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不安的等待,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2831。
原本胖胖的憨厚小子瘦得不成人形,脏乱的头发散乱的遮盖住苍白的脸庞,皲裂的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破烂的衣服包裹着瘦骨嶙峋的身体。
枫吹涯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薄唇紧咬,眼眶发红,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坚毅决绝的光芒。
2831勉强睁开红肿的眼睛,朦胧中看到熟悉的脸庞,挣扎着露出惨淡的笑容,恍惚中喊了一声哥!
泪水在也止不住,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从脸颊滑落,哽咽着安慰道:“别怕,各个送你到他们鞭长莫及的地方,再也不会受到伤害。”
将他抱上狮背,朝猎枫镇疾驰而去。
数日奔波,将2831交付给断臂樊三之后,枫吹涯迅速赶回信阳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注定一生马不停蹄。
短短数日,信阳城人口翻了一番,客栈爆满,各路行色匆匆旅人充塞着大街小巷。
聚元学院招生的日子终于到了。
聚元学院在城市最北边,依山而建,背靠停云山;傍水而筑,毗邻信阳河。常年波涛汹涌的信阳河将学院和主城区分隔开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习大能书,倒像一方净土。
远远望去,一片土黄,这里面有严格的标准,任何一所学院都是帝国统一设置,统一管理,学院建筑均有严格的规定,作为最初级的学院,建筑只能由黄土和鱼胶夯筑而成。
随着滚滚人流穿过信阳大桥,映入眼帘的是屏障似的高墙,将学院如铁桶般包裹严实,远离尘嚣,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站在院门前,抬头仰望,门头乌黑的圆形标志特别引人注目:群山之间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雄鹰展翅翱翔,利爪好似抓住了太阳。
这是学院的统一标志,各大学院大同小异。鹰可抓日寓意元气至高无上,能改变甚至重建天地间的秩序。
越过空旷下操场,穿过高大的教学楼,宽阔的上操场对面是测元大厅,旁边耳房正在登记发号。
“快点,快点,只有半个时辰测元大会就要开始了!”轮到枫吹涯时后面传来催促声,显然谁也不想错过二年一次的元气测试。
枫吹涯将号码——1738揣进兜里,踏进测元大厅,比想象宽广得多,三千多个座位阶梯式排开。
主席台上空无一人,下面却像炸开了锅,吵吵闹闹,沸沸扬扬,枫吹涯不喜热闹,找了个清静的角落坐下。
大厅中央一位白衣少年甚为显眼,身材颀长,面容俊秀,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一群拥趸围绕左右,进来之人大多与其拱手招呼,甚是热情。
这时一个黝黑的小胖子大咧咧的坐在枫吹涯身旁,紧盯着前面的白衣少年,眼睛里充满了羡慕之色。
“那人是谁?”枫吹涯好奇,指着白衣少年问道。
“你是下面乡镇的吧,醉卿楼邱少峰少楼主谁人不识?”小胖子鄙夷的眼神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开酒楼的?”枫吹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道一个开酒楼的都这么牛叉,有这么多人围着转,难道他家酒能比火灵荞酒好喝?
“醉卿楼不仅仅是酒楼那么简单,产业囊括了饭店、客栈、青楼和漕运,生意都做到王都去了,手下元者不计其数,更有元师坐镇,楼主邱长生更是卞阳城元师协会会长,每届都是测元大会头号嘉宾。”小胖子黝黑的圆脸上洋溢着着神奇的光芒,竹筒里倒豆子般停不下来,得意洋洋的显摆着。
“小兄弟贵姓?我叫穆苏白,以后在学院跟着我混,保准被人敢欺负你。”穆苏白兴奋得脸色红涨,这年头找个小弟不容易,虽然这位“乡下人”看起来有些傻傻的感觉。
“枫吹涯,以后还望多多照顾照顾。”穆苏白只比他肩膀高一点点,也不便打扰对方雅兴,奉承下来。
能让别人开心而又没有实质性的损失,和乐而不为呢?
“你看,正在和邱少说话的是决斗场大小姐公孙玉,左边是拍卖行的大公子袁涛,狩里乾坤的大小姐和他们合称信阳四少。”胖子的话闸子一打开就关不上,枫吹涯也不打断,任其长舌。
一道靓丽的身影花枝招展地步入大家眼帘,枫吹崖嘴角耸耸肩,轻声问道:“这人是谁?”
“正是狩里乾坤孙敏孙大小姐…”滚圆的脸庞上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射出艳慕的光芒,意识到自己失态,反过来警告枫吹涯:“大小姐仙女般的人物你就不要妄想了…”
枫吹涯哑然一笑,城里人真会说话。
人群突然躁动,身着鹅黄色礼服的主持人款款走上主席台,婀娜的腰肢在大厅里晃荡犹如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激起阵阵吞咽声和赞美声。
“大家好,我叫薛艳,请各位保持安静。“她将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坐下。
”阳春三月,江南水软,草长莺飞…“
台上主持人滔滔不绝,妙语连珠,台下小黑胖也没闲着,好不容易找到一名忠实的听众,怎能停下两片肉肉的嘴唇。
“信阳城内藏龙卧虎,帮派林立,各大势力明争暗斗,要想闯出一片天地,必须会背’保命谱’,不然哪天做个糊涂死鬼都不明白。”
“‘保命谱’?什么玩意儿?”枫吹涯来了兴趣,反正测元还未开始,顺便打听打听消息。
“出门先到猎户坞,点杀必到佣兵堡;南断剑,北明月,万花谷里花正好;拍卖场里觅珍奇,曝风岭上寻幽魂;生时寻欢醉卿楼,逝时魂归幽冥府。“小胖子郎朗道来,在是卞阳城烂大街的民谣,妇孺皆知。
枫吹涯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万花谷、曝风岭、幽冥府?正想仔细询问,台上薛艳开场白已接近尾声,提高音量道:“信阳聚元学院测元大会即将开始,我代表学院欢迎你们的到来。”声如莺啼,婉转动听,大方明快,亮丽而不做作。
台下一片叫好,掌声经久不息,枫吹涯不好再问。