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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党锢之祸

正当曹操等人踏下心来在太学接受教育的时候,风云突变,曹嵩的直接领导顶头上司、负责京畿治安并兼监察百官的司隶校尉李膺被逮捕下狱了,朝廷大举搜捕李膺一党,牵涉到太学多人,一时间风声鹤唳。

这天,曹操等正在研习《孙子兵法》,突然外面喧哗,几个人跑出来一看,原来是司隶校尉府的兵丁正在抓人。抓谁呢?曹操万万想不到,被抓之人那是他最敬重的老师蔡邕。曹操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对着正在押解蔡邕的兵丁飞起一脚,那个兵丁没有防备,冷不丁被曹操踢了个狗啃地。

旁边的兵丁见状,大声吆喝:“小子,你干什么?”

曹操大喊:“放开蔡先生。”

兵丁这才明白,对曹操说:“放开?凭什么?”

曹操说:“蔡先生是好人,你们凭什么抓他?”

兵丁不耐烦地对曹操说:“去去去,滚一边去,好人坏人,不是你说了算的。”

这时,地上的兵丁爬了起来,恼羞成怒,对着曹操也飞来一脚。曹操练习多时的功夫还真没白费,灵巧地一扭身躲过了。兵丁见曹操身手如此敏捷,大感意外,仓啷一声,抽出刀来,对曹操说:“小子,你想找死不成?”

曹操并无半点惊慌,趁着兵丁说话的时候,又飞起一脚,踢在兵丁手腕子上,那把刀立刻脱手。旁边的兵丁一看,也抽出刀来,这个兵丁也把刀捡起,两个人扔下蔡邕,齐奔曹操而来。袁绍见曹操要吃亏,立刻大喊:“有人来抓蔡先生了,有人来抓蔡先生了。”太学里的大学生们闻声而出,十几个人拥向两个兵丁。兵丁一看事情不妙,急忙用刀护住自己,对着众人大喊:“你们要干什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想造反不成?”

袁绍哪管那一套,大声高喊:“放开蔡先生。”

众人也一齐高喊:“放开蔡先生。”一步步围拢过来。两个兵丁一看,都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如今反过来了,简直是两个秀才兵,遇见了一帮兵秀才。好汉不吃眼前亏,两个兵撇下蔡邕,撒腿而逃。

众人一看兵丁跑了,扶起蔡先生,齐对曹操树拇指:“孟德好样的。”曹操字孟德,但小伙伴们从不这样称呼他,只有大学生们表示尊重才称呼他的表字。

蔡邕说:“你们这是何苦呢。”

曹操说:“您犯了什么事,他们凭什么抓您?”

蔡邕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有事没事,到时候自然知道,你们这样不管用的。”

曹操说:“管他呢,反正我就是不许他们抓您。”

说着话,几个大学生簇拥起蔡邕,将他送回家里去了。

不大工夫,那两个逃跑的兵丁,引来一队人马,为首的将官,骑着高头大马,后面十几个兵丁,盔甲鲜明。两个逃跑的兵丁一指曹操:“就是这小子要造反。”将官把手一摆:“抓起来。”兵丁们不由分说,扭住曹操,按倒在地,五花大绑,边绑边问:“蔡邕呢?”曹操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不许抓蔡先生,不许抓蔡先生。”

兵丁们哪听他这一套,绑好曹操,分兵两路,一路押解曹操送监狱,一路继续去捉拿蔡邕。

其实这些兵丁,都是曹嵩的手下。司隶校尉李膺入狱后,曹嵩已经奉旨接任了他的职务,正在带领原李膺的手下捉拿李膺党人。只不过这些兵丁不认识曹操,曹操也不知道他们是曹嵩的手下。

其实在捉拿蔡邕之前,太学府已经被捉拿走多人了,有郭泰、贾彪、刘陶、张凤、张俭、曹鸾等等。

这李膺到底因何犯事?太学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他的党人?

原来,在几年当中,“五侯”任人唯亲,他们的亲属族人们不仅多数当了官,而且依仗其权势,排斥异己,为所欲为。

徐璜的侄子看上了一个李氏女子,遭拒后竟然率官吏闯入李家,抢走此女戏射杀之,东海相黄浮不畏权势,大骂徐璜等践踏朝政、坑害国家,打算对其侄子依法处理,徐璜等却在恒帝面前隐瞒实情,反诬黄浮对恒帝不满,妄议朝政,从而受到了桓帝的刑责。

单超的侄子单匡,凭借单超的力量做了济阴(郡治在今山东省定陶)太守,认为自己后台硬,贪污成性,横行霸道,作恶多端。兖州刺史卫羽清查单匡的财产,查出贪污钱财五六千万,单匡感到十分尴尬,一怒之下派刺客刺杀卫羽,卫羽发现了刺客,机智地将刺客待为上宾,刺客受到感动如实说出了真相,卫羽从刺客口中掌握了更多的单匡贪污的事实,将之公布于世,引起整个朝野的震惊。单超由此对卫羽恨之入骨,抓了一个卫羽不能讨平兖州境内的盗贼的把柄,免去了他的官职,然后将他流放到朔方(郡治在今内蒙古橙口北)。

其他三侯同样横行不羁。当时社会上用童谣描述他们是:“单遮日,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两堕。”(意思是单超能遮住日头,左悺权势熏天,具援骄横无比,徐璜是只老虎,唐衡见风使舵两边倒。”)

五人肆无忌惮,贪婪无比,霸占良田,攀比富贵,建造豪华的府第园林。他们的“侯府”楼阁台榭,雕梁画栋,精致入微。后世唐代诗人韩翃曾有《寒食》一诗中有“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之句,指的就是东汉同日封侯的这五个宦官,意思是说:“寒食节这天家家都不能生火点灯,但皇宫却例外,天还没黑,宫里就忙着分送蜡烛,除了皇宫,贵近宠臣也可得到这份恩典。”寒食禁火,是沿袭已久的习俗,但宦官权贵们却可以破例地点蜡烛。诗人对这种腐败的现象委婉讽刺,借汉喻唐,暗指中唐以来专权跋扈的宦官。五侯肆意挥霍,甚至把金银、珍贵的兽皮和羽毛装饰在狗马的身上,夸耀财富,他们的仆从出门都骑马乘车,车后跟着一队骑兵护卫,他们收养亲戚的儿子或者买仆人的儿子做养子,把领地、家产传给养子,为养子买官,让养子继承封号,还心理变态强娶了许多良家女子为姬妾。

由于“五侯”的家人、亲属干尽了坏事,民间怨恨太大,百官纷纷谴责,最后连不务正业耽于酒色的桓帝都看不下去了,借具瑗之兄犯罪之机,下诏贬斥具瑗,单超、唐衡、左悺等人也受到牵连,纷纷遭贬,他们的子弟受封的爵位和领地全部被收回。至此,一场为时六年的东汉五侯干政的历史丑剧宣告结束。

“五侯”虽然失势,但并没有改变信宦官擅权的局面,在恒帝宠信下,新一轮炙手可热的宦官又应运而生,他们与五侯一样把持朝政、盘剥百姓、任人唯亲。

由于宦官们的亲属及其党羽占据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官职,而大多数太学生及地方儒生的仕进之路由此被堵塞,正常的官员选拔制度失效,朝政日趋腐败黑暗,时人称:“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李膺早在任河南尹的时候,有宛陵大姓羊元群由北海郡罢官而归,他贪赃枉法,声名狼藉,临走时搜刮一空,甚至连北海郡衙厕所里精巧的小玩物都要带回家,嫉恶如仇的李膺如何看得惯呢?他上表皇帝请依法惩治羊元群,而羊元群却用贪污来的钱财买通宦官,反而使正直的李膺受到诬陷,被下入大狱,后来当时司隶校尉上疏为之求情,李膺才得免罪,为此李膺早就对宦官们痛恶稽首。

太学里那些年青气盛的青年学生们,有感于自己家世的零落和政治前途的暗淡,大多对宦官当政感到怨恨,以郭泰、贾彪等为首的一批学生,时常痛陈宦官当政的弊端,在社会上大造舆论。时有冀州刺吏朱穆,闻得宦官赵忠葬父僭越规制,对其父挖坟剖棺,查实了僭越规制的证据,逮捕了其家属治罪,赵忠等蒙蔽恒帝,桓帝反将朱穆判作苦役,由此引发太学生数千人到宫廷向桓帝上书请愿,为朱穆喊冤,他们指出:中官近习,窃持国柄,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颠倒是非,滥用职权,朱穆忠心忧国,深谋远虑,是难得的贤臣,如非要判刑,则我等愿代他受刑服苦役。桓帝鉴于众怒难犯,只好赦免了朱穆。后来,又有皇甫规平羌有功,因宦官向其敲榨货赂不遂,诬陷其侵没军饷,判其服刑苦役,于是,太学生又发起第二次请愿,上书为皇甫规鸣冤,皇甫规又因而得以赦免。

太学之外,民间的处士受到太学生们鼓舞,也在社会上散发舆论,声援支持。民间处士们的横议与太学生们的抗愤,给了一批正直的官员们在精神上和舆论上以极大鼓舞,他们刚正执法,屡次制裁宦官及其亲朋。如:河东太守刘祜的属县令大半为宦官子弟,百姓患之,刘祜黜其强权,平理冤狱;苑康为太山太守时,郡内豪姓多不法,苑康奋威怒,施严令,再无敢犯者;南阳太守成瑨与功曹岑晊诛杀与宦官勾结的商人地主张讯;山阳太守翟超与督邮张俭籍没宦官侯览老家财产;太原太守刘瓆诛杀贪横放恣的小黄门赵津等等。

在野处士、在朝官吏和太学生三股力量交相呼应,形成了反宦官斗争的高潮。而这场斗争的首领人物就是出身中下的官吏后官至太尉的陈蕃和司隶校尉李膺等人。

待到李膺当司隶校尉时,宦官张让的弟弟在司隶校尉监察范围内的京畿三辅任县令,贪残暴虐,遭到李膺查办,为躲惩治,逃到张让家里藏起来。李膺不畏张让权势,亲率吏卒到张让家将其搜捕治法。张让诉冤桓帝,李膺据理驳斥,桓帝只好判李膺无罪。此后宦官一度收敛,李膺声望大增。一时间人们若受到他的接待,均荣称作“登龙门”。

为此,宦官们对李膺为首的官员们恨之入骨,总在伺机反扑。

恰好发生的张成事件,成为宦官们发动反扑的借口。

河内豪强张成善观天文星相,占卜吉凶,他结交宦官,迷惑恒帝,桓帝对其深信不疑,曾向多次他请教过吉凶。当时,张成结怨了一个仇家,正苦于无有对策之时,从宦官那里预先得知了朝廷准备近期要实行大赦,乃指使儿子将仇家杀死,以期借大赦脱逃死罪。李膺收捕了其子正欲治以极刑之时,却正逢大赦令下达,李膺愈怀愤疾,竟不顾大赦令而将其杀之。于是怀恨已久的宦官侯览,指使张成的弟子上书,状告李膺“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庭,疑乱风俗。”桓帝闻听大怒,即下诏逮捕党人,并向全国公布罪行,以求天下同声讨,其时为延熹九年(公元166年)。结果,李膺等200多人被捕,“有逃遁不获者,皆悬金购募。使者四出,相望于道。”

其实李膺并没有结党营私,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党人,所谓党人,无非是朝野、太学那些李膺的同路者,宦官擅权的反对者,真是望风捉影,横加附会。像蔡邕那样的人,对于宦官擅权胡作非为肯定看不顺眼的,但也不可能属于激烈的反对行动参与者,但是发些不利宦官的议论总是难免的,因此也被牵连。

恒帝还不罢休,下令各州府郡县、太学严加甄别,反毁谤朝政者,一律以“党人”惩治,为此,“李膺党人”的前冠“李膺”之名被去掉,泛化为普遍意义的“党人”。

鉴于党人越抓越多,还有一些党人,甚至被处死了,太尉陈蕃实在看不下去,于是挺身而出,力谏桓帝,上书言道:“杜塞天下之口,聋盲一世之人,与秦焚书坑儒何异?”桓帝听了就更生气了,怎么抓个李膺之流,居然就把我比做焚书坑儒的秦始皇,于是一怒之下连陈蕃也给罢免了。

李膺等被抓党人均义愤填膺,在狱中受审时,有些人故意牵扯出部分宦官的子弟,招认他们也是同党,由此使宦官们惧怕牵连,从而打算收手罢休。此时,窦皇后的父亲大将军窦武也不满宦官专权,同情李膺等人以及太学生们的反宦官运动,那些尚未遭到抓捕的太学生们,乃求助窦武。窦武乃上疏切谏桓帝,应该赦免党人不要治罪,否则将天下寒心,海内失望。于是,永康元年(167年),汉恒帝赦免了这批党人,但将他们全部罢官罢学归家,并下令各级地方政府严加看管,终身禁锢不得为官。这就是东汉第一次党锢之祸。

曹操以“祸乱治安”之罪被抓捕入狱,其实算不得什么,他的父亲曹嵩,此时代替李膺担任了司隶校尉,将他提出来是举手之劳。不料,在曹嵩带人提取曹操时,曹操竟要求将一同监禁的党人释放,否则他不走。曹嵩气恼交加,上去给了曹操一顿耳光,不由分说让人把曹操拖出了牢房,送回了家里。

虽然把曹操从监狱里弄出来了,可是恢复学籍再入太学,就有难度了,像曹操这样的,没被视作党人就已经不错了。曹嵩因此而发愁,曹操将来的前程可咋办呢。为此,少不得多次把曹操叫来,埋怨加训斥。曹操不服,父子二人进行了激烈交锋。

“小孩子不好好读书,管什么闲事。”

“蔡先生是好人,怎么能抓好人呢?”

“这和好人坏人没关系,朝廷是要抓党人。”

“党人是什么东西?”

“党人,就是结党诽谤朝廷的人。”

“蔡先生那样的人,怎么会诽谤朝廷呢?”

“这个嘛,这个朝廷,在朝政上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

“不尽人意的地方,那就该说,该议论,怎么能叫诽谤呢?”

“这怎么跟你说呢。比方说张成,他预先得知朝廷准备实行大赦,乃指使其儿子将仇家杀死,以期借大赦脱逃死罪。这个固然是作恶,但是却巧妙地钻了空子。而李膺不顾大赦令将其杀之,固然是大快人心,但是毕竟也是违背了皇上的旨意,属于犯罪行为,而且是明知故犯,虽然犯罪的用心是好的,试想,假如天下官员都已自己的意志不履行圣旨,那不国将不国了吗?总之,有好多东西,难以截然分辨好坏对错,不好妄议。”

“那蔡先生到底是不是好人?”

“蔡先生当然是好人。”

“我不管什么党人不党人、妄议不妄议,我就知道蔡先生是好人,好人就不该抓。”

曹嵩竟然说不过曹操,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许久,才对曹操说:“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真的没法黑是黑、白是白的,有很多东西,黑白掺杂,又有黑又有白,不好断然说该不该。”

曹操说:“我听说有很多党人被整死了,被杀头了,那些党人是不是都是蔡先生一样的人?如果说抓他们去只是关押也就罢了,还血淋林杀人,把好人给杀掉了,这怎么行呢?”

“这个嘛,人世间屈死冤死的人很多,冤屈的事情也很多。”

“好人就是不该抓,而且您更不该带兵去抓,您怎么能助纣为虐去抓好人。”

“这个嘛,这是我的差事,嗯,差事。不是我想抓他们,也不是我愿意抓他们,是差事职责所在,没办法。”

“差事又怎么样?差事就能不分好坏吗?”

“差事这东西,跟好坏没关系,差事是换饭吃的,拿钱干事,干事拿钱,我们的吃穿用,都是这差事换来的。”

“那我们的吃穿用,岂不是那人血换来的?我们岂不是在喝人血?如果这样,我们该当宁愿饿死。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子又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

曹嵩搓了搓双手,又无言以对,又想了半天,才对曹操说:“圣人之言,肯定是圣言圣语。但是,能有几人成圣人?人这个东西,先得求生存,求温饱,衣食不乏,方能学圣人,衣食乏之,必先求衣食,顾不得圣人圣言。现在说这些你也不懂,将来等你成家独自撑门面了,你就知道了。”

曹操马上跟上一句话:”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曹嵩背着手转了两圈,对曹操说:“你先去吧,以后再跟你说。”

望着曹操离去的身影,曹嵩既感几分欣慰,又有几分焦躁。欣慰的是,看来自从那次蔡先生教诲之后,曹操真的是专注学业了,张口子曰、闭口子曰,似乎已经满腹经纶。焦躁的是,曹操似乎钻是进了书本上的圣人言中拔不出来,食古不化了,可千万别从坏小子变成书呆子。比如当下,要紧的不是什么党人不党人、好人不好人,而是如何恢复曹操学籍,再入太学,否则的话将来如何晋身?前途何在?现如今,如果没个太学身份,想要做官谋职,简直是比登天。当下之时,沾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沾党人,这可是皇上亲办的事情。看来还得找个什么适当时机,直接面圣请求恩准,方能让曹操再得入太学。想想自己已经升任司隶校尉了,是可以随时面圣的大臣近臣了,寻找个适当机会并非难事。

就在曹嵩算计如何面圣求恩的时候,汉恒帝驾崩归天了。

这个汉恒帝,年幼时就是个浪子,由于是不大年龄被梁氏家族拥立上皇位的,所以长期当傀儡,长期受压抑。过去因为要讨好梁氏家族,所以在梁太后和梁皇后在时,只能专宠梁皇后一人。梁太后去世后,胆子大了些,但是也非常有限。待到梁皇后也去世并剪除了梁冀后,他也没即刻太出格,而是专宠梁猛女。后来因为讨厌梁姓这个姓氏,就给梁猛女改为姓“薄”,希望猛女像西汉时文帝的母亲薄太后那样贤惠。后来查明猛女的生父是邓香,就命猛女恢复了邓姓,称为邓猛女,并立了邓猛女为皇后。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邓皇后渐渐人老珠黄,青春不再。而桓帝在消灭梁氏集团以后,亲掌天下大权,正值而立之年的大好时光。从前长期压抑的心情一旦被激活,便开始以无尽的欲望寻求加倍的弥补。桓帝的心思开始不再专一的放在邓皇后身上了。邓皇后当然会不爽了,以前那么受宠,怎么突然间就失宠了呢?邓皇后不干了,就干涉桓帝宠幸其他妃子,这下麻烦大了。本来桓帝只是略微的释放一下被捆得太久的手脚,并没有太过份出格,最多算是压抑后的自由反弹,折腾一阵子也就好了。邓皇后这么一限制他,使他一下子觉得邓皇后成了已被消灭掉的梁氏家族的“影子”,一道诏书,废掉了邓皇后,将其打入冷宫,直至死去。而后,桓帝竟然大规模征召美女入宫,数量高达五六千人,简直堪称创造了吉尼斯纪录!

五千名美女,桓帝就算一天换一个,他还得换13年呢,哪里会有什么感情可言,没有感情何谈快乐?事实上就是一种变态,动物般纵情声色。

虽然桓帝有如此规模庞大的嫔妃大军,但按封建礼法,只有皇后才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老婆。因而邓皇后被废后不就愤恨而死,桓帝就立了新皇后,就是当时的大司空窦融的曾孙女,窦武的女儿窦妙。窦家家风仁厚,窦妙虽然对于恒帝的放纵十二万分不满,但也只是把满肚子的醋意尘封起来,不敢泄露出一点酸味儿,唯恐成为猛女二代。

桓帝就这么不顾一切的放纵自己,他的健康也被迅速的透支着,到了建宁元年(公元168年)年初,也就是发布了“党锢之禁”禁令不久,年仅三十六岁的桓帝突然一病不起,没过几天就死掉了。

这个桓帝荒淫无度,但却如同前任顺帝一样,没有留下一男半女。刘志驾崩,皇后窦妙临朝问政,因桓帝无子继位,窦妙就与其父窦武商议,遴选新帝,最终选择了刘宏继承大统,是为汉灵帝。刘宏是汉章帝刘炟的玄孙、河间孝王刘开的曾孙,因父亲解渎亭侯刘苌早逝,故刘宏袭解渎亭侯爵位。母亲为董氏。

建宁元年(168年)正月,刘宏随迎驾队伍抵达雒阳城外夏门万寿亭,窦武率文武百官迎接。次日,刘宏继位,改年号建宁,以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及司徒胡广三人共参录尚书事,追尊父亲刘苌为“孝仁皇”,母亲董氏封为“慎园贵人”。

大将军窦武因定策刘宏继位有功,其族人加官进爵。窦武依赖陈蕃主持朝政,陈蕃立即解除党禁,大量启用在党锢之祸时受到处罚的士人。曹操不但因此而得以恢复太学学籍,还因在党锢之祸中护佑蔡邕的表现,小小年纪便名声大嘈。

窦武自从辅政后,便常有翦除宦官之意,陈蕃也素有此心。在一次朝堂会议时,陈蕃悄悄地对窦武说:“中常侍曹节、王甫等,在先帝时就操弄国家权柄,把天下搞得乌烟瘴气,百姓纷扰,罪祸就是他们。现在不诛杀曹节等人,以后就难办。“窦武非常同意他的想法,陈蕃大喜,用手推开座席而起。窦武于是招引亲信尹勋为尚书令,刘瑜为侍中,冯述为屯骑校尉;又征召被废黜的名士李膺、刘猛、太仆杜密、朱寓等,齐集朝廷,邀请越巂太守荀翌为从事中郎,征召颍川陈寔为掾属,共同商定计策。天下士人闻风没有不振奋的。

同年五月,发生日食,窦武借此为由,言讲天降不祥,请求窦太后诛除宦官,并先下诛杀了中常侍管霸、苏康,待要动手杀曹节等人时,窦太后犹豫未决,拖延了时间。

八月,刘瑜写信劝窦武、陈蕃立即动手,以防意外之变。窦武马上着手准备,罢免了黄门令魏彪,以亲己的小黄门山冰代之,将狡猾的长乐尚书郑飒关进北寺狱。陈蕃建议立即杀了郑飒,窦武不同意,命令山冰等人审问之,供辞连及曹节、王甫等宦官,窦武打算将其一并上奏收捕。

是夜,窦武归府时,宦官朱瑀偷看到了他的奏章,骂道:“宦官中放纵非法的当然可以杀,但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罪呢,何以应该一起族灭?“立即召集了他的亲信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并告知了曹节。曹节听说后,立即挟持了汉灵帝,关闭了宫门,胁迫尚书官属写诏,任命王甫为黄门令,持节到北寺狱去收捕尹勋、山冰等人。王甫杀山冰及尹勋,并释放了郑飒。接着劫持窦太后,夺去玺书,并使郑飒等持节收捕窦武等人。窦武闻讯,驰入步兵营,射杀了使者,召集北军数千人屯于都亭下,对军士下令:“黄门宦官反叛,尽力诛杀的封侯重赏。“

王甫矫诏令少府周靖行车骑将军,假节。当时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刚刚率军回师,不明状况,被王甫利用,命其与周靖率五营军士讨伐窦武。深夜,王甫率领一千多人,出屯朱雀掖门,与周靖、张奂等部队会合。次日早晨,与窦武对阵于阙下。王甫对窦武之军喊道:“窦武反,你们都是禁兵,应当保卫宫省,为什么跟着反叛的人呢?先投降的有赏!“营府军士素来畏服宦官,逐渐逃散,到了中午,窦武之兵几乎散光了,窦武无奈自杀,被枭首于洛阳都亭,他的宗亲、宾客、姻属都被杀害,窦太后被软禁于云台。陈蕃、李膺等众人也均俱遇害。

此期间,曹嵩身居司隶校尉要职,忠实地执行刘宏的抓捕党人令,得到刘宏的中肯,且并没有被窦武们拉去参与他们的行为,故而窦武这一派高官倒霉后,曹嵩得以晋身填补,被擢升为大鸿胪,后又改任大司农,位列九卿,成为当朝举足轻重的重臣。

建宁二年(公元169年)三月,刘宏尊其母慎园贵人董氏为孝仁皇太后。

这个灵帝刘宏,因为并非宫中太子,没有接受过做皇帝的培养过程,所以和恒帝刘志一样,毫无当政经验,像刘志即位之初完全依赖和受制于梁氏家族一样,一切依赖于窦氏家族,然而窦氏家族一夕间被宦官们谋灭,刘宏被动当了实权皇帝,没了窦氏的依靠,由无执政经验,因此一切都想刘志一样依赖宦官。

刘宏在位期间,是宦官在汉朝历史上最长的统治时期。宦官的编制名目繁多,有增无已,令人眼花缭乱,刘宏还突破常制,一次便册封了十二位中常侍,史称“十常侍”。

这年,官居山阳郡督邮的张俭,弹劾中常侍侯览回乡为母亲扫墓时铺张扰民,他拆毁了侯览的房屋,后来又扒了侯览的祖坟,激怒了侯览。为此,侯览指使同乡人朱并上书弹劾张俭等二十四位山阳名士结党,图谋不轨。刘宏见到朱并的奏章后,问计于宦官曹节,曹节借题发挥,说党人确实危害社稷,不但要对张俭等严加惩处,还应该扩大到全国范围清剿党人。刘宏准奏。为此,刚刚结束时间不长的党禁再次开启,这场灾难造成大量士人逃亡,被迫害致死的达六、七百人,史称“第二次党锢之祸”。

建宁四年(171年)正月初三,刘宏行元服,大赦天下。七月,立宋氏为皇后。

此时,曹操已经十七岁,在太学已经成为大学生,期间博览群书,尤其喜欢兵法,抄录了古代诸家兵法韬略,并注释了《孙子兵法》,以《孟德注孙子》公开发表,在太学里已有相当的名声。

眼看曹操即将太学毕业,该安排前程了。曹嵩拜访了乔玄。两次党锢之祸,乔玄和袁绍的父亲袁逢等即位是当朝显贵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相较而言,乔玄名声最大。

乔玄素来喜欢曹操,因此对于曹嵩的拜访毫无推脱。乔玄对曹嵩说:“阿瞒已经小有名声了,但是这点名声还远远不够,更重要的是,他的名声仅限于洛阳太学。这样吧,汝南许劭,是个广为人知的名士,与我有故,我让他品评一下阿瞒。”

这个许劭,年轻时便有节操、有名声,他的叔祖父许敬以及许敬的儿子他的堂叔父许训,还有许训的儿子他的堂兄许相,都曾担任过三公并封侯。其中许相少时既与许劭密切,因而多次派人请许劭入朝为仕,但许相谄媚宦官,与宦官们打得火热,许劭以许相没有德行为耻,始终没有应允。后来司空杨彪也举荐许劭,,朝廷特征,举其为方正、敦朴,许劭亦不应征。很多人苦劝许劭去做官,许劭回答说:“现在小人得志,王室将乱,不如洁身自好,隐居乡间,不求富贵显赫,只图保全家中老幼。”由此,许劭名声大振。许劭广为结交名人名士,身边聚集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名人隐士,每月都要对当时的人物发表一次品评,而且每月换一批个,有“汝南有月旦评”之称,影响很大。其评论人物,并不以好坏善恶而论,往往切中实质。比如陈蕃是许劭的同乡,在当时名望极盛,陈蕃的妻子去世回乡安葬,乡里人都去参加葬礼,只有许劭没有去,人们问他什么原因,许劭说:“仲举(陈蕃)性情严峻,严峻就不能通达。所以我不去。”待到陈蕃遇诛,世人均认为许劭眼光独到。

像曹操这样的无名后生,许劭原本是不屑于评论的,无奈乔玄书信推荐,详尽地介绍了曹操的状况。碍于乔玄的面子,许劭说了一句话:“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这句话似乎并非正面,但是切中要害,足见许劭的确见解独到。其实,这也是蔡邕对曹操的一贯看法,只不过蔡邕只对曹嵩和乔玄等少数人说过,并未公开张扬。许劭说出的话,那就是流传迅速的广告,曹操为此被很多人所知。

熹平三年(174年),曹操太学毕业。以曹操这样的家庭出身,手握太学的毕业文凭,见义勇为勇救蔡邕的名声,发表过《孟德注孙子》的学术成就,闻名朝野的名士许劭的背书,位高权重的乔玄、曹嵩的关照打招呼,得举孝廉顺理成章,且迅速被授予洛阳北部尉的实职。这个洛阳北部尉,是曹嵩原任职的司隶校尉下属,相当于洛阳北部区域的公安分局长。

曹操自认为是有才有能之人,并不是仅仅依赖家庭庇荫的酒囊饭袋,上任伊始,雄心勃勃,立志干出一番事业,真正做个“治世能臣”,造福子民,不负圣人教诲。

洛阳乃都城,是皇亲贵戚聚居之地,牛人云集,很难治理。曹操一到职,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声称“有犯禁者,皆棒杀之”。皇帝宠幸的大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被兵卒抓到,审讯之时,蹇图毫不为意,亮出身份,尉所官员一听,均心存畏惧,不敢做主,请示到曹操。曹操豪情满怀,坚信正义,毫不留情,竟然真的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为此,“京师震慑,俱皆敛迹,无敢犯者”。

这对蹇硕来说,当然是极大的不尊和伤害,为此,蹇硕对曹操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碍于碍于曹嵩、乔玄等人,又不好发作,况且曹操所作所为,在台面上也实在找不出毛病,难以下手,于是反复思谋,最后采取了明升暗降一策,将曹操举荐为顿丘(今清丰县)令,赶出洛阳了事,眼不见心不烦。

曹操刚刚出仕,即遭当头一棒。顿丘令,也就是顿丘县长,在级别上略高于洛阳北部尉,大致与洛阳北部区区长相当。但是级别虽高了,却远离了政治中心,天下县令多如牛毛,怎么才能脱颖而出呢?哪如在司隶校尉属下,方能施展抱负。

但是事已至此,曹操也没得办法,曹嵩、乔玄也无良策,不管怎么说,这毕竟属于升迁,即便不愿,也说不出来什么。曹操只好安心于当顿丘令,升堂问案,默默处理县令分内的民政琐事。曹操勤政爱民,执政有方,把顿丘治理得井井有条。

熹平五年(176年),永昌太守曹鸾上书为党人鸣冤,要求朝廷平反党人,刘宏大怒,不但将曹鸾在狱中拷打致死,还变本加厉更大规模地禁锢党人及其亲友。直至光和二年(179年),朝野要求解禁党人的呼声越来越大,多位官员不惧生死上书建议,刘宏感觉众怒难犯,这才才下令,党人“从祖父”以后的亲属,不受牵连。党锢之祸遂告缓和。

曹操这县令一当,就是多年,不但没有升迁的机会,反而祸从天降。

熹平六年(177年),中常侍王甫构陷枉杀勃海王刘悝及他的王妃宋氏,宋氏王妃是宋皇后的姑母,王甫怕宋皇后迁怒于他,就与太中大夫程阿诬陷宋皇后以巫蛊诅咒刘宏。这个刘宏,见异思迁,早已不喜欢宋皇后了,正好趁机废黜了她,随即,宋皇后死于暴室。曹操有个堂妹,嫁与了宋皇后亲族濦强侯宋奇,宋奇不满于宦官们构陷宋皇后,密谋翻盘,是不机密,被宦官诛杀。曹操因此受到牵连,被免去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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