会,街道上满是话梅,这些零零散散的话梅使后面跟随的杨家军不得不放缓了步伐,士兵们行着军步却又因话梅而身体动作不协调,看见这一幕的袈宝扑哧笑了起来。可过一会他就笑不出啰,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故人,这位故人穿着战衣,身高体格也是平平,看上去仿佛与一旁的士兵并无一二,可不同的是,这个故人,带着头盔。

袈宝立马转身,翻身跃到马上,挥着马鞭一路驰骋而去。

“梅将,佑儿也带着一同进宫吗?”跟随在梅将身侧的武将问道。

“当然要带,这是我的儿子,将来也是杨家军的一员,觐见天子是他应该做的事,也是我们杨家军的荣幸。”

“可是姐你还没…”武将欲言又止。

“好啦,长青,保管好那个玉佩,其它莫要多言,还有,进宫后让奶娘把佑儿带进偏殿。”

“是。”

终是太阳升起来了,此时,浩浩荡荡的杨家军分为两支,一小支精锐的队伍跟着梅将进了宫,另外的则尽入了镇国将军府。

“镇国大将军到!”尖细的太监嗓把整个紫宸殿的人都提点精神起来,梅将正欲跪拜皇帝,却被皇帝一把扶起,皇帝先是看了看她的脸,又打量了她的身躯,缓缓说道:“爱卿好久没回来了,赶这么久的路,不必拘礼。”皇帝赏了她的座,望了她良久,似意欲说些什么,可还是止住了。很快朝臣们开始纷纷恭维这位传奇的女将,称赞她平定了叛乱,谏言皇上给她加封行赏,而宰相笑而不语,文武百官又大多都是会看脸色的主,之后说话居然也只是客套客套了,不再提赏封之事。宴席上,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而宫中的女眷们,这些女人们的眼睛,在梅将参见皇后之时全部都盯在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梅将的肚子。深闺女人们的心思,还不是揣摩在流言蜚语上了,这位梅将,长得俊美,年三十的脸上也仅仅有些疆外风沙带来的倦意,就如她那二弟长青、三弟长生一般,美丽的皮囊吸引着众多眼球,杨家的人一个比一个俊俏,她大哥更是英俊,可惜的是,她大哥是个瘸子,否则肯定与皇家联姻,那将军在朝中的地位恐怕可以与丞相相当了。多少人曾经为这位身世显赫的女将说媒呀!这不,曾经给梅将介绍亲事的高皇后走来了。

“长平。”皇后缓缓走来,朝梅将伸手,示意让梅将扶着她。

梅将看着尊贵华美的皇后,她知道,必有一问等着她,她向皇后请安时搀着皇后的手,两人向后花园走去,此时还是盛夏,园里三角梅开得正盛,而梅将的手却是冷冰冰的。

“长平,听说你带了个娃娃回来?”

“是的,娘娘。”

“长平啊,那可是你的孩儿?”

“是。”梅将垂眉颔首答道。

皇后拭了一下衣袖,悄然将梅将搀着的手收回,严厉问道:“你可知你何罪?”

梅将听此,立即单膝跪下:“臣…”她顿了一会,“臣知罪。”

“你啊你!你父亲临终前把你嘱托给我,你倒好,一个堂堂镇国大将军还没有嫁人就生下了孩子,你让天下人如何说你,你是不是仗着战功把我也不放在眼里,让我受别人耻笑!”高皇后气时,眉毛怒竖,唇瓣紧闭,的确尽显皇后威严,不愧是朝廷人人称赞管治有方的皇后,在她管理下,硕大的后宫上上下下竟无人敢逾纪犯事。

梅将被怒斥得哑口无言,不敢再说,连头也不抬了。高皇后转向身去,接过丫鬟手中的剪子,随意修建着三角梅,说:“孩子我方才在偏殿见过了,我看着欢喜,以后就留在宫中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臣…遵旨。”

“还有…”皇后停顿,梅将抬起头来望她。“宫里早就准备了很多话梅,话梅等着你等得越发酸了,没事多来宫中陪本宫。”这才使得两人相视一笑。

话说另一头镇国大将军府内则是热闹非凡,来访的人络绎不绝,外面的马车把路堵的水泄不通。今天可是把府中的总管给累坏了,不仅忙着递呈访客的名单,又吩咐厨子准备好待客膳食,把府里的丫鬟伙计都指使得小碎步走个不停。

这时候,又来了一位客。他佩戴着一把青剑,那青剑上刻着三条流水纹,如一条条水波,剑柄上也镶印着一块翡翠,可知这剑价值不菲,又看看这位来客身着白衣绸缎,束带也镶印着宝石,非常人也!门卫正要管他要拜贴,总管赶紧大步向前拦住门卫,转向此客说到:“哎呀!西城公,有失远迎!快请快请!”西城公对他挑眉:“杨笙,你家主子在吗?”管家道:“西城公问的是哪位主子,如果是问大将军,她方才进宫了,马上就回。”说着领着这位爷就进了府,西城公四顾张望这府里,正门一块金黄色的门匾上写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这是先皇命人以纯金打造,后因前镇国大将军杨国忠收复巴平有功而赐给了镇国将军府,草坪上两边摆着刚刚还未来得及搬到内殿的访礼,府里的摆设单调,和以前并无一二,杨家永远是这般,不愿添任何装饰物。“哎,你们将军呐,总是这么没情调!”杨笙听这话,讪讪说道:“我们将军,喜欢一切从简。对了,西城公,今天二公子在,要不我先带您过去?”西城公摆手说道:“不去,和那个愣头青有什么好说的!我就在这石椅上等你们将军。”杨笙鞠躬告退,吩咐丫鬟泡茶后又忙活别的事情去了。

杨长青在房间里正写着字,这是大哥吩咐他今天一定要做的功课,这个任务他已经拖欠了一周了,算算日子大哥也快回来了,他心想着得赶紧写完才好。可他越是写,笔头越是歪了,想着沾点墨,没想到墨水沾太多,墨浸染了半片纸。“糟了!这下好了!字本来就写得歪七扭八的,又让这墨给糟蹋了,待会又要重写一张!哎!”杨长青忿忿地跺脚,望了望地上的十几个皱巴巴的纸团,决定去外面透透气。

“今天天气真是好,就是有点热,姐姐应该会带回皇上赐的冰盒,到时候就能吃冰西瓜落!”杨长青高兴地仰头伸着腰,往花园走去,这一走可是不得了,花还没赏,就看见他的冤家正优雅地吃着葡萄,喝着他们家御赐的茶,杨长青气坏了,撒腿就往那边冲去,未发一语拔出腰中的剑直指那人,那人不正是西城公吗!这剑锋带着冷冽寒气,是杨长青的大哥杨长生送的,传闻为绿阁所造,剑身为青色,所以该剑被江湖称为青云剑,青云剑能在夏天发挥出最大的效果,越热它越兴奋,在战场上,杨长青曾以一杀十。西城公左易正喝着茶呢,突然感觉一道寒意直扑而来,把茶的花香溅得弥散了整个亭楼,说时迟那时快,他拿起桌上的佩剑就抵了过去,两人以剑比划着竟到了花园外了。“好久不见你的碧波剑了,在你手里真是暴殄天物!”左易听这话,将剑往回一抽,接着往杨长青肚子刺去,杨长青往旁一闪,屈身继而一腿向左易脚下扫去,掀起一层沙浪,又起身以剑横向左易的脖子逼去,左易反应更是灵敏,盘桓下腰、左手撑地,又跃到了楼阁之上。两人的剑都是青色,一时间,镇国将军府的花园里青光闪闪,如四月新叶开满了院角,又饰以花园里的花,剑身相撞时发出一串串清脆的声音,不禁让人觉得这场精彩的较量竟是那么诗情画意!

就在两人还不分伯仲之时,梅仙子回来了……

梅仙子正愁着外面一堆访客,没想到里面更是热闹,杨笙走在她旁边细语:“西城公来了。”梅仙子听到打斗的声音,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莫毁了我屋子才好!”

梅仙子往花园走去,双手背后伫立在一旁,观看着两人的剑法。左易早早瞧见了她,一边应付着杨长青的攻击,一边说:“杨大将军,贵府后继无人啊!”话一落音,就见他手腕一鼓劲,使剑速度增快,锋利的剑刃好几次擦过杨长青的头发,杨长青节节败退,举剑的手臂明显吃力,胜负似乎马上就要知晓。

此时,梅仙子拔出腰间的配剑,两步飞腾过去,左手推开了二弟,右手拿着剑蓄势待发,左易见状退后一步,点头致意后开始发起进攻。他的剑很快,促着梅仙子挥剑。

再看梅仙子的剑,手柄由大理石与白玉石交错刻制,像是高山上顶端的皑皑白雪,剑刃则比一般的剑更狭窄一些。她的剑法一会柔一会刚,有条不紊,而又灵活多变,白色的剑光洒得极为飘逸,剑光弥漫开来,美仑美奂,像仙子的罗裙。尽管梅仙子久经沙场,可这西城公暂时还没有败下阵来,可知,这西城公也不是好惹的角色。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人竟还未分出胜负,西城公收剑,忙摆手:“不打了不打了,累死我了!”说完气喘吁吁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着茶嘴坐在地上大饮,梅仙子也坐下大笑:“小七,你剑法又是精益不少!”两人盘着胳膊就躺在了草坪上歇息。杨长青在旁鼓着个嘴对左易说:“你!再与我一战!”左易拔着根野草在剔牙,瞥他一眼:“战你个头!个黄毛小子,等你大哥回来再收拾你!”梅仙子笑道:“长青,大哥不是让你练字吗?你练的怎么样了?”杨长青把地上石子一踹:“我一个习武之人,大哥倒是天天让我搬弄些文墨!”“呵,你还习武之人呢,这么多年了,谁都打不过。”“左易!你!”杨长青指着左易的鼻子就要骑在他身上打他。“好啦,长青,别没大没小,听说大哥明天就回来了,你好好去准备一下。”“知道了。”左易看着杨长青不甘回去的背影,对梅仙子说道:“小子这次回来,其实长进不少。”

“哈哈,也毕竟在疆外历练了,是吃了些苦头。”

“对了,老六,宫里怎么说?”

梅仙子收起笑容,咂嘴:“娘娘说留宫里,让我孩子做太子的伴读,赐名袁礼。”

“什么?留宫里?这是何意?”

梅仙子没有接话,倒是翘着腿也学着他拔个野草塞嘴里含着。

“你是皇后亲手带大的,她对你应该没有多心吧?杨家军可是她和太子日后的靠山啊。”

“娘娘说是皇上的旨意。”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看天上云卷云舒。良久,左易开口:“三哥前一阵捅了篓子,恐怕这事得你帮着解决。”

“什么事?”

“云县有个蒲扇老翁,三哥奉命抓捕他,半年未有进展,丞相责其办事不利,要削他的职。”

“那神翁是何许人?”

“北门地下一名狠角,大大小小的赌坊妓院都是他开的,据说此次牵涉到了军火私卖。”

“什么?竟敢在皇城底下私卖军火?”

梅仙子深吸一口气,说“好,这两日,我便进宫向娘娘求情。”

“恐怕无用。”

“为何?”

“丞相还怀疑三哥在背后扶持老翁,从间盈利,皇上盛怒。”

“那,明日等我大哥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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