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孟琅他们来到了C城市医院,办完住院手续,已是下午两点了。这是全国数一数二得大医院,疑难重症诊疗的国家级中心。这里床位非常紧张,孟坤想要不是两天前托好友弄到一个名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这几天跑上跑下,孟坤已累得够呛。林秀清非要跟来,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头晕晕的。他们都没有胃口吃饭,只坐在病房椅子上休息了一小会儿。
病理报告出来了,未查见癌细胞,诊断为脊柱神经纤维瘤良性(巨大型)。孟坤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医院会议室内,十几位全国顶尖的专家、教授、医学博士等正在讨论这个罕见病的最佳治疗方案。经过一个下午的激烈讨论,终于确定了手术方案。
孟坤从主刀医生那里了解到,孟琅这个病手术难度极大,肿瘤长在脊柱神经上,稍有不慎就会造成病人终身瘫痪。孟坤别无他法,颤抖着手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名。
来到病房,见孟琅已经睡着了,母亲坐在床前暗自抹泪,便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叫她出来一下。林秀清点了一下头,来到走廊上。
“怎么样,最好和我说实话!”林秀清着急地说。
“有可能瘫痪,也有可能出现意外。”孟坤不敢隐瞒。
听到这话,林秀清忍不住哭出声来。
“妈,别哭,这是全国知名的医院,这里的医生不是专家就是教授,一定能治好孟琅的病。”孟坤连忙安慰她。
“琅儿还这么年轻,我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生病的不是我哟!”林秀清捶胸顿足道。
“妈,你别哭了,小心孟琅听到了,他心里更难过。”
“好,妈不哭了,我们进去看看琅儿。”林秀清连忙擦干了眼泪。
推开门见孟琅已经醒了,“琅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刚才你哥说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林秀清充满怜爱的说。
孟琅连忙露出笑容,“妈,我已经睡醒了。”然后,转身笑容立马消失,“哥,你不要瞒着我,我已经知道了。”
“就是让你晚上早点睡,休息好而已。”孟坤闪烁其词道。
“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我快三十的人了,有权知道自己的病情吧。”孟琅严肃的说。
“哥,我不怕死,我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孟琅充满期待的看着哥哥。
”什么事这么郑重,你说。”孟坤有点意外。
”是啊,琅儿你想说什么?”林秀清也听得糊里糊涂的。
”哥,我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照顾好妈妈,还有小小,她太可怜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们。”孟琅哽咽着说。
”你想多了,这么好的医院能出什么意外,别去想这些事情!”孟坤有点生气。
“呸呸呸,臭小子,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林秀清骂道。
“我是说万一,哥你一定要答应我,这样我才能安心的进手术室。”孟琅坚持说道。
“好,我答应你就是。”孟坤拗不过弟弟,答应了他。
孟琅见哥哥答应了自己,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快躺下,说了这么多话,你胸口肯定又痛了。”林秀清赶紧让儿子躺下休息。
第二天孟琅被推进手术室,在进手术室门前,他看着母亲和哥哥,眼中充满不舍,再次对哥哥说:“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们。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孟坤眼神坚定地说道,他相信弟弟会平安的出来。
手术室内,医生们正紧张地忙碌着。由于肿瘤巨大,没有采用最先进的电视胸腔镜,而是采取了传统的开胸手术,全身麻醉,消毒皮肤,切开皮肤,剥离胸骨后结缔组织,劈开胸骨...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拉钩、胸骨剪、纱布...”主刀医生冷静地吩咐到。虽然手术室温度适宜,但他手术帽未盖住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心跳80,收缩压100,舒张压70...”麻醉师简单的报着数据。
手术室外,林秀清和孟坤正焦灼不安的等待着。
“琅儿都进去三个小时了,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出来哦?”林秀清担心的对大儿子说。
“耐心的等吧,别着急,大手术没五六个小时是出不来的。”孟坤虽然内心焦急,但还是冷静地对母亲说道。
林秀清信佛,这时正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儿手术平安,菩萨保佑...”
孟坤见母亲这个时候还信这些,内心愈加焦灼,又不知道再如何安慰她,只好对母亲说快中午了,他出去买饭回来,让母亲在这里等着。
母子俩担心孟琅,只吃了几口饭便吃不下去了。
手术室内气氛更加紧张,这时手术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主刀医生正在小心翼翼地分离着脊神经,手术台上的每位医生紧张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时候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这里弯钳,快这里结扎血管...”手术依然紧张的进行着。
“妈,哥哥还没有出来吗?”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雪梅你怎么才来啊,你二哥都进去六个多小时了,千万不能出差错哦。”林秀清见小女儿来了,忧心忡忡的对她说。
“妈,咱们不能急哦,要相信医生。”孟雪梅轻言细语的哄着母亲。
“还是你懂得我的心,你大哥就嫌我啰嗦。”林秀清小声地向小女儿抱怨。
每分每秒都好似小孩子一样戏弄着众人的心,此时此刻,能记录时间的流逝也就只有众人额头细细沁出的冷汗。“已经过了多少个小时了,我儿子怎么还没有出来!坤儿,雪梅这可怎么办啊!”话音刚落,手术室那渗人的红光悄无声息的熄了。
医生护士们推着手术床出来了,看得出来手术很成功。孟坤见状,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但毕竟孟母不是会看脸色的人,她急忙走前去拉着一位医生的手臂,颤抖的说道“医生,活菩萨,我儿子他......”医生见此景,不等孟母把话说完,直接说到“手术很成功,您老就放下心吧。理论上说,很快就会醒来!”
“是么?太...太好了。医生,您真是活菩萨呀。”说着,孟母竟快要哭了。“妈行了,大哥我们快把二哥推入病房。对了,我去买食物了,您就守在这,照顾好二哥。”于是,孟雪梅急冲冲的走了出去。
晚上九点,母子三人简单的吃了晚餐,一家子人静静等待着孟琅的苏醒。孟坤实在太累了,雪梅从外地赶来长途跋涉,他们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只有林秀清还睁着老大的眼睛盯着床上的孟琅。
不知过了好久,林秀清的右眼皮突然冷不防得跳了一下,“糟了,右眼跳灾,坤儿,雪梅。你们快看看几点钟了,琅儿怎么还没有醒来。”孟坤一下子睁开眼睛,看了看表,都快十一点了,他心里一惊,自己太大意了居然睡着了,马上按了床头的电铃。
值班护士马上就来了,孟坤问道:“怎么回事?我弟弟不是半小时左右就会醒吗?”护士看了看监测仪,各项指标都正常,于是对孟坤他们说:“没事,明天早上应该会醒的。”
母子三人在煎熬中度过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孟琅还是没醒,林秀清彻底慌了,哭道:“琅儿啊,你快醒来吧,不要让妈担心好不好。”主治医生来看了生命体征各项指标都正常,于是对孟坤他们说:“不用担心,病人麻醉时间过长,延迟苏醒也属正常,我们随时都会来监测他的生命体征。”
整整一天过去了,孟琅还是没醒。这时的他能隐约感觉到亲人们的呼唤,但他就是找不到母亲他们在哪里。他仿佛来到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到处都是雾,朦胧中,他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向他走来,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抱住她,这种感觉好奇妙,好熟悉,他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奈何只看到她那忧伤的眼睛...孟琅急了,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