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秋燎从板凳上弹起,像一根弹簧般瞬间弹到墙壁之上,眼睛瞪得似铜铃。
刚刚是他听错了吗?这只猫是开口说了人话吗。
他不可置信地缓缓挪到浴缸处,盯着躺在缸底纹丝不动的三花猫,四目相对,空气陷入死寂。
片刻,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三花猫裸露在空气中的肚子。
“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过啊——”
又是一声,愠怒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丝的破罐破摔。方才那句话脱口而出之后的第二秒,她就后悔了,然而已经不可挽回,她索性就说个痛快。
“你怎么会说人话!”他嘴唇喏喏了半天,鼓足了气憋出这一句来,听着有些刻意营造出来的虚势,底却是逐渐虚化,不自知地小声感慨:“真是奇怪,可怕......”
“我奇怪?我可怕?”躺在缸底的猫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和你整天赶魂驱灵相比,到底是谁奇怪?谁可怕?”
男人沉默。
好像有一点道理。
然而……
难以想象,她竟在自己身边以一只猫的身份待了一年。到底有何目的?如果自第一天他在路边遇到她时起,她就完全是一个会说人话也听得懂人话的…精怪或是小妖?那为何,这么多日子里,从未听她说过一句呢。
“把我身上的咒解了。”
“……”男人并未移动。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收起之前的神态,五官紧绷,眸色翻涌,凛若冰霜。语气听着虽淡,却和方才的虚势完全相反,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寒刃,将空气划破。
何方神圣吗?这样一个问题突然摆到她的面前,她却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答案去回答。如果可以,她倒是也想问问别人,她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又为何会以一个猫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那男人,应该是急需她的一个答案。一年相处下来,也多多少少摸清楚了些男人的脾性。虽是看着给人的感觉很淡,偶尔会沾满烟火气醉醺醺一次,或是和灵桦吵吵闹闹。
然而若是真的遇到威胁,会面无表情地取人首级,做事干净利落,冷得似寒窟的冰,没有任何的情感。
“猫妖。”她随口胡诹一个。
“为什么一直隐瞒?”他神态并未放松。
“因为流浪够了,只想有口吃的。”她似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却微微怔了怔,而后不再言语。
半晌,抬起手来,解了她身上的咒。
她终于能重新活动,湿漉漉地从水里站起来,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抬起头,对男人说道:“可以先等我洗完吗?”
他点点头,快步走出,顺手带上了门。
身后传来流水声。
他听着那水声,眼睛却开始逐渐失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今晚的事完全偏离了他的轨道。有些不可控地向不知名的地方驶去。头有些发痛,太阳穴像是被一双手给拧了起来,紧绷得让人有些晕眩。
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呢。
他的目光垂落到地板。
如果是这样,那他得重新审视一下他与那猫妖之间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