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28200000083

第83章 耻辱

许七眼神清亮,看着穆氏一步步靠近,并不言语。穆氏按捺着心中的内罕,上前端庄行礼,道:“七爷唤我何事?”

她知道他听不懂,可她不想失了自己的礼仪,不管人前还是人后。

“五嫂——”几乎完全出乎穆氏的意料,许七可以说是自她嫁过来之后头一次这么及时而清晰的开口,并叫她“五嫂”。

穆氏不亚于撞到了鬼,这比上一回她撞见浑身是血,犹如地狱罗刹的许七还要惊讶。她大张着嘴,圆瞪着眼睛,完全忽略了要保持的闺秀风度,张口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哑巴会说话,傻子不傻了?

许七略略近前,突的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穆氏的脖子。

穆氏就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脖颈一痛,人就和个沙袋一样被许七制住。她想喊,嗓子被许七死死钳着,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徒劳的想用手扳开他行凶的手臂,可他的手臂和精钢铸铁一般,她的力气根本撼不动分毫。

穆氏眼往上翻,四肢无力,耳朵边一点人世间动听悦耳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血倒流发出的轰鸣。

眼瞅着就要枉死极乐。

许七的手却松了松。

穆氏狼狈的抚颈,张着嘴,全无仪态的大口大口的喘气,满心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庆幸。等她看清眼前的景物,发现已经不是刚才的回廊。这里比较偏僻,旁边隔着假山和一人多高的灌木,竟是院子西北最偏僻的芭蕉园。

一时半会,只怕没人能找得到她。

许七的脸沉静而肃然的在她跟前,她张嘴就要尖叫,许七手背上的青筋一动,说了两个字:“勿怕。”

穆氏不敢喊,只惊恐的望着他道:“你,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她一肚子的哀求、威胁的话,可上下牙直打颤,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七没有伤她的意思,脸上的神情也不见得有多凶狠,他很平淡的道:“霜醉——”

穆氏脑子一片清明。她想,果然世子猜测不是空穴来风,这傻子对杜氏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心思。果然世子猜测不假,他竟一直在装傻,骗了这么多年,骗过了这么多人,他意欲何为?

许七面上便闪过一抹讥嘲的笑,似乎在嘲笑穆氏的自作聪明,他的神情上多了几分认真。就因为他的神情一如他的心境,总是和一张白纸一般,所以他的认真就显得格外动人:“以后,不要再算计她……”

许七的语调还是那样清淡,可穆氏还是被他的认真吓住,本能的恐惧占了上风,她瞬间便明白了许七的意思,忙点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我都不会再算计她。”

穆氏都要哭了。她只是想算计杜氏还没算计成,结果先被这傻子算计了,说出去,世子会不会信啊?

许七又道:“我,不信你。”

敢情她的保证没用,那他还想让她怎么保证?

“我,我,我保证——”

保证许七也不信,他又勒了勒穆氏白嫩的脖子,道:“我娶,穆怡。”

“你,你说什么?”穆氏尖叫一声,道:“不行。”

许七一脸的肃然:“人质。”她现在是他的人质,她没资格讲条件。他要的就是拿穆怡当人质,若穆氏还对杜霜醉贼心不死,那他随时都会拿穆怡做要挟。

穆氏想不明白,许七怎么会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他是个傻子,怎么能让穆怡嫁他?那不是明明白白的毁了怡儿的终生么?就算他不傻了,可他心里念着的是杜氏——现在还用再说吗?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分明就是拿穆怡做幌子,为的就是换她的一句承诺,以后再不算计杜霜醉——他心里有别人,干吗还要祸害怡儿?

穆氏摇头,含着泪道:“怡儿还小,她最天真、善良不过,你,你,你别害她成吗?”

许七的眼神十分清亮,却写着不容置疑的决定。他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似乎在估摸着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掐死穆氏。

穆氏吓的面如土色。许七傻名在外,哪怕今日把她掐死了,谁会信这不是他狂性大发的一时意外?可她就太冤枉了。就算她今日侥幸不死,可转过头和人诉冤,又有谁肯信?

穆氏脑子里迅速盘算着脱身之计。不知道红绡有没有察觉到她发生了意外,会不会去寻帮手……

可寻来了又如何?她和许七单独相处,说的这些话没有第三个人听见,她告状,告不出个结果,她辩白,也是白辩。

不答应,说不定今天真的要被他掐死。答应……那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怎么忍心?

穆氏颤巍巍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越发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觉得除了答应许七再无退路。

时间漫长,酷暑如刀,一下一下挫着她的心,让她疼的血肉模糊,她终是咬着牙道:“我答应。”不管怎么样,先答应再说。许七的亲事不是他自己说了能算的,就是穆怡的亲事,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许七便松开了扼着穆氏喉咙的手,道:“两刻钟,穆怡,在我的床上。”

穆氏总算了解了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算计杜霜醉时,她和世子未尝没开玩笑说要把她和许七灌了药塞到一张床上。

如今这毒辣之计被许七用到了穆怡身上。

难道人心丑陋一般,所以会不约而同的想出这样阴毒的点子?

算计杜霜醉,穆氏只会有一刹那的歉疚,甚至还觉得,对杜氏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损害。横竖楼家够无耻,这种丑事一旦爆发,楼家想的不是要替杜霜醉讨什么公道,只会想着怎么遮掩,从中得到他们想要的好处。卖媳求荣又如何?卖女儿的事他们也做得出来。

说不定对杜氏还是好事。以她蒲柳弱姿,又是再嫁之身,哪管她是妻或妾的名份,只要进了许家,那都是她的福分。

可这事若落到穆怡身上,穆氏就是羞耻、痛悔和一辈子的内疚了。她不愿意让穆怡受这种侮辱,不算许七名正言顺的娶了穆怡又如何?正妻的名份都玷污了穆怡。

穆氏未尝不打着侥幸的主意,心想,只要自己离开这魔鬼傻子,以后关起门来轻易不走动,只过自己的日子,严加防守,绝不给许七以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能耐她何?

可她低估了许七的决心。许七从前是傻子,做什么事,众人都抱着宽容的姿态,甚至是拿出来当作笑料大加嘲讽的,当他把前所未有的手段用到穆氏身上,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傻子就是好,他不在乎别人用什么眼光看他,更不在乎世人如何非议他的行为。

况且他的眼神十分端庄,不带一点猥亵,神色也十分肃穆,看不出一点邪恶。穆氏几乎能猜得出许七的心思:她虽然衣衫不整的暴露在他跟前,可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喘活气的人,根本不是个女人。

许七指尖略带嫌恶的挑着穆氏的亵衣,简短的道:“两刻钟。”

穆氏背着许七拢好衣襟,浑身上下都哆嗦成一团。不是羞的,是气的,是恨的,她都要疯了。

她不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个傻子的调戏而觉得羞耻——如果真那样,起码她还能满足一下身为女人的虚荣——可分明这傻子就没拿她当个女人,而且这傻子明明白白的表示,她视之如命的东西,他压根一点都不在乎。

可偏偏她不能不在乎。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脸面活下去吗?她还怎么做荣耀十足的世子夫人?她还怎么和世子做恩爱夫妻?她还怎么接管许府中馈?她在许夫人跟前,哪里还有一点颜面?

穆氏哆哆嗦嗦的系好了衣襟,再回头时,许七早就不见了踪影。

穆氏前胸一片清凉。头顶的阳光再烈,照在她羞愤满面的脸上,也只剩下了阴冷。好像有风,将她迎头劈开,从脑门的开口处,硬生生将一股阴风一直灌到她的胸膛里,再灌到脚底板。

她双臂交握在前胸,借以遮掩若隐若现的风光,克制不住的打着哆嗦,几乎寸步难行,偏生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许七最后一句话:“两刻钟。”

跟下了魔咒一样,让她脑仁几欲崩裂,生不如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生生的剜着她的心,疼的她都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了。

红绡小跑着迎面过来,才叫了一声“奶奶”,便被穆氏扬手一个狠狠的耳光打过去,厉声喝斥:“你个没用的废物,刚才跑哪儿去了?”但凡她机灵点,光天化日之下自己也不会着了那傻子的道儿,但凡有个人在,她也不至被他这番羞辱相逼,竟是进退维谷。

红绡捂着脸还想辩解:“奴婢就是一晃眼的功夫,奶奶便不见了……”红绡真觉得自己冤枉,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七爷和奶奶就都不见了,害得她到处找,一直找到这个时候。

穆氏左右开弓,又是两个耳光,红绡立刻人如其名,两颊嫣红如血。大白天她撞鬼了不成?谁让她不眼珠不错的盯着自己的?

红绡不敢再辩,抬眼打量穆氏,尽职尽责的道:“奶奶,七爷没为难您吧?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本想先寻到奶奶再说,毕竟七爷行事无忌,阖府的主子也都见惯不怪,奴婢怕一走,奶奶孤掌难鸣……”

…………………………………………………………

感谢书友可可V小爱 赠送了礼物 平安符

同类推荐
  • 踽踽浮生雰如尘

    踽踽浮生雰如尘

    某天,某男一脸傲娇的看着一女子,指着手中的鱼,“这条鱼是母的,你可以吃。”某女一脸懵逼,看着某男,不住扶额。他是沧澜嗜血杀神的魔,桀骜不驯;他是方境最大的尊,不染纤尘,不问世事。不论是张扬傲娇的王,亦或是云淡风轻的尊,他们均与漫漫尘世,遇一女子,弥足珍贵。他想,如若她想,那倾负九天又何妨,他想,她若安好,血落尘世又何如?
  • 木仙府种田纪事

    木仙府种田纪事

    一位亲情爱情都严重缺失的二十六岁女子,大学毕业后无意中得到一枚拥有储物和种植双重功能的空间戒指,于是自我放逐的在全国各地游荡,摄影绘画。后来身心疲惫,想要找个风景秀丽的山村隐居之时,却意外的穿越到一个物种极度贫乏的异时空,一时之间,她空间内原本极为普通常见的水果、蔬菜、水稻都成了独一无二的巨宝。这是命运的另一场考验?还是上天的神来之笔?是隐居山村,过平静自在,衣食无忧的日子?还是拿出物种,广播天下,造福百姓?她,一介身怀巨宝的弱女子,究竟该何去何从?(本文慢热,无宫斗宅斗,以温馨居家为主,盖房种地、收养孩子、周游天下!!!书友群号:四二七三七七九六,欢迎喜欢本文的朋友们聊天啊!)
  • 独爱之糊做妃为

    独爱之糊做妃为

    她被神女诓骗穿越异世成女婴,遭人陷害被弃荒野,八岁外出讨生活,她竟然戏耍当今世上最不该招惹的男人,还好,她偶遇糊涂王爷爱子心切,乌龙成小王爷,富贵荣华,外加人身安全,明与皇子厮混,暗与地痞结帮,哪知有一天,他认出她,郑重警告,“从此,你休想再逃出我的手心!”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我要做贤臣

    我要做贤臣

    “国主,臣带着一整套风云系统、十八年的专业知识而来,为的是造福天下黎民百姓。”“爱卿,想要当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可还得有些别的品质。”“国主,臣忠心不二、心系百姓、廉洁奉公,不拿百姓一根针、一根线,但凡是为人臣子的要有的高洁之德,臣都奉为毕生追求——”“除此之外呢?”“请国主示下。”“爱卿,为人臣子该讨喜些的。”“还请国主明示。”“且只说两句:可萌可贱可风骚、可攻可受会撒娇……”……“国主,臣想当贤臣——”
  • 流云念清风

    流云念清风

    【本文1v1,男女主双洁】元旭凌字羽宁,都说战功赫赫的元将器宇不凡俊美无双,是无数女子的梦中人。可是做将时女扮男装被发现了怎么办?当然是成了皇后!一朝入宫门,从此,宫门就是她的了!元羽宁:从臣变成臣妾,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啊!……“元羽宁,你是女子?!”“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罚?那便罚你做皇后!”“皇,皇上,臣,臣且缓缓。”“都自称臣妾了,还缓什么缓!”“呃……是臣且,不是臣妾!”“好好好,不着急,我们回京就成婚!”喂!她还没答应啊!
热门推荐
  • 这一生注定是你

    这一生注定是你

    西凉樱(南宫羚)&墨亦城(楚夜修)经历重重,获得真爱。
  • 美漫之拯救遗憾

    美漫之拯救遗憾

    架在脖颈上的刀迟迟下不了手,此刻季晨只能感叹不亏生在dc,居然自带了超英不杀人的buff,但问题是他不是超英啊!天启灯团成天厮杀,地球反派经常绑架,无尽化形规则驳杂,重身异界又来一刀垮。本来只想安静的救个故事里那些注定的悲剧,但在混乱的世界里,不小心把自己作的,风生水起了?ps:主要走dc漫画+漫威电影剧情然后宣个没几个人的小群,欢迎来讨论dc或者漫威:776723960
  • 随手杂录

    随手杂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谋杀张啸林

    谋杀张啸林

    杀张未遂上海法租界。深夜,两辆黑色小汽车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驶向华格皋路212号,张啸林住宅。守门的保镖一见车窗内那张并不陌生的年轻男人瘦削而无表情的面孔,立刻打开大门。上海“青帮”三大巨亨之一的张啸林,正躺在烟榻上手云吐雾。随身保镖林怀部匆匆走上三楼张啸林的内宅,悄声低语了几句。张啸林“嗯”了一声,慢慢起身,打了几个呵欠,走下楼梯。几个男人正在客厅等候,看到年过六旬却依然身材魁梧雄霸之气不减的张啸林进来,立刻齐刷刷起身。
  • 中国画论史

    中国画论史

    《中国画论史》止于郑板桥论画,主要论述了中国画历史。作为一本中国绘画理论发展史,下限为什么在乾隆年间呢?我是以某一画家或某一文艺批评者,凡能增益前人的理论,对于探讨中国美术理论的演变与发展有所启发,即使是一句话,也要沙里淘金,勾寻出来;或者理论虽然错误,而其影响颇大,也都予以评介。相反,重复前人之见,平庸之谈,即使议论成册,一概不取。当然这只是就我所掌握的材料和我的看法作取舍的。我以为“扬州八怪”的作品及其画论,是中国古代独放异彩的“夕阳”,自此以下,有价值的理论没有多少了。晚于郑板桥的清人,其中有可取的见解,比如谈题跋、印章,已经与同类问题集中到一起,提前插入明代有关的章节。倘若硬要续写到中国古代史下限的1851年,其结果,一是有伤《中国画论史》著论的宗旨,一是让读者兴味索然,所以还是到此结束为好。
  • 归戒要集

    归戒要集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崩坏世界的执笔人

    崩坏世界的执笔人

    前方高能预警!非战斗人员速速撤离!排排坐,躲猫猫,跟着陈思一起看世界崩碎的过程!
  • 朝开暮落自难寻

    朝开暮落自难寻

    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更像是爱一个人,也会有低潮,也会有纷扰,但懂得爱的人仍会温柔的坚持。因为他们明白,起起伏伏总是难免,但没有什么会令他们动摇自己当初的选择,爱的信仰永恒不变。鸿永抱着最后留下的木槿花和穿着被染红的洁白新衣的舜华,他终于恢复了记忆......
  • 世界上最美的人生哲理书

    世界上最美的人生哲理书

    人生总是充满了想象,展示着千姿百态。人生是琐碎的,也是深刻的。我们总在寻找生命的意义,寻找指导人生的哲理,而寻找的往往就在身边。寓意深远、文辞优美的小故事体现了诸多人生感悟:看似简单,却独到精辟;看似平常,却真切动人……像一杯佳酿,不管是浅尝。还是细品,都别有一番味道。
  • 凰医帝临七神

    凰医帝临七神

    (原名《焚尽七神:狂傲女帝》)前世,她贵为巅峰女帝,一夕之间局势逆转,沦为废材之质。魂灵双修,医毒无双,血脉觉醒,一御万兽。天现异象,凰命之女,自此归来,天下乱之。这一次,所有欺她辱她之人必杀之!他自上界而来,怀有目的,却因她动摇内心深处坚定的道义。“你曾说,你向仰我,你想像我一样,步入光明,是我对不起你,又让你重新回到黑暗。”“你都不在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像向仰你?!”爱与不爱,从来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带走了所有的光明与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