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了两张空桌坐定,回望店门时,才发觉客栈门后还坐着一老一青,青年年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国字脸,唇下有须。
老者有六十来岁,两鬓斑白,双目如虎,炯炯有神,桌前摆着一碟咸鸭蛋,一碟清炒马齿苋,还有一碟茴香豆,正自饮自酌。
青年扒着一小碗白米饭,见众人落座,两只灵动眼眸好奇的瞥了过来,眼中满是与年纪不相符的稚嫩。
“客官要些什么?”
店小二二十来岁的年纪,头戴毡帽,肩挂抹布,厚唇圆脸,瞧着憨厚老实。
“今天行了一天的路,寒风浸体,先烫两壶花雕来!”
五毒老怪将五毒童子安置好后,即朗声道。
“好嘞!”
“诸位客官若身子发寒,小店有热腾腾地拨霞供,即烫即食,是岭南土人所传,用来驱除体内寒气,缓解疲乏,再好不过!”
何谓拨霞供?上置铁锅,下摆火炉,与煎药用的泥炉相似,只不过里面煮的是各类野味而不是草药。
“好,那便一桌一只罢!”
慕容飞花点头应道。
随后,店小二烫了两壶上好花雕,上了一壶热茶,又将两座泥炉底下垫着泥板,摆上桌子,里面满满当当已煮满了牛肉干菇。
众人骑马奔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即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东方老头,咱们到江南已游玩了三日,怎地还未见慕容女魔的踪迹?若不是她听见你的名头,被吓的逃了,那咱们可白来这一遭了!”
青年声音清脆,不似男儿,正冲着自饮自酌的老者发着牢骚。
“没大没小!”
老者双眼一瞪,低声斥道。
“是谁听说慕容女魔在江南现身,便吵着要来瞧,硬把我这把老骨头也诓来了,前两日逛遍了扬州,买了几大筐糖人玩偶,却都送了小乞丐,如今又嫌白来了!”
“嘿嘿,听说慕容女魔武功极为高强,我羡慕的紧,你只教我剑法,却不教我移宫换羽,日后我若遇上了她,可怎斗的过?”
“哼,你这刁蛮…小子,若习了移宫换羽,怎生了得?”
老者哼了一声,见青年似有哀怨,又宽慰道。
“你如今内力尚浅,习之无用,等你的荧惑守功练至第三层时,再教你!”
“东方从风,你可不能反悔!”
青年眼中陡然起了神采,急急叫道。
“哼,你若对老头子好点,不再这么没大没小,我便早教你几日。”
老者其拿住了青年的心头所要,有些得意起来。
“嘿嘿!”
青年笑了笑,忙给老者斟了一杯酒。
众人瞧得青年所言没大没小,皆知其是被宠坏的大族弟子。
此时,客栈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哪里来的小娘子,竟连吃饭时,都要蒙着面纱?”
“若是天香国色,如此岂不是暴餮天物,莫非是奇丑无比,无法见人,何不摘了面纱让大爷们瞧上一瞧,陪大爷们喝上一杯小酒!”
“若你果真俊俏,大爷们口袋里有的是钱,赎一夜春风也未尝不可,若嫌钱少,我九龙门的九龙掩月刀,想必比尔等脖颈硬上三分!”
原是左角的八条负刀汉子,其中有一个瞧着滑脱的白面大汉,即起身,端着一杯酒,朝着慕容飞花缓缓走来。
“不长眼的东西,辱我师姊,该死!”
慕容飞花面容陡然阴沉下去,徐杀生心头火起,心道,不杀此人,难解心头之恨,即提了长剑,奔向白面负刀汉子。
“来的好,看酒!”
白面汉子不以为意,喝了一声,将手中酒杯掷向徐杀生。
徐杀生疾步不减分毫,一剑劈开酒杯,便见一柄寒亮宽刀携千钧之势,当头劈了下来。
徐杀生微微侧身已然躲开,手中长剑挽了一个剑花,虚晃一招,刺向对方左肋,白面汉子回转刀锋,由下而上,将长剑格挡开来。
双方一触即分,徐杀生虎口隐隐发疼,才觉这九龙门掩月刀不可小觑。
白面汉子占了一丝上风,即招招横劈而来,势如流水连绵不绝。
徐杀生一时不敢与之硬碰,只能不断撤步,待到退至客栈窗前。
只见他陡然跃起,足有一丈,而后倒蹬二楼凭栏,手中长剑忽左忽右,疾刺而去,迅捷无伦。
白面汉子一时寻不到剑招破绽,又不敢硬悍其锋,只能就地一滚,避了开来,而后又将掩月刀横在肘上,伺机而动。
如此拆过五六招,徐杀生已知掩月刀破绽所在,其刀法凌厉,雄浑有力,却因宽刀极重,回转不力,势若打断,则难再续,如方才自己从空中疾刺,对方便只能狼狈而逃。
有了应对之策,徐杀生即圈转长剑劈向白面汉子喉头,白面汉子横刀而立,欲挡住长剑。
岂料徐杀生手腕一抖,剑尖便像活了一般,倏忽点向白面汉子右臂。
白面汉子大惊失色,却一时难以撤手,“噗嗤”一声,即被长剑划了一道,鲜血淋漓。
徐杀生趁势而上,又以长剑疾刺他喉头,白面汉子急中生智,将掩月刀脱手,递了出去。
徐杀生无法,只能回剑闪避,白面汉子逃过一劫。
“大胆小子,竟敢伤我八弟。”
“慕容女魔!”
“我九龙八雄,已在此等你三个时辰了!”
领头的虬髯大汉拍桌而起,暴喝一声,七条大汉俱解了掩月刀,齐齐攻杀过来。
“吾来助你!”
昆仑摩勒在洞庭湖一连练了七八日的惊雷棍法,正手痒的紧,当即提了阴阳棍,来襄助徐杀生,夺命判官见对方人多势众,也提了双笔,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