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七朵起了疑心,娘这是怎么了?
不管以前提起春风得意楼,还是提到徐佑轩,都没见徐氏如此反应。
真是好奇怪!
就连二霞与六桔也抬头看向徐氏,不知道她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谭德金眸子轻垂,似在沉吟着什么。
忽然,他的面色也变了几变,双唇紧抿,不知在想着什么。
“叫什么?”徐氏催。
“阎思宏。”七朵答。
徐氏嘴唇抖动了几下,仿佛想说什么似的,只是话未出口,眼泪倒当先流了出来。
然后在七朵三姐妹惊讶的眼神中,徐氏用帕子掩了嘴,快步进了内室。
压抑的哭泣声从内室传了出来。
六郎睁着大眼睛看了看父亲与姐姐们,然后小跑着进了内室去看徐氏。
六桔见此阵仗,忙缩了脑袋,“我……我难道又说错了吗?”
七朵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徐氏为何会是这反应。
阎思宏不是徐家人,徐氏为何听到他的名字反应这样大呢,难道说……
七朵眸子滑过惊讶之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头疼啊!
原本也疑惑的二霞面色也变了,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爹,娘这是怎么了?我们好像没说错什么呀?”七朵茫然的看着谭德金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与你们无关,你们也没说什么。”谭德金也摇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道,“只是,往后在外面的事儿,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回来后少与你娘说起,省得她担忧。”
这话是说给六桔听的。
他知道七朵极有分寸,一般不好的事儿她几乎不说。
六桔羞愧的垂了头,七机轻轻颔首。
见七朵准备进内室,谭德金唤住她,“朵,你们去做饭吧,我进去看你娘。”
谭德金掀了帘子进内室。
七朵与六桔起身向门口走去,只是在推门时,发现二霞还未起身。
“大姐。”六桔走过去,推了推二霞,“你怎么发呆呢?”
“啊,没事,走吧。”二霞温柔一笑,忙起身。
七朵发现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出了屋子,三姐妹进了厨房,将之前摘回来的菜拿出来择。
要是平日里,姐妹三人早就欢快的说起话来,今日因徐氏莫名落泪,让她们三个心也沉沉的。
过了半晌,七朵抬眼看二霞,“大姐,你可知娘为何哭泣?”
只有知道徐氏哭泣的缘由,才好去劝慰,否则只能看她伤心面束手无策。
二霞唇轻抿了抿,垂了眼睛。
七朵猜她可能知道原因,只是不太说出口罢了。
见此,七朵也不再追问,低头去择菜。
“我若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有位孪生的弟弟。”过了半晌,二霞忽然开了口,声音极低。
但七朵与六桔两人却听得十分真切,均万分惊愕的抬头看二霞,“什么,还有哥哥?”
与二霞同龄,七朵与六桔自然要唤哥哥的。
上回得知徐氏是二婚时,七朵已经十分意外,没想到还有意外在等着自己。
她真不知徐氏到底还有什么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既然有两个孩子,为何当年徐氏不将儿子也带来谭家呢?
还有,既然还有孩子不在身边,那这些年为何不见徐氏去看他呢?
二霞轻轻点头,话锋轻转,“不过,后来又听说他没了,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当时我年幼,很多事也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我本姓是阎,方才六桔说得那人也姓阎,娘可能是想到弟弟吧?”
一天惊雷在七朵头顶炸响。
如果真如二霞所说,阎思宏要是自己哥哥的话,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竟然会有这样一位哥哥,那简直不能叫人啊,所做的事儿简直就是畜生行径啊。
六桔抓了抓脑袋,还是想不通徐氏为什么会流泪,天底下姓阎的人多了去,难道以后只要听到这个阎字,徐氏都要流泪吗?
她问二霞,“大姐,不对呀,咱们在没说徐少东家的表弟姓阎时,娘就表现得很紧张很激动的样子,难道她能未卜先知,知道朵会说那人姓阎?”
六杏不知徐氏与春风得意楼的关系,故有此一问。
七朵将思绪理了理,综二霞所说和徐氏的表现,她大概能猜到徐氏流泪的原因。
徐氏听六桔提起徐佑轩的表弟,她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那生死未卜的儿子,所以激动的问了年龄和长相。
当年龄相符后,徐氏又立马追问姓名。
听到姓名后徐氏落了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确认了阎思宏真是自己的儿子,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儿子却还在人世,她自然是惊喜,可得知儿子如此不争气时,她自然又生气,这流泪自是不可避免。
另一种可能就是阎思宏并不是徐氏的儿子,她不免失望,想起儿子,心里不免伤心难过,肯定会落泪。
七朵认为阎思宏是徐氏儿子的可能性极大。
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就觉着面熟,现在将他与徐氏联系到一起时,才惊觉他的长相与二霞极为相似,难怪当时会觉得面熟,只不过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层关系,自然不会多想。
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与这种人渣会是一母所生。
可细致一想吧,阎思宏从小无爹无娘,虽然有徐家人疼着,可徐家人的关爱永远不及父母的爱,这样一想,他还是挺可怜的。
那么他今日的德性,与无父母管教是不是也有关系呢?
七朵抓抓头,有些烦躁,想想都觉得不是滋味。
不过,老娘恐怕更伤心吧。
二霞没有回答六桔的问题,只是垂头去择菜。
七朵也没对六桔说出实情,她自己心里也乱得很,不知要怎么去帮徐氏才好。
屋子又静了下来。
徐氏还在小声的抽泣着。
六郎不知所措的看着,只晓得用手去帮母亲擦眼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六郎,你出去找姐姐们玩。”谭德金轻叹一声,将六郎支出内室。
等六郎离开屋子后,谭德金将内室的门也给关上。
“明秀,先别哭了。”谭德金在徐氏身旁坐下,递了一方帕子过去,轻声劝着。
徐氏接过帕子,拭着眼泪,可泪怎么也止不住,依然哗哗的流着,肩膀抖动得厉害。
谭德金搂了徐氏的肩,“明秀,是那孩子吗?不是说他已经……”
徐氏摇摇头,“我也不知是不是,年纪相符,姓也相符,只是名字不一样。当年我回去找他,家里人说他得病没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不管孩子如今是生是死,仔细想想,我真是对不起孩子啊,不该丢下他一个人受罪啊。是我对不起他,是我的错啊……”
哭得更凶。
谭德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眉头紧紧拧起,“明秀,你千万别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不要他,是阎家人从中作梗,与你无关。明秀,你先冷静一点儿,我们找机会去看一看那孩子,看他到底是不是贤书。”
口中这样劝徐氏,其实心里已经在纠结了。
他与七朵的想法差不多,在今天之前,他只是觉着阎思宏有点儿面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是根本没往那上面去想,加上阎思宏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更不会往深处想。
可现在也深度怀疑阎思宏就是徐氏的儿子。
谭德金十分担心徐氏看到阎思宏后,会比现在更伤心。
徐氏在谭德金的劝慰之下,哭声渐小。
第二日,谭德金夫妇带着七朵去县城买小厮。
他们先带了礼物去康家。
康夫人见到七朵和谭德金夫妇过来,热情了迎进了屋子。
“先坐下喝口热茶,稍后我带你们去找金婆子,让她帮你们找个老实厚道又能干的孩子,决不会让六郎将来吃了亏。”康夫人挽了徐氏的胳膊,爽朗的笑着。
徐氏面带微笑,“等会儿还得桂荣姐您帮我长长眼。”
“放心。”康夫人轻轻拍徐氏的手。
徐氏紧挨着康夫人坐下。
话了几句家常后,徐氏看向谭德金与七朵,“德金,朵,你们不是说要去那些酒楼客栈看可有回音吧,你们先去吧,我与桂荣姨说几句话儿,你们忙完后就来找我。”
七朵见徐氏这样子,知道她可能有什么话要与康夫人悄悄说,不好当着自己与谭德金的面来说,所以才借故支开。
谭德金与七朵二人起身,向康夫人说了辞别的话,然后离开花厅。
等七朵与谭德金一离开,徐氏立马红了眼睛看向康夫人,“桂荣姐,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儿。”
“什么事,快说。”康夫人忙放下茶盅,神情有些紧张。
“我就是想问您可知当年贤书到底是怎么了,离开阎家时,他还好好的,怎么一年功夫不到,就……就没了?刚见你时,我就想问问,可是……可是又不敢问,问了我这心难受……”徐氏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要不是昨日偶然间听七朵提起阎思宏,她差不多已经肯定儿子已殁。
失去儿子一直是心中不可触摸的痛。
这种痛不是单纯的丧子之痛,其中还夹杂着后悔内疚自责,她一直认为自己要是不改嫁,儿子就不会死,儿子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
这种负罪感让她内心深处一直不安宁,一直不能原谅自己。
所以在见到康夫人时,虽然想问儿子当时的具体情况,却不又敢问,怕事实的真相太过残酷,怕儿子真的因她而死,因此本能的在逃避着这个问题。
可七朵与六桔昨日提起阎思宏时,她也不知是怎么地,就莫名有种感觉,感觉阎思宏与自己有些关系,才会那样紧张的去追问。
如果儿子还活着,她一定要想尽一切方法去弥补这十几年欠他的。
PS【唉,最近神经衰弱,整夜的做梦,整天的想睡,眼睛睁不开,看一会儿电脑就困得要死,十分痛苦,简直要抓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医生说可能是压力过大,让多休息放轻松,所以这段时间只能单更,希望这种讨厌的状态早点儿过去,特意和大家说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