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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他扔掉手中的半截枪,慢慢转身看着身后墙壁上像眼睛一样的洞,而后扬了扬上嘴皮子,很缓慢地拍起了手掌。“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呐!”

“我只想告诉你谁也威胁不了谁,”我点燃一只烟,“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他说,“你那么自信满满又迫不及待,那就后天。”

我大笑,“好极了,就后天。”

***

凉山酒吧。

夜晚十点的酒吧已经被醉汉充满,霓虹灯光闪烁着,看不出杯中酒的颜色。

步九抄喝了一口杯中的啤酒,“回答你的问题,”他瞥了一眼阿呷,“在职业生涯中有没有违背过自己的信条——答案是有也没有。”

小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什么叫有也没有?”

马王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青稞酒,“杀手的话都能信,老母猪都能上树了。”说着,一碗又下去了。他的脸是红的,没有人能看得出他是醒着还是醉着。

步九抄目光一凛,啤酒杯轰地砸在木桌上,杯子没碎,啤酒却脱出杯子在空中回旋了一圈洒在木桌上。

阿呷恶狠狠地盯了马王一眼,他嗖之一笑,接着又是一碗。

“他醉了,”阿呷笑了笑,“我们接着往下。”

步九抄喝了一大口啤酒,打了个响嗝,“我们说到哪儿了?”

“有没有违背过自己的信条,”我吸了一口烟,“你说——有也没有。”

“对,”小兰插嘴道,“有也没有什么意思?”

“恶人——恶人永远是最难以分辨的。甜美的笑容和华丽的西装里隐藏邪恶的那颗心,肉眼看去显得扑朔迷离。吆五喝六、指手画脚的蛮夫也有颗善良的心。”

小兰摇了摇头,“深奥,太深奥了,搞得我云里雾里的。”

阿呷点燃一支烟,“你不确定你杀过的都是恶人。”

步九抄点点头,一口闷了杯中的啤酒。

“长夜漫漫,”我注视着马王,“你也总不能光喝酒啊。”

他咧嘴轻笑,“要不我来首歌。”我紧忙摆手,“不,不,我更愿意听你说说你们藏族的民风民情。”我说。

“我们藏族......我们藏族......”

阿呷轻笑,“你就跟他讲讲鹰吧,”阿呷看着他,“我也想听得很呐!”

“陈词滥调了。”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不,我的朋友,”我说,“我可一点都没听过呢!”

“好吧,”他放下手中的碗,“鹰是我们的守护神,”他从脖颈上拽出鹰爪吊坠,“我们草原人相信人死后鹰会把我们的灵魂带上天堂。”

“我们尊敬它,”他露出虔诚的目光,“对它顶礼膜拜。”

一阵沉默。

“好了,”我说,“这个问题太他妈沉重,就此结束吧。”马王咧嘴轻笑,又一碗下去了。

过一会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步九抄问。

“后天。”我说。

他点点头,不再言语。

***

无人区之行。

拉萨酒吧。

拉萨酒吧以藏人居多。酒吧里的酒客门有弹马头琴的,有唱民歌的,还有跳异域舞的,好不热闹。可是这热闹在我们进屋的一瞬间戛然而止。酒保是一个皮肤黝黑的,长发及腰的彪形大汉。羊皮褂子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紧,长长的嵌银靴子。粗糙的脸似乎从没洗过,显得有些浮肿。胡子倒是刮得干干净净的。

酒吧一阵寂静,连酒桌上的苍蝇翅膀的煽动声都显得异常的响亮。

酒保端起吧台上的酒碗一饮而尽,“外人,”他的汉语说得极不标准,“你们是来干嘛的?”

马王一把将我拽开从我身后走到最前头,用行云流水的藏语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不一会儿,酒桌上的酒客们凝重的神情慢慢舒缓了下去,不过他们还是狐疑地注视着我们。酒保从吧台后慢慢走出来,定定地注视着我们,“来旅游我们欢迎,”他点燃一支雪茄,“要是敢偷猎,嘿嘿——”他吐出一口浓烟,从腰间抽出一把藏刀,一刀劈开了旁边的木桌子。

我们在靠窗的一张满是污渍的木桌旁坐下。

“有白兰地吗?”阿呷问。

“没有。”酒保回答。

“有威士忌吗?”

“没有。”

“......”

“那你们有什么?”

“青稞酒。”

“还有呢?”

“青稞酒。”

“来八杯。”

“我们只有碗。”

“来八碗。”

“我们只卖整坛的。”

“来一坛。”

“......”

两碗下去,我身子燥热起来,我见柳垂等人也面红耳赤的。“这酒真他妈的烈,”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比烧刀子差。”我话音未落酒吧木门一脚被踹开了,一个中年蛮汉突兀地站在门口,肩上背着一把自制的猎枪。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不,准确的说他牵着一个男子。这男子也不算瘦小,但在他身后与他魁梧蛮壮的身形一衬就显得很瘦小了。

酒保先是一愣,等他看清楚了来者,笑嘻嘻地招呼道:“王警官,又抓到偷猎的了,这些狗娘养的——”他瞧了瞧王警官身后的男子,露出愤恨的目光。

王警官环视酒吧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一个身高只有150公分的矮胖男子身上。“平措兄弟,”他大喊,“给我的马喂点草料。”

平措站起身来,冲王警官笑了笑,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这就去。”他说。他看起来有些醉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此时的酒吧已经满座了,有几个老相熟随即给他腾出了一张桌子。偷猎者和王警官各做桌子的一边。王警官要了一坛酒,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倒了一碗一饮而尽,再倒一碗啜饮起来。他没有给偷猎者一口,偷猎者看着他垂涎欲滴。

不一会儿,旁边一个身穿藏族服装的青年凑过来,“王警官,这次你准备怎么处决他。”

王警官喝了一口酒,没有看他,“交给上头,还能怎么办。”

藏族青年笑了笑,“要我说,对这些个偷猎者应该就地枪决。好好的藏羚羊都快被他们杀光了。”

“那可不行,”王警官说,“国家有国家的法律,我不能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三碗酒过后,王警官站起身来,面朝我们,“我看几位朋友面生得很呐,”他从布满灰尘的外套里掏出半截燃过的烟点燃,“城市来的吧?细皮嫩肉的受得了这里的风沙吗?”

我站起身来,“王警官,”我说,“我们确实是来自城里的。我们是探险爱好者,久闻可可西里无人区是‘生命的禁地’,我们不远千里来此见识见识。”

我从外套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他,他接过把它夹在耳朵上。我抽出一支点燃。“探险爱好者,”他像一只聪明的狐狸一样警惕,“我看你们是来偷猎的吧。”

他把右手搭在我的左肩上,在我的身上嗅了嗅,“好家伙,”他闭着眼睛轻声说,“还说不是来偷猎的,我从你的身上味到了一股血腥味。”

“王警官,”马王站起身来,“好久不见。”

“哎呦,马王兄弟,”王警官放开搭在我肩上的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马王指了指我们,“给这几位朋友做个向导。”

“原来是马王兄弟的朋友,”王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误会,误会。既是马王兄弟的朋友那就决计不是偷猎者了。”

穿藏族服装的青年走了过来,“王警官,”他说,“小心为上,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过的。”

“住口,”王警官装作生气的样子,“马王兄弟在珠峰一带那可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他看了看马王,“藏族男儿岂会帮着外人偷猎自家的羚羊!”

偷猎者趁着没人注意的空档偷偷溜到了门口。被喂马回来的平措撞了个正着,“王警官,王警官——”平措身材矮小,连声音也是细小尖锐的。

偷猎者见被发现了发起了狠来,猛地一把将平措扑到,用手上绑着的绳索勒住平措的脖子。王警官脸色一变把猎枪上了膛,偷猎者也不笨,躲在平措的身后一点肌肤都没有暴露在外。

偷猎者紧勒着平措的脖子,“别动,都他妈别动,”他大吼,“不然我勒死他。”绳索像一条蛇一样缠绕在平措的脖子上,他的脸涨得通红,眼角滚出几滴泪珠。对于此种情形,王警官也束手无策了,酒吧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偷猎者有了挡箭牌,胆子变得大起来,他狂笑了一声慢慢往后退去。想来是他认为他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一直藏在平措身后的脑袋突兀的露了出来。

“嗖——”

“砰——”

所有人都颤了颤,眼珠子瞪得快暴露了出来。偷猎者从平措的身后倒了下去,他的脑袋上有一把突兀的飞刀和一个惹眼的枪口。酒客们没有再继续盯着偷猎者,也忘了上前去关心关心平措。他们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我和步九抄。他们的眼中写着没见过飞刀高手也没见过神枪手。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王警官,他检察了偷猎者的伤口,汗如雨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想失去公信力,又畏惧我的飞刀和步九抄的子弹。偷猎者是一个警示,在他眼中。他是人们的公仆,领着“丰厚”的工资,吃这碗饭就得干这个活,他别无选择,只能像个警察一样地向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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