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是带着二郎一起过来的。
他要拜托七朵的是,让二郎替他卖豆芽,不想将豆芽的生意给落下。
但因二郎对生意这一行并不太在行,他私底下对二郎也教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十分希望在二郎遇上难处时,让七朵在一旁帮着点拔几句,好让豆芽生意顺利的进行下去。
三郎这个要求,七朵没办法拒绝,一来这卖得是自家的豆芽,二来与三郎早就有约在先,现在他自己不能卖,请别人帮他也未尝不可。
但对于二郎,她并不看好,也不像对三郎那样放心,看样子往后还得多长心眼才成了。
见七朵答应,三郎与二郎都特别高兴。
“七妹,往后还请多多指教。”二郎很诚恳的对七朵说。
这样诚恳和低姿态,倒是十分少见。
七朵猜他帮三郎卖豆芽,应该从中获取不小的利益,否则依他的性格,怎会如此。
“二哥见外了,自家兄妹,何必如此客气。”七朵微笑着道,不管他赚多少钱,只要他能老老实实的守本份就成。
二郎笑着道是。
“三哥,行李可都准备好了,出门在外,小心些,凡事多听四叔的。”七朵看向三郎,关心的说道。
三郎心头一热,郑重点头,“都收拾好了,七妹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听四叔的话。希望能早些到得宜城府,寻到老姑太太家人的消息,好了爷爷的心愿。”
“嗯。”七朵颔首。
事情办妥当,三郎与二郎相携着回到前院。
谭德宝也从成芦花坡那边回来了,诸事都对汤胡交待好了,回来后,又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儿对谭德金说了,好让他心里有数。
兄弟二人在外屋说话,徐氏则带着七朵、六桔为谭德宝准备行李。
特意为谭德宝新做了几身新衣裳,二霞熬夜赶了两双鞋出来,鞋底特意加厚了一些,适合在外面行走,同时也更耐穿。
“衣裳、鞋子、银票、干粮……看看可还有落下什么。”徐氏一样样的检查着,像一个孩子即将远行的慈母一样。
这回去宜城府,是受谭老爷子之托,这盘缠按理说是该谭老爷子出的。
不过,依着对赵氏的了解,徐氏知道那边肯定给不了太多的银子,这出门在外可不比家里,万一遇上个什么急事儿要用银子,到时身上要是没银子可就麻烦了。
所以,她悄悄放了一百两银票在衣裳的口袋里,让谭德金送谭德宝时再对他说一声。
因眼下家里正是急需用银子的时候,这一百两银子对家里来说,真的十分重要,谭德宝自然了解这些
所以现在要是告诉了他,依着他那倔脾气,定会不要。
可他与三郎出门在外,没银子防身,一家人真的不放心,宁愿自己苦些,也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
徐氏将包袱交给谭德宝,又细细叮嘱一番。
“大嫂,让您费心了。”谭德宝眼眶有些红,这些日子,有七朵一家人细心的照顾,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
这种温暖的感觉让他感动。
徐氏嗔,“四叔,说什么呢,我可是长嫂呢。”
长嫂如母,虽然谭德宝的母亲还在世,但她老人家实在是不怎么配当一个母亲。
所以徐氏有时就担起了母亲的职责来,下一步,她就是想为谭德宝寻门合适的亲事,让他成家立室。
谭德金拍拍谭德宝的肩膀,“老四,自家人还说这些,在外边一切小心,遇事莫冲动,知不知道?”
谭德宝点头,“大哥,你放心吧,我虽然脾气不太好,但还是能分得清轻重。”
“嗯,那就好,还有三郎你也要照顾好,他还是孩子呢。”谭德金又道。
“知道了,大哥,你今天怎么这样啰嗦。”谭德宝挖了下耳朵。
“嘿嘿。”谭德金不好意思的笑。
然后他陪着谭德宝去了前院找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给了谭德宝三十两银子做为盘缠,并让赵氏准备了些干粮,让他与三郎路上吃。
同时,谭老爷子又给谭德宝详细说了下有关老姑太太当年的事儿,希望对他探听消息有点帮助。
谭德宝一一记下了。
“老四,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从事,知道吗?”说完正事后,谭老爷子也叮嘱。
“嗯。”谭德宝点头。
赵氏看了眼谭德宝,在他起身准备离去时,闷声说了句,“在外面不比家里,你那脾气也收收,还有,这银子该花的地方就花,别委屈了自己,身子重要。到了那边,记得先捎个信回来,让我们安心,这个,你拿着。”
说着,她从袖笼里又抱出一张银票,放在谭德宝面前。
是一张十两的银票。
虽然不多,但对于赵氏来说,这已经算是极大的一笔数了。
放下银票,赵氏起身离开堂屋,掀帘子回到内室。
进了内室后,她才用袖子拭了下眼角。
看着面前的银票,谭德宝眼睛也莫名其妙有些发酸。
谭老爷子轻叹一口气,“老四,收下,这是你娘的一点儿心意,照顾好自己和三郎,别让你娘担心。”
“嗯,银票……你给她吧,这些够用了,好的心意我领了。”谭德宝将银票推向谭老爷子,然后起身与谭德金离开。
谭老爷子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拿着银票回了屋子。
“给。”他将银票递向赵氏。
“他还是记恨我。”赵氏没有立马接递过来的银票。
“唉,有些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开的。”谭老爷子在赵氏身旁坐下。
赵氏垂了眸子,面上有些后悔之色。
过了半晌,又道,“老头子,三十两会不会少了些。”
谭老爷子摇摇头,“咱们这儿去宜城府并不算太远,二人三十两的盘缠绰绰有余,还有,相信老大那边肯定还会让老四带上一些,你不用担心。”
听他这样一说,赵氏稍稍安心。
当年那样对待了谭德宝,以至于让他现在对自己像仇人一样,赵氏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儿后悔的。
毕竟谭德宝也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子。
第二日,谭德金起早套了马车,送谭德宝与三郎去桐林县城码头坐船,他们乘船去宜城府,虽然慢了些,但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些。
到得县城,三郎有些想去看看自家的宅子在哪儿,也想问问杨氏眼下情况如何了。
可是一想到父母的所为,他就这话就给咽了下去。
“三郎,到了县城,要不要去家里瞧瞧。”谭德金倒是主动问他。
“大伯,不用了,反正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三郎摇摇头。
谭德金也没强求,赶着马车去了码头。
等谭德宝上了船之时,谭德金才在他耳旁低声说了衣服里有银票一事,然后不等谭德宝说什么,他就跳下船,快步离开了。
然后他站在码头之上,遥遥对着谭德宝与三郎挥手,直到船开,驶离码头。
谭德宝一离开,谭德金去芦花坡那边更加勤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眼下芦花坡那边所有的庄稼树木,包括莲藕,都是勃勃生长的季节,暂时全是投入无产出,不用忙着销售事宜。
每天的主要任务是四处巡查,发现庄稼树木有什么问题,好及时解决
一般巡查的任务是由汤胡带着汤园儿来完成的,遇上什么问题,汤胡会反馈给谭德宝,二人商议解决,解决不了的就由谭德宝告诉谭德金或七朵
七朵看着以前光秃秃的山坡,如今被绿色所覆盖,十分有成就感,再过几个月,这漫山遍野该变成金灿灿的黄色,那时就是这几个月辛苦所获的成果的时候了。
“汤叔,庄稼长势如何?”七朵问汤胡,这是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庄稼长势的好坏,直接影响到秋季的收获。
汤胡顿时面现满意之色,“七姑娘,你放心,庄稼都长势喜人。说来还真是奇怪呢,虽然我们前期下的肥很足,可是这庄稼长得一点儿不像荒地里长出来的,比人家那上等良田长出的庄稼还要好呢。所以说呀,七姑娘,你这眼睛真毒,这样一块风水宝地,都被你给找着了。”
他听谭德宝说了,买下整片芦花坡,最初是七朵的主意。
刚开始,他也是不太看好的,想着这片荒山连草都长得少,哪儿能长出庄稼来啊。
后来又见七朵家下大气力烧火粪,下菜籽饼,他也是心疼的,担心会血本无归。
为此,他也劝过谭德金,让暂时少下些肥,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可谭德金与七朵坚持,说既然将这块买了下来,那么就要好好打理。
见他们主意已定,汤胡不再说什么,而是尽心尽力的去干活,平日对长工们的要求也高,就是希望大家的辛勤劳动能让庄稼长得好一些。
等到庄稼发芽后,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真的吗?”七朵喜滋滋的问。
当初种子买回来后,她特意用异能将种子的质量进行了提升。
这是第一次将异能用在种子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担心效果不尽人意,如今听汤胡这样一说,看样子还是起了作用。
“上回也听你四叔说过,我还以他是宽我心呢。”谭德金也在一旁说道。
“走,我带你们瞧瞧去。”汤胡笑着挥挥手。
七朵与谭德金同声称好,三人往黄豆地里走去。
三人没走出几步,前面隐有争吵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