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年过四十的圣人穿着明黄色的朝服坐在龙椅上发愁。
方才京城府尹战战兢兢地递上了折子,这会子正趴在地上谢罪。
皇帝是个仁慈的明君,至少,装也要装个仁慈的明君。京城新添的几装人命案子,实在诡异残酷的很,天子脚下竟叫着贼人这般猖狂。再着,事情闹大了百姓也会惊慌。
圣人朝跪在地上一团的京城府尹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起来了。后者收了收堆在地上的肥肚子,惶惶恐恐地谢了恩。
当今最重要的,是叫谁去查这件事,又不宜过于伸张。
太子到是笔直地站在那里,神色间一派从容之意。嗯,太子着贤达稳重的性子像自己。
隔壁站着的老三,眉眼间似有喜意,应当是要挣着差事好得着功劳,聪慧是有的,到底不稳重。
老九嘛,照例没来,估计这会子正和外甥女在哪条巷子里喝酒。
余下的几个儿子瞧着眉眼间迷茫地很,圣人略过了。
元泽瞧着上头犹豫不决的皇帝,正准备出来毛遂自荐一番,被某个健壮的身影抢先了。
于是,他看见大理寺少卿沈煜,欢欢喜喜地推荐了自己刚刚破了两个案子的小儿子。
昨日筵席散过不久,元泽便知道了沈远风的身份。好个沈远风,怎么哪都有你!
皇帝正犹豫不决,沈煜的这番举荐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太子的婚事将近了,不宜这个时候出去查案子怠慢了南燕那个丫头。三皇子刚刚褒奖过,这会子不宜气焰太过。正遇着沈煜的举荐,圣人满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欢欢喜喜地拍案决定了。
至于沈远风这个小子,哪天要私下里见见了,皇帝心里计较着呢。
韩惊月今日确然没有跟元麒喝酒,这会子正在家里躺着,昨晚有点熬夜,非常需要补觉。
早间醒过来一趟,吃个了早饭,将困意吃没了,这会子正在眯着眼睛准备重新入睡。
芳寻打着帘子进来了,打着手势使唤两个小丫头搬进来几桶冰块,一面进了碧纱橱,弯腰轻轻地叫了几声。
韩惊月刚要朦胧入睡,听得有人唤自己,困意消散了,睁眼正对着芳寻那张肉乎乎的有两个标志酒窝的笑脸。
“姑娘,宫里有信来,请姑娘进宫呢。”
“哪里来的信?”韩惊月斜倚着碧纱橱伸了个懒腰,轻薄的绸被滑落,露出月白的里衣。
芳寻脸上酒窝子更深了,“皇后娘娘和大姑娘来的信。”
车轮驶过宫墙,两边的宫柳一步步往后,碧瓦红墙将天空割的一块一块,青砖路上蒸腾着暑气。
路过的小宫女小太监见着郡主的车轿,避过一边行礼,目送着车轿向昭阳殿里驶去。
紫苑一面将冰块朝韩惊月身边移了移,探手摸了摸韩惊月的眼脸,不像是热着的样子才松下来一口气,一面又递过去茶水,“姑娘吃糕点小心着些,车马颠簸,不要噎着才好。”
与此同时,皇后正坐在昭阳殿里拿帕子抹着眼睛,凝月在一旁低声的劝慰着,底下宫女太监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